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趣。你说说,这些小娘子,天天不干正事,净忙着异想天开了。
沈沛却没理他,阴沉着脸,好一会才说:并非你眼里的正事,才是正事。
从小到大,白曦总被沈沛数落,早就见怪不怪了。
于是,继续嬉笑道:好好好,沈世子最是公道,不过,你说说,这到底是哪家府上的小娘子啊?这么有趣
白曦说着,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恨不得去隔壁敲门认识一下。
我如何知道?
早都听出宋予慈声音的沈沛,想起她娶夫郎的设想,脸又阴沉了几许。
茶喝好了,该走了。
说着,就拉着白曦往外走。
哎呀呀,急什么啊,忙了一早,这才喝两口
拖拽间,白曦不情愿地嘟囔着,却还是拗不过沈沛,被拉出了雅室。
可二人刚到门口,哗啦一声,隔壁的雅室门,也开了,里面走出了一双倩影。
沈沛:
宋予慈:
真是冤家路窄啊!
宋予慈心想。
而沈沛那厢,哪怕再惦念女儿装的宋予慈,也一样不想此时见到她们。
更准确的说,他不希望让白曦见到她们。
果然,不出他所料,白曦此时眼睛都直了,凝在宋予慈身上,好一晌才反应过来。
哎呀,竟然是江二娘子,失礼。
白曦调转目光,对着江瑶礼数有加地揖了手,又转回宋予慈的身上。
这位是白曦含笑问道。
没想到在这里碰见白曦,江瑶方才惊出一身汗,都不知道他们方才有没有听见什么。
此时见他笑语盈盈,心里略略安定,急忙介绍道:这位是我姐姐。
哦?我记得,二娘子只有江大娘子一个姐姐,怎么又多了个?
听说宋予慈跟江府沾亲带故,白曦更来了兴致。
她,她是我姑母家的表姐
哦?白曦速速一盘算,终于转过弯来,恍然大悟,哦!
惊呼完,立即去看沈沛,却见他面色如井,无波无澜。
瑶瑶,这两位是?
白曦的一惊一乍,搅得宋予慈实在烦厌,想了想,还是得赶紧应付了他们。
姐姐,这位,是沈公爷家的世子,这位,是白侯爷家的二郎君。
经宋予慈提醒,江瑶才反应过来,赶紧给她介绍道。
宋予慈装出一副初识的讶异,而后,端端给沈沛二人问了福,就拉着江瑶先出了茶楼。
全然不管身后,白曦聒噪的声音,不低不高地传来。
兰溪哥,这就是你青梅竹马的娃娃亲啊,啧啧,可真是倾国之姿呀。
看着宋予慈她们走远了,白曦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直摇头。
可惜,真可惜,换作我,就算是能当驸马爷,我也不退婚。
谁说,我退婚了?
嗯?不是你后娘四处宣扬的么?还放出话来,说可是国公爷的意思
沈沛压下怒火,转过身,望向白曦,神色冷淡。
无稽之谈。
白曦:?
可是好几个人都听到了,如今陵山郡可都传开了
婚约是我母亲定的,婚,是我要成的,轮得着她去退?
以后,莫要再道听途说,更不要,打我未婚娘子的主意。
沈沛说着,一双眸子深沉晦暗,死死盯着白曦,一字一句,落地有声,把白曦听蒙了。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沈沛却已转身走了,白曦只得快步赶了上去。
喂喂,沈兰溪,你可说清楚,什么叫打你未婚娘子的主意?我是那样的人么?!
白曦赶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被差点儿沈沛的眼神,噎得直接断气。
你最好不是。
沈沛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前去了。
第17章婉拒
回了江府,江瑶还有些惴惴不安。
姐姐,你说,白郎君还有沈世子,可把咱们的话听去了?
宋予慈一听这话,话本里浸润出来的七窍玲珑心,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白郎君?你说的是白侯府的少郎君,白曦?
宋予慈也不明说,只是隐隐试探着。
是呀,是呀,就是今日稍稍低一些、白一些的郎君
江瑶说着,小脸都不禁红了,低垂着头,继续絮叨。
小时候,我们,咳咳,我和白郎君还常一起玩耍,可后来就不常见到他了。
江瑶话至此,宋予慈便能确定,这位白郎君,就是江瑶嘴里未必肯嫁她的人家了。
而说起白侯府,以及与郡王府的交道,宋予慈也有所耳闻。
当年,白家先祖,拜在宋予慈太外祖的麾下,助上皇打下天下。
太外祖因功得了封赏,连带着他的这些亲信,一并鸡犬升天,其中,就包括白家先祖。
与众多武将不同,白家倒很有些官道钻营的头脑,总是能找准最优资源,借势攀爬。
当年是郡王府,如今是英国公府,都是他们卖力投诚的对象。
而功夫终不负,随着英国公府的崛起、郡王府的边缘化,抓住机遇的白侯府,如今,在这陵山郡,也算得了一人之下了。
可这些门道,显然不是江瑶这样单纯的娇娘子,当下能领悟的。
在她眼里,不过是玩伴儿的来去聚散,有时候,甚至没有理由。
所以,对于白曦,江瑶还保有着一份纯粹的竹马之思。
这样的幻想,哪怕,到后来发现,都不过是梦幻泡影,宋予慈也是不忍心戳破的。
毕竟,她又何尝不是靠着对沈沛的幻想,熬过了许多困难的时光。
我估摸着,白郎君并没有听到,不然,还能那样好言好语地对咱们说话?瞧他对你笑得好不欢喜。
宋予慈笑着安慰了江瑶,顺带温柔地保护了她的桃花幻境。
毕竟因缘际会,未来会是怎样,都未可知,不如,先枕着梦,乐呵乐呵。
真的么?!
果然,江瑶耷拉的脑袋,直愣愣竖起来,像极打了霜的嫩苗,陡然见了暖阳。
真的,真的,好了小祖宗,今日逛了一整日,该去歇息了。
宋予慈说着,就催促江瑶赶紧回了寝院,自己则转身往严氏院里去了。
到了严氏的旧梅院,刚一进厅堂,严氏就迎了上来,牵着宋予慈的手,带进了内室。
舅母正要去看你,谁知你竟来了。
严氏拉着宋予慈在围榻上坐下,又亲自捧来一盒八宝点心,捡了块芙蓉酥,递给宋予慈。
慈儿来,是为了瑶儿闹出的事?你别管她,舅母自有主张。
宋予慈望着严氏,分明一张慈眉善目的菩萨相,每每提起儿女的事来,总有些怒目金刚的威严。
无奈苦笑,宋予慈心想,恐怕这次要花些气力劝说严氏了。
舅母,予慈心知您是为了我好,可这千花会,我不能去。
为何?严氏很有些惊讶,想了想,又道,若是因为瑶儿,你不必忧心。
严氏依旧很坚持,宋予慈没办法,只有也沉下脸来,站起身,对着严氏行了个大礼。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
严氏也急忙下地,挽着宋予慈,扶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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