正面发髻正中则插了一支不大不小的榴花钗,以约莫二十几粒大小不一却成色、光泽十分好的红宝石拼嵌成榴花之状,红宝剔透红亮、润泽亮丽,一眼望去,恰似一朵盛放的榴花,榴花钗花心以细细的金丝垂下一粒小指甲盖大小、打磨得圆润剔透的石榴籽一般的红宝石,恰好坠在白芙蓉光洁白皙的额心。
银红色外袄的立领边和双袖袖口都簇了一圈白白的兔毛,白色兔毛拥着她欺霜赛雪的小脸,红宝石珠随着她一颦一笑在她眉间晃动,眼型微微上扬的大眼睛美目流波,涂了鲜红口脂的唇一张一阖,显得白芙蓉格外地明媚娇艳。
只是不知是否没有好皮子来裁,她未披大氅,今日颇有些透骨寒风,她外袄想来应该是絮了棉的,看起来有些蓬松,只仍能看得出身量高挑之余,将她前凸后翘、腰肢紧窄的身材全给裹住了,些微有些圆润起来。
宗明煜暗忖,比起夏日秋日的窈窕妙丽来看,这样打扮,又故意两腮鼓鼓的表示对他的怨气的白芙蓉,就显得更多有几分鲜亮可爱了。
看着这样的她,宗明煜也至于不对她的抱怨生气,你当我是哪里的绣花枕头?放心吧,若伤了你,我负责找御医给你看好还不成?
只是没想到和自己的妹妹相约,她都比见自己时打扮精心些,明明看着一脸聪明机灵的丫头,偏若不知讨好了谁她才能最便宜地过得最舒适清闲一般,宗明煜毕竟心绪也有一二分不平,在语气里也带出了一丝来。
我若这点准头也没有,陛下还能给我授了官职?不若让我赋闲在家罢了。
听得宗茗榴转眸看他,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隐秘神采。
不过这绣了雪白团绒的猫儿的外衫,果然也不是宗明煜注意得到,宗茗榴也觉眼前一亮:你这衫子的绣样倒特别,好精灵活泼的花样儿,把你这花样子若给七妹妹描一个,她定是爱极了。
白芙蓉就点点头,猫儿的我已用了,那我明日描一狮子狗儿玩儿球或扑蝶的给她。
宗茗榴更注意的却是她头上的榴花钗,这是白芙蓉特意自己在外面找了工匠,用她回礼的那些红宝嵌的,宗茗榴自然也注意到了白芙蓉的巧思,知是特意在来找自己时戴上的,也颇受用她将自己的礼没有束之高阁,而是很快地用心用上了。
赞道:这钗也别致,红色极是衬你的。
美态极妍,灼灼耀目。
嘻嘻,好看吧。白芙蓉对她眨眨眼,做了个俏皮的wink。
宗茗榴已经一边儿闲话一边儿给后来的白芙蓉也斟了一杯酒,递给她,春日里酿的桃花酿,也是按照咱们女子的口味儿来酿的,并不醇厚,倒是绵甜柔滑,入口丝毫不辣的,你可以尝尝。
好,谢谢。
白芙蓉低头一看,杯口只有小橘子大的精致白瓷酒杯里,酒色清亮微红,仿佛揉碎了桃花色在杯内荡漾,好漂亮的酒!
不过我酒量平平,就算度数不高的酒我也不能多饮啊。
无妨。宗茗榴又给她倒了一杯汤色黄澄的茶,因是从壶里倒的,白芙蓉看不到茶叶就不知道是什么茶,小酌怡情,过量伤身,若觉足了酒量,就饮茶便是。
两个女孩儿叙了几句,碰了一杯,然后宗茗榴就进入正题:说是邀你来下这大富翁棋的,那咱们就准备顽起来吧。
白芙蓉自然称是,宗明煜也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宗明煜一个人本来坐在中心小酒炉的另一侧,此时也将竹椅搬得近了些,三人都在小酒炉旁有桌子的这一侧,以摆了展开的大富翁卷轴地图的桌子为中心,形成了白芙蓉、宗茗榴、宗明煜、小酒炉、再白芙蓉的座次。
白芙蓉自然不愿和宗明煜邻着坐,现在相对坐着,这桌子又不似正经的四方桌那般大,白芙蓉要是一抬眼,就能对上宗明煜看着她的眸光,只唇抿成一条直线,低着头不去看他罢了。
宗明煜看宗茗榴拿棋子出来,一个个放到地图上画的起点,看着这比他见那日白芙蓉主仆三人玩的更细致精妙、图画生动的地图,就对宗茗榴笑言:这不过一张有些妙处的图罢了,哪里也不似能拿上台面的大家之作,竟然就被你评了你生辰礼之魁首,那我那从北地特意寻来的纯种汗血马,可算是冤送了你了。
你还别不服,你的汗血宝马我也评了榜眼,只宝马虽难得,毕竟还有市,白姐姐这大富翁之棋,却是我从前竟所未见,若不是白姐姐拿了送我,我都无处寻去,你说,该以何物为冠?
