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在下
虽然不知该说什么,但当下这诡谲的气氛,宋予慈觉得,还是该由自己来打破,可她话还没出口,就听到沈沛一声低笑。
哎呀呀,人常说我过于较真,不苟言笑,如今看来,茶山公子,倒是与我为同道。
沈沛笑着,方才脸上的冷意一扫而空,又换作平日里的和煦。
方才,不过是跟公子开个玩笑,公子可莫要当真。
宋予慈:?
看到沈沛笑意浮上眼底,确定他当真是说笑,宋予慈舒了口气,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这人,还是传闻中,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的沈世子么?
竟然还有心与自己玩笑?
望着沈沛的背影,宋予慈眸子里,多了丝迷惑不解。
可还未待她想明白,沈沛已回过身来,手上还拿着个红泥小瓶。
劳烦公子伸只手。
陆远说着,语气和缓,笑意浅藏,莫名给宋予慈如父如兄的错觉。
而在这种错觉下,宋予慈几乎想都没想,乖乖地伸出了手。
这是?
看见沈沛倒在她手心的红色药丸,宋予慈很有些好奇。
这是用那毒草的根茎做的药丸,可免中其草粉之毒。
哦?竟有这等奇事?
宋予慈打量着那小小的丸药,想找出它与那毒草的联系,却听沈沛催促道。
公子快些吞服吧,此处离毒草密集的山地不远,一阵风吹过,就有中毒的危险。
听他这般讲,宋予慈也不再耽搁,当即就吞了丸药,又接过沈沛递过来的腰壶,刚对上嘴。
诶
沈沛一声轻呼,宋予慈滞住。
怎么了?
见她已碰了壶口,沈沛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笑着摇摇头。
无碍,公子速饮吧。
听了他的话,宋予慈眨眨眼,便不再犹豫,咕噜几口咽了水,顺了药。
将壶递还给沈沛,原以为他要转给下人收起来,却见他熟稔地盖上壶塞,装进自己的衣袍中。
这下,宋予慈才明白,他方才那声轻呼是何意,噌得一下,脸当即烫了。
世子这是你自己随身带的壶么?
大炎人出行,大多会随身带个腰壶,只供自己饮用,也就都是对嘴直饮。
宋予慈接过腰壶时,以为是下人专为她预备的,没多想,就直接上了嘴,谁知
这要真是沈沛自己的壶,那岂不是
宋予慈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然,她脸上热辣辣的红晕,都要冲破伪饰,直直透出来了。
没错,不过,昨日才清洗过,还未来得及用。
不知是否看出她的窘迫,沈沛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算是把这尴尬化解了过去。
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上山,回程也好看得清路。
沈沛说着,便召唤了随从在前开路,带着宋予慈,一道往那半山腰的金黄色前进。
确实如在山下所见,这藏云山,确实很平缓,山路虽然崎岖,却并不陡峭。
一行人走走停停,不大费力,用了两个来时辰,便来到了离那片金黄不过几十丈远的地方。
眼见就能到跟前了,谁知,却平白生出一大片荆棘,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宋予慈看着眼前的荆棘丛,很有些无奈。
哪怕站在这端,能隐约看见那些金黄色树木的样子,但毕竟不真切。
更何况,为了往后培植黄金茶,他们也需要到跟前,取些茶叶和水土样本,才不负来此一遭。
这
宋予慈转向沈沛,莫名觉得,他一定有什么法子,可以化解当下的难题。
感受到宋予慈目光里的期许,沈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泛起暖意。
他的自自,终于,越来越信任他,他也自然,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沈沛抿了抹笑意,转过身,望着玉竹微点了头,玉竹便像心有灵犀般,立即应了喏。
郎君在此稍候,小的们这就动手处置。
说罢,回头招呼了十来个随从,人手一把勾刀,风风火火收拾起荆棘来。
众人一道干活,就是迅速,没一会儿,一条将将可过人的小道,被清理出来。
公子请。
运筹帷幄的沈沛,对如此神速解决了难题,并不居功,反而一扬手,请宋予慈先行。
见证了方才的雷霆速度,宋予慈不得不感慨,这大名鼎鼎的沈世子,确非浪得虚名。
想来,这一行,诸多可能的难处,他都预先梳理过,也才能,处处化险为夷。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宋予慈越来越佩服沈沛,哪怕,他们之间,有着断不分明的恩怨纠葛。
而这份佩服,落于言行,便化成更真诚的敬重。
世子先请。
宋予慈欠了欠身,坚持让沈沛先行。
读出她举动背后潜含的情绪,沈沛也不再执拗,微微颔首示意,便提袍向前。
紧跟在沈沛的身后,宋予慈目光所及,正是他挺拔的脊背,还有,劲瘦的腰
就算见不到脸,单是个背影,都能看出,此人的风姿。
怨不得大炎诸多贵女,都心向往之。
哎
宋予慈暗叹一口气。
这人若是在话本里,怕就是所谓的蓝颜祸水了吧。
想着想着,竟生出丝庆幸:还好婚约退了
不然,这样的夫君,每次走出去,怕都要收获一堆女子的芳心,又如何与她一世一双人呢?
宋予慈这厢,心中千回百转,沈沛毫不知情,一走出荆棘丛,蓦地转了身。
正要与宋予慈相商,却见她紧跟在身后,埋着头走路,看也不看,直直撞向他怀里来。
第27章云英
当心
在宋予慈还未撞上来,沈沛一把扶住了她。
宋予慈:
抱歉,在下走神了。
宋予慈低下头,掩住方才惶然的心绪,谦然道了歉。
沈沛垂眸望着她,眸中含笑。
公子方才,在想什么呢?
宋予慈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想他这皮相,可太能招蜂引蝶了。
忖了忖,宋予慈眸子一抬。
呃在下在想,若那真是黄金茶,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那公子想出来了么?
见沈沛果然被勾起兴趣,宋予慈不无庆幸,还好自己机敏。
于是,正了正色,煞有介事地与沈沛分析起来。
若当真是黄金茶,就要劳烦世子,着人仔细查验,这附近,是否还有云英矿。
沈沛听了,点点头。
公子所言不错,确实要仔细查验,恐怕,并不好找。
正是,这藏云山绵延百里,偏偏只有此处还有黄金茶存活,想来那云英矿,也仅顾得了此处。
两人说着话,往来走了百来步,终于到了那片金黄前。
奇怪。
宋予慈蹲下身,仔细查验起眼前这酷似黄金茶的矮木。
看起来,倒确实是种茶,只是,跟公府里的黄金茶,又不尽相同。
宋予慈说着,摘下一枝,递给沈沛。
世子请看,这茶树,除了最顶尖的茶芽,之下四五片茶叶,都是嫩黄色,而公府里的,只有茶芽为黄色。
对照史料,曾经的黄金茶,应与公府里的相似,而制茶时,也只取其嫩黄的茶芽,因此才世间稀有。
当下这山里的茶树,在下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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