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先把预防针打好:我说的可能跟你刚才看的话本一样,甚至让你感觉更荒谬,如果你觉得受不了不想听,你可以随时叫停。
宗明煜甚至笑了一下:我没有什么听不下去的。
他连箭尖穿透右胸口都可以撑着继续行军,难道几句话还能让他做不到听完吗?
白芙蓉在他专注的眸光下感觉有些不自在,舔了舔椿,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首先,我知道,也许在你的心里,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我跟你又怎么能相提并论,但是,在我心里并不是这么觉得,我和你一样都是人啊,虽然这么说其实我也有点无赖了,毕竟我吃你的用你的,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要求来和你平起平坐。不过没办法,人就是这样现实的生物,除非你把我逼到无路可走,只要暂时我还不用跟你卑躬屈膝才能有一口饭吃,我就会有恃无恐。
所以,为什么你会觉得,你不想睡我的时候,你就可以对我弃如敝履,你想要的时候,我就一定会对你倒履相迎呢?
白芙蓉都说到这里了,本能的也有些好奇他的反应,一边说边观察着宗明煜的反应:如果我现在除了你,还有一个正丈夫,两个别的小丈夫,而且以后可能还会继续增加,我也会对你挺好的,你愿意我昨晚和正丈夫春风一度,今天再和你芙蓉帐暖吗?
有别
宗明煜颊肉微微抽动了一下:这不可能。
话本是话本,现实是现实,阴阳之道,怎么可能颠倒呢?但是他也知道,白芙蓉难得对他敞开心扉,是不想听他说这些的,所以只暗暗憋在心里,姑且先听着白芙蓉怎么说。
这有什么不可能?
虽然五代十国后历史就走向了不同的走向,但白芙蓉可是也读过这个世界的史书的,前朝末年的长公主,不是就不但选了驸马,而且还自己给自己册封了两个侧驸,另有侍从男宠数十人?
前朝长公主乃著名的□□荒唐之辈,提起她来,全都是鄙弃之辞,宗明煜还是第一次听到,居然还有人用这样,几乎有些仰慕的语气提起她来。
宗明煜眼眸轻垂:怎么,你想效法于她?
宗明煜没有说,可是别人是垂帘听政、大权在握的实权公主,白芙蓉怎么能与她同论呢?
而且史书中有那么多烈女,出任女官堪比男儿的也有,著书立说一样青史留名的也有,怎么白芙蓉就单单盯着这个长公主呢?宗明煜看着,她也不像是那等沉迷□□、□□放诞的女子。
白芙蓉从他的眼神和唇角的轻扯感觉到一丝危险,一边拿着笔随意地涂着阴影,一边状似随意地答他:没有啊,不是你说不可能吗?我这不是告诉你,没什么不可能。
我是说在我身上不可能。
要翻史书,宗明煜可比白芙蓉信手拈来:你以为驸马有多心甘情愿吗?义军破城之日,皇宫大内本还能守,是驸马憎恶长公主已久,偷来符印径直打开西华门,若不是义军动手更快,长公主或许直接死于驸马之手。
他以为白芙蓉能明白些阴阳颠倒的荒唐和恶果,但白芙蓉却居然笑了出来:看吧,你有妻妾,世人还要夸你算是洁身自好,妻妾不多,又是个孝顺的,只是为了传承后嗣而已,我告诉你有的女人也有兼有夫侍的,你却告诉我这样是不对的,是该死的。同是一样境遇,只不过男女互换了而已,怎么余沛宁就没有像驸马那样,憎恶你已久呢?
白芙蓉的笑中带着点狡黠的恶意,这样说来,你应该感激她的不杀之恩,好好对人家才是,而不是坐在这里我可以自愿在你们后院当个安静的花瓶,不打扰你们的相亲相爱。
你明知我为什么不能!宗明煜一下坐直了起来,抓住了白芙蓉还在涂涂画画的右手。
白芙蓉当然知道,宗明煜说的是他为了自己,没有和余沛宁圆房的事情,但是凭什么要说成为了她,她又没有要求宗明煜不和别的女人怎么样,却要说得好像自己让他牺牲了什么一样,白芙蓉觉得平白背了好大一个锅。
她想把手抽出来:我不知道!