此处只有他们三人,宗茗榴就没叫白芙蓉做白姨娘,又对白芙蓉说:本你比我年纪倒小,只
说着对宗明煜的方向微瞟一眼,才接着说:所以我只得叫你姐姐,让你占了这个便宜了,你私下你唤我名或妹妹均可,倒不必五小姐五小姐了,这许多府里多少的五小姐呢。
他两兄妹对外都是不同的冷淡矜傲,同母所出的兄妹俩在一处的时候,倒是都亲和随意些。
只是大富翁本来是宗明煜提醒她,白芙蓉才想起送给宗茗榴的,但听宗明煜刚刚的话音儿,好像没跟他妹提过这事儿似的,白芙蓉也就默默按下,叫了一声:嗯,茗榴。
那你也叫我名即可,叫小芙或芙芙吧。
棋子白芙蓉做了六枚,均是大拇指长但比大拇指略粗些的木雕人形,她学美术,学到后来捎带着学了点简单的雕塑技法,这些都是她拿刻刀自己雕的。
虽不算精细,但上了色之后,和上次宗明煜在羡鱼院见着的几枚只囫囵看得出人形、涂了不同色的棋子比,每一枚均色彩鲜艳、形象生动、圆胖可爱。
宗明煜看到有两枚头部雕成一个男子的团团盘发、身着青衣短褐的,有三枚头部雕成两个女子的双团髻、身着粉色裙子的,这两种宗茗榴各拿了一枚。
只宗茗榴拿出时摩挲了两下的最后一枚最别致,头上梳着雕刻得颇为精致的小发髻,身上是鲜亮的绿衣红裙,比起其他三枚大略雕了两下眼睛鼻子的面部,这枚棋子的脸上五官都细细雕出了大概,一眼看去,那显得秀气又挺直的鼻子,抽象化雕得上平下圆的眼睛,居然恍然有三四分宗茗榴平日冷淡看人的样子。
宗明煜就明白,这一枚棋子小人儿,是白芙蓉照着宗茗榴雕的。
宗茗榴又拿出了一个小盒,盒子里是从铜板、银子到金子的一些钱币,按你的说明上说的,咱们先分发初始资金罢。
唯独钱币白芙蓉没特意给她做一套,因为她猜宗茗榴这样的大家小姐和亲友玩这大富翁,定然是拿真金白银当游戏币即可,果然没猜错。
宗茗榴比照着白芙蓉说明书里的建议初始钱币数给她自己数了一堆,又要给白芙蓉数的时候,白芙蓉就道:你是初次玩这大富翁棋,我却是早知规则的,你就给我数你底金的十之八就是了。
宗茗榴稍做推让之后,见白芙蓉坚持,就依言照办,到给宗明煜数的时候,白芙蓉仿佛十分自然地继续开口:他乃是男子,又是从打仗到为官的,定然比我们女孩子强出许多,你就给他数你底金的一半就是了,不然他岂不是堂堂男儿,竟与我们女子一般了。
探究
宗茗榴顿了一下,宗明煜点点下巴:按她说的来罢。
三人就抛起骰子玩起来,其间白芙蓉和宗茗榴说话比较多,但宗茗榴和宗明煜说话的时候,她就低了头不语,只让宗明煜看到她鬓发蓬松的脑顶和莹白纤巧的下巴。
行罢,她不过一小女子,还比自己将近年小了10岁,自己何必与她计较。
宗明煜就随便起了个话头,听说,前些日子母亲给你们讲古了?说了些陛下与贵妃当年的旧事?
白芙蓉一边甩了骰子,一边从嗓子里嗯了一声,拿着骰子按数走了5步,到了一座城池,但是她现在手里没有地图,只能当做无事发生,也不能买地盘,就岔开话题: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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