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并不接他的茬,走到床边坐下,突然想起什么来,话音带上几分歉意,看着他道:明天晚上开例会,还有些招新的材料要准备,我得提前回去看展的行程可能会有些赶。
事实上他的工作堆积如山,还有不少原定在周末完成的作业,这么说已经很委婉了。
原以为小孩多少会觉得失望,没想到林芜自己对这次展出似乎并不太积极:没事啊,那就不看了,明天一早回去吧。
秦殊皱眉:不是说有你的老师
没关系,离闭展还早,下周再来吧,少年伸了个懒腰,顺势翻进他怀里,枕着他的大腿,仰头道,反正这里的小吃我还没尝完,想去的酒吧街也还没来得及去哥,下周有空吗?
秦殊低下头,觉得他这么躺在自己腿上,方才吹干的金发散落铺开,看起来有点儿像炸毛的狐狸,忍不住揉了揉那手感上佳的狐狸毛,有一下没一下地理顺,思忖片刻,温声道:如果学校不安排什么讲座的话,应该还是空闲的。
嗯,下周不行还有下下周,狐狸餍足的眯起眼,蹭了蹭他的手腕,意味深长地说,还早呢。
闻言,秦殊看了一眼时间,才发觉已经临近午夜:先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也不用太早,你可以睡到自然醒。
林芜却不情愿地皱起眉头,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耍赖似的一用力,让他和自己一样仰躺进床里,然后翻身坐起,像之前一样跨坐在了他腰间没有坐实,只是虚虚跪着,却比肌肤相贴更令人想入非非。
哥,少年自上而下地望着他,淡色的眼睫沾了灯光,显出近于明艳的金来,眼底笑意闪动,不尽纯善,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样?
要说风月,却也无关风月。
答案他早就知道,三年前的秦殊尚且年轻,不如现在能忍,唯一一次对他破戒、露出斯文表象下的恶质与强硬,就是因为他不明真相,用了这种方式撩拨对方。
上次是无意为之,这次却意图鲜明。
他太喜欢秦殊动摇的模样,像是假的太阳一朝熄灭,露出底下余烬催生的花朵来,开败了,十足病态,令人怜惜短短一瞬视线相接,他就已经验证了所想的答案。
不喜欢就算啦,少年转开视线,状似乖巧地从他身上下来,又讨好般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唇角,下次不敢了。
秦殊沉默良久,才伸手握住他的肩膀,近于强迫地将他推进床里,三下五除二盖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睡觉。
学生组织招新在开学第二周,秦殊也照例要忙整整两周,从审报名表到长达三天的面试,每个环节都不能缺席。
今年的新生有两把刷子,孟麒又翻过一张报名表,手边放了三只喝空的咖啡罐,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这个会剪视频,还有十万粉丝新宣部没跑了。
秦殊不如他能熬,鼠标滚轮有规律地下滑,只草草扫一眼、确定格式和内容没多大问题就算过了,闻言揉了揉眉心,道:你不是也会。
我可没那么多粉丝,孟麒又哗哗翻了两页,精神一振,诶,你弟的好家伙,这履历可比你上次给的炫酷多了,光是绘画的奖项就有十几条,小小年纪居然还办过摄影展,学生会长、广播台台长嘶,咱们那些部长真压得住他么?
秦殊滑滚轮的手一顿,又想起不久前林芜那句最好让他对我充满偏见来,觉得基本是不可能了,遂作罢,选择回答孟麒的问题:放心吧,他脾气很好,写那些就是给你看的。
给我看?
嗯,怕你觉得他是我弟,给开后门,秦殊轻笑,你这种人,亲妹妹都能拒之门外,恐怕是他想多了。
我那只是把校会的工作量如实跟她列了一遍,小妮子自己怂了,孟麒摆了摆手,不愿多提,他填的也是新宣部,能力确实挺合适,性格上嗯,我觉得行。
新宣是由另一个副主席负责,似乎和他的工作没什么交集。
说起来,宋珏这学期出去交换了,她的工作有人接手么?
哦对,我正要跟你说,孟麒一听就蔫了,放下那沓报名表,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们分分,代管文体和新宣,不过我跟宋珏聊了,她说几个部长都挺靠谱,真有什么问题她也能线上管一管,不用我们太操心。
秦殊垂眸,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不知是因为他的哪句话:我的性格不适合文体,还是新宣吧。
行,孟麒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着调侃,那你弟可就归你管了某位弟控不会偷偷开小灶吧?
弟控本人义正辞严:他到新宣也是负责摄影,十六岁办过摄影展的人,有什么可开小灶的。
也是。
行了,审完的报名表都发给你了,还有迎新晚会的东西,我去吃饭,很快回来。秦殊站起身,又神色自若地补上一句,对了,迎新晚会还缺个摄影位,让他试试吧,就当提前适应工作。
行。孟麒点点头,目送着他走出办公室,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冲着门缝低声吼道,你还说不开小灶!
按理说你们这时候该军训了,不过今年情况特殊,两个校区刚合并,很多地方还在装修,所以统一推迟到明年,跟下届一起,秦殊看着眼前把冰淇淋当饭吃的人,解释道,意味着招新会提前周四面试,你应该知道吧。
林芜嗯了一声,把冰淇淋顶端的葡萄舀到他嘴边:啊
还是那个小孩子,会把西瓜中心最甜的一口或是整袋饼干里唯一的隐藏款给他吃,也不管他喜不喜欢秦殊失笑,顺着他的意思吃了,先前攒起的一点严肃烟消云散:准备了吗?
面试而已,有什么可准备的,林芜笑嘻嘻地支着下巴,浅色的睫毛上沾了些许灯光,像镀了细碎的金箔,哥,我对你有问必答。
倒确实是由他来提问秦殊没理解他话里暧昧的衍生意味,颔首道:晚课就不送你去了,这几天校会比较忙,也不能全甩给孟麒。
林芜咬着勺子,乖巧点头:那晚上见。
他指的是午夜时分,夜深人静,两人在天台角落或楼梯间不成文的约定。
嗯对了,周三的迎新晚会,缺个摄影位,可能会让你帮忙,秦殊伸手抚过他眉间,替他整理弄乱的金发,一边道,相机我有,晚上给你送过去。
这次却没那么顺遂,林芜听完他的话,眼底的笑意便深了一分,饶有兴致地凑近些许,抬头吻了吻他的指尖:哥,这算义务劳动还是家属特权?
秦殊平静地收回手,似乎真的思考了几秒,才道:算作为家属的义务劳动不想去吗?
也不是不想,小狐狸最擅长得寸进尺,脑袋一歪,略微压低声音,但总要给点儿报酬,对吧?
秦殊眉梢微抬,认真道:学生会经费有限,而且需要正当理由,如果是我自掏腰包什么报酬,说来听听。
真是块木头。
林芜在心底里摇了摇头,嘴角笑意不减,直直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不贵的,哥,只要你亲我一下以你喜欢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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