其实说来说去,宗明煜已经能够听懂,她就是看不惯自己除了她,还有别人而已,他不松手,白芙蓉的手腕都被摩擦红了,却还是抽不出来,只能鼓圆了脸颊,气鼓鼓地瞪着他。
宗明煜也觉得拿她有些没办法,声音里几乎带着叹息:你怎么就这么善妒?
别人府里都是正妻嫉妒妾室,拈酸呷醋,怎么你这里倒反过来了,她是正妻都没有拦着我亲近你,反而是你总跟我闹脾气。
白芙蓉大无语,一字一顿地强调:再说一遍!我没有在嫉妒!
我只是实话实话,随便你怎么样!我不是想要你独宠我,我只是希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可以随意和余沛宁和王思萱她们上窗都行,就只别想到我就行了!
在宗明煜听来,这实在是女人的气话:你去找她们吧!别找我就行了!
他叹一口气,就算没有她,以你的出身也做不了我的妻室,余她不是个不容人的,有她在那里,什么事务都到不了你头上,你就一样每日这样悠悠闲闲的随意玩一玩,我也我也只与你,行不行?
这些事情这些打算,他一向都是只在心里默默盘算,哪里跟别人这样解释过。
宗明煜的耳根有些泛红,既是害羞,也是难堪。
只要你能生下庶长子,名义上也叫你们夫人一声母亲,你们母子都待她敬些,到时候没有嫡子,庶子也是太太的孙儿,她就算不高兴没有嫡子,你叫孩子哄着祖母些,她自然也不会再闹,你有孩子傍身,也不用再怕在府里被谁欺侮,如此,好不好?
宗明煜自觉实在已经发挥了平生最大的耐心,而且已经让步得超过了他的底线。
余沛宁现在能够对白芙蓉在他这里的特殊如此贤惠、容让,只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身为国公府嫡子,以为按自觉一贯的性格,自然心中有数,自己原先也确实如她所料,是想着就算宠妾室也要先给正妻些甜头和好处,准备先给余沛宁一个嫡子的,若是没有了她能有嫡长子的保证,侵犯到了她身为正妻的实际利益,余沛宁定然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对白芙蓉如此宽仁了。
他已经在考虑怎么给余氏家族补偿,又怎么应付余沛宁的不满。
不好!不好!你凭什么自以为是觉得我会觉得好啊?白芙蓉却实在已经受不了了,本来想着最后时候了别惹他,但是他这种淡淡的好像在为自己打算,已经为自己牺牲和做了多少的态度,真的比直接打骂胁迫她一顿还要难受。
要是任由让他在这里演深情退让,自己低眉顺眼地不反驳,白芙蓉觉得自己还没因为没规矩被打死,就会因为一肚子话梗在胸口被憋死了。
宗明煜!
嗯?
到这一步,白芙蓉的语气居然不是那么激烈了,而是沉沉的带着跟他怎么都说不通的心累和无奈: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明明我们说的都是一样的话,但我感觉你好像听不懂我说什么一样,和你沟通真的很难你知道吗?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去冷落你的妻子,我不想要!搞得好像我是什么祸水坏人,弄得人家正经的老婆无缘无故就要受委屈一样。
这不是嫉妒的话,也不是气话,你随便和余沛宁生三个五个嫡子我都鼓掌欢迎,我觉得你们就是天生一对,真的!哦,不是我觉得,而是你们确实本来就应该是一对。小说里,他们两从相敬如宾、到慢慢靠近,最终成为相濡以沫、深深相爱的一对,自己确实就是意外插进来的一个人。
白芙蓉不再避让地看着宗明煜的眼睛:我只是仅、单纯我自己,我自己就不想和你有什么而已,然后为你,这样一个好像暂时只有我,就已经是你这个男菩萨对我大发慈悲了的男人,我就应该跪下叩谢,然后欢欢喜喜给你十月怀胎、在这样的医疗条件下去怀孕,然后走鬼门关生孩子,我不愿意!我知道,你以为你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让步良多了,但是这对我根本不是什么好事啊?
不止是白芙蓉,宗明煜也是无奈,她知不知道自己要是只要她所生的庶子,那就要在家中和亲家面前承受多大的压力,胸中堵满的都是郁怒,那你还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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