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都要流成河了,现在院外的游廊还在清理呢。
他清楚沈连庭怀疑他内外勾结,故意而为之,便好说好商量道。
再者说,下官若要害殿下的人,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媳妇儿吧?
此话一出,沈连庭信已然信了半分,但还在试他:那人只敲晕了许掌柜,你何来搭上一说。
容飞厌坦坦荡荡,也不怕沈连庭起火:那只能说明贼人是冲着季晓光一人去的,证明不了什么。
随后他英朗俊逸的脸上收起笑容,剑眉微蹙:还有,那贼人毕竟是侯府死的,殿下起码让下官看一眼吧。
没想到沈连庭直截了当道:喂狗了。
当时场面混乱,容飞厌把心思都放在了媳妇儿身上,只匆匆看了眼那人的尸体,可那极度诡异的死状,仍旧记忆犹新。
满眼都是艳色的赤红,多到急雨也冲不开,依稀可见的人形开满了艳丽的红花,空气中夹杂着雨水和血腥气味,直叫人浑身毛骨悚然。
容飞厌散去回忆,只笑了笑,显然是不信的。
而季晓光悄声偷听,心道沈连庭还真会做出这种事来。
思绪回转,他不解的是,当时他意识模糊,以为必死无疑,却因为黑衣男人的突然暴毙而捡回一条命。
他觉得那不是偶然,而是与他有关。
血肉模糊的身形上长满了红色小花,或许旁人不认识这花的种类,但季晓光一辈子也不会忘,这玩意有毒,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眼前浮现那黑衣男人在大雨中的死状,虽然他看的不清,但心里依旧泛起恶寒,紧接着呕吐感呼之欲出,迫使他不去想。
可他越是不想去回忆,脑中越是转的飞快,千丝万缕联系到一处,他不可置信地心道。
那些花不会是他搞出来的吧?
第六十章那味道
沈连庭料想那黑衣男人的死与季晓光有关,他认得那些红花,毕竟当时在霄云山谷时,是他把季晓光从那有毒的花丛里捞出来的。
吩咐枭鸟暗中验尸后,他因为怀着私心,的确把那堆不成人形的东西扔进狗笼,这点并未扯谎。
原想等晓光伤好些再问,怕他心绪不宁,可沈连庭还未想好如何开口,季晓光便自己提了。
他背靠软垫,腿上盖着红绸小褥子,挥舞两只缠满纱布的手,星星眼道。
是不是我把他弄死的?我好厉害!
沈连庭:
这些日子枭鸟查了查。沈连庭轻扣茶盏,眼底浮起一片青:确实如此。
季晓光放下手:难怪当时我浑身像火烧一样,和中毒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大抵是余毒未消,在你体内成了异象,不过好在没有反斥,只与旁人不同罢了。
季晓光闻言点点头,思索道:难道那异毒,存于我的血液里?
毕竟当时除了在黑衣男人身上沾了点血外,他连男人手上的皮儿都没咬破。
沈连庭看他恢复血气的小脸,不过唇色有些淡,沉声道:对。
季晓光不免惊奇,若说他的血液能在旁人身体里种下红艳艳,那岂不是杀人于无形?
妥妥的超能力啊。
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沈连庭斟酌良久,还是决定告诉他。
不光需要你的血,还需水,另外他顿了顿:那人掐住你脖子时,你在他手上留下伤痕,这才使毒素产生了最大功效。
季晓光觉得很有道理,方才他被这股兴奋劲儿冲昏了头脑,现在细想起来,的确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要有他的血和水,让其血液相融,这才不偏不倚,那个黑衣男人才死的那么彻底。
他垂眼沉思,看来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沈连庭抬手扶开他额前的碎发,又轻轻在指尖攥了攥,低声宽慰道。
此事我已压下来了,莫要和旁人提起这些,也不要想着去用,变数太大,不是你我能掌控的。
季晓光清楚他在保护自己,虽然体内有红艳艳的异毒,并且杀伤力极大,可若不能完全掌控,对自身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用。
他微低着头,能看到自己被包成粽子的两只手,沈连庭指尖的触感清晰异常,这一刻他竟不敢抬头。
心中一股暖流经过,心想,有沈连庭在,他什么也不用担心。
乖乖地道:有你在,我知道
沈连庭手指微顿,神情似有些复杂,最后嘴角扯出笑容,并未多言。
等到季晓光拆了手上的纱布,许自盈才终于来看他。
两人解闷似的用普通话扯皮半晌,才坐在一起说正事。
许自盈看到他手上未好的伤痕,喟叹道:我就说,穿越需谨慎,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人抹脖子了,还没人说理去。
季晓光摆摆手,并未在意。
谁说的,沈连庭这些天一直在查那个假暗卫的事,宣国的暗卫营是他在管,过不了多久肯定好会查出些线索。
说完见许自盈不说话,抱着双臂看他,莫名道:你看什么?
你们两个许自盈用手指在空中画圈圈,然后挤了挤秀美狭长的眼睛:说开了吗?
季晓光耳尖微红,别开脸闷声道:没。
因为他受伤的缘故,沈连庭知道是冲他而来,便一直追查此事,两人待在一块的时间本就不多。
再加上他受了伤,沈连庭觉得不方便就另开了一间房住,这些日子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话。
我明显看出他最近精神欠佳,那有闲心聊别的季晓光伸手把耳朵搓的更红了,撅嘴不说话。
那晚原以为他要死了,满脑子都是沈连庭,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心里一直的滋味是喜欢。
可明白过后,就变成了怕,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也怕与沈连庭过多的接触。
这些天每当沈连庭来给他喂药,或者像从前一样抚摸他的头发和眼尾时,他就羞臊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自盈看他不争气,手指点点他的脑门:两个男的干什么扭扭捏捏的,喜欢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季晓光嗔怒:哪有那么容易!
怎么就不容易了?许自盈讲起他和自家侯爷毫不浪漫的爱情故事。
侯爷当初问我给钱是不是什么都干,我当时正生气呢,就随便说的。没想到他说那给钱嫁给他行不行,我知道他有钱,想都没想就答应咯。
季晓光嘴角抽搐:还真是容易,真简单粗暴
所以啊。许自盈给他打气,喊口号似的道:上他!睡他!
季晓光手忙脚乱求他住嘴,开起黄腔来和九皇子一样兜也不住。
此事暂且存档,许自盈又说起另一件事。
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孩子,叫白影吧?放心他还活着,就是那晚被赶来的六殿下一脚踹在心窝子上,现在还躺着呢。
许自盈不住回想,他亲眼所见白影被沈连庭踹出去老远,更在沈连庭看到季晓光一身血时,那周身的煞气几乎要撑爆庭院。
现在想想,难怪容飞厌不许他去看季晓光,他自己这张嘴自己知道,若是不小心说错个话,说不定被踹的就是自己。
我知道了,没事就好。白影保住一条命,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许自盈嫌他客气:有事直说,要花钱的地方给你独家打九折。
两人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也都知道互相的底子,这朋友就正式交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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