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
方戈唔唔两声想抱他求安慰,季晓光寻思方戈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总让他抱算什么事,正想如何拒绝,那边沈连庭幽幽道。
一身浊气,离晓光远点。
方戈也知自己气血不稳,冲沈连庭呲牙瞪眼,然后抱着季晓光的腿发蔫。
季晓光干笑两声,拍拍方戈的头顶:感觉怎么样,头痛吗?或者,有别的不适?
方戈想了想,脑袋在他大腿上蹭了蹭:嗯晕,难受。
季晓光眼神求助沈连庭,可沈连庭早就别过脸,留给他们一个侧颜的线条。
季晓光只能收回视线:那,能记起什么嘛?
方戈晕晕乎乎状:记,不得,什么,也,记不得。
看来此事不能过急,不过只要把方戈脑中的钉子全部取出,便可能有准确答案。
季晓光适才把噬神钉收了起来,他打开裹着钉子的手帕,上面血迹和暗纹紧紧缠绕,甚至夹杂丁点血肉。
能在方戈头上植入这种邪物,而且过去这么多年,能做到的不过几人,他心里已有了人选,不过不能确认罢了。
方戈缠着季晓光不放,不停地说头疼,一次两次倒好,多了他就发现方戈是装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被方戈追着满屋跑。
晕?晕还能跑能跳的?撒谎!季晓光边躲边说。
主人,主人,头疼方戈张开手要抱他腿,然后扑了个空。
季晓光噌地跑到沈连庭身边,想往帐子里面躲:沈连庭,快快,快救我!
沈连庭半靠在床头,横起完好的左臂护住季晓光,对方戈阴侧侧道:滚开。
方戈止住,腰背微弓呈现攻击姿态,不过他答应季晓光不可伤害沈连庭,只能虚张声势地原地转圈。
我说,都能不能老实点?
季晓光看他们一个拿触龙棍磨牙,一个招来赤心不离手,谁也不擅动,只有他干着急。
主人,我乖,我晕。方戈把棍子一扔,趴在地上耍赖。
沈连庭嫌弃冷哼: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季晓光觉得沈连庭很想把钉子重新插回方戈头上,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肃声道。
方戈,你给我起来,不然我走了!
方戈趴在地上,看季晓光向着沈连庭,倔脾气上身,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季晓光佯装走到门口:我真的走了?
方戈动了两下,还是不起来。
他刷地拉开门,忽见外面站着那西游|记模样的小喽啰,不过不是原先那个,只是装扮一样而已。
小喽啰见他慌里慌张地跪下,嘴里唯唯诺诺地说着什么。
季晓光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又是那种类似于动物的声音,说完没有命令小喽啰也不起,季晓光弯腰道。
你在说什么?那个,我们说人话好不?
他,说。
季晓光转头,只见方戈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换了副淡漠神情,声音带有他从未听过的冷意。
他说,骗子,醒了。
直到见了人,季晓光才恍惚方戈说的骗子是谁。
阴暗潮湿的一排矮屋外,是被杂草占领的空地,能看出许久未用过,呈现出凄凉的破败。
而高坡上是整齐划一的矮房,粗略数来能有十几个,规格相同,放眼便能看到里面全部。
斑驳生锈的铁栏嵌在地里,使得屋里屋外形成一道屏障,里面各散落封有符篆皮质项圈,不难辨认这些都是狗笼。
而全部空空如也,想来被闲置太久,但最不起眼的一个笼子里,方映清满身污浊被关在里面。
他长发披散凌乱,因垂首而顺着颈肩在胸前,脖子上同样有缠着破旧符篆的项圈,紧紧地桎梏他的行动。
听见有足音靠近,方映清动了动,跪坐在泥地上的纤长身躯微弯,早就没了往日的清风明月。
季晓光压下心中诧异,看来方戈带走他时,也把方映清给抓了回来,不过待遇千差万别,再次相见居然是这么个场景。
沈连庭也跟来了,施施然地站在后面,见方映清这般也没什么情绪。
而方映清缓缓偏过头来,看见是他们,双眼黯淡地道:怎么,来看我笑话的吗?
季晓光半点也笑不出,他不清楚方戈和方映清这两兄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到了这般羞辱的地步。
他正好有话问方映清:方戈脑袋上的噬神钉,是你做的吗?
闻言方映清突然睁大发红的鹿眼,眼神诡异凝视他半晌,冷不丁道。
你都知道了什么?
季晓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皱眉道。
看来是你做的,为什么?你想算计方戈什么?你又想算计我和沈连庭什么?
方映清也不怕他知道,带有嘲讽地勾起干裂起皮的嘴角,他别开眼,显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季晓光迫切想问出这些,他不问沈连庭也要问,沈连庭已在魔教待了一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若不问出些什么,沈连庭不免要踏上前世的血路。
又想到一事,季晓光用仅能三人听到的音量对方戈道:和方映清在一起,背负箭筒的那个人呢?
方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季晓光转而看向沈连庭,沈连庭心领神会,沉声道:逃了。
当时事发突然,沈连庭只顾着追季晓光,稍不留神就被顾效成逃了,虽命枭鸟去追,但到底晚了一步。
现在闹的满城风雨,都说宣国六殿下叛逃入了魔教。
季晓光被沈连庭带到远处,听到这些不免愕然,急道:不可能!你什么也没做,顾效成含血喷人!
沈连庭面色肃然,他摇了摇头:不知,我已经让枭鸟去查了,方戈只让我一人进来,飞奴还在外面守着,有消息便会来通告我。
季晓光如被雷劈了一道,他脑袋里乱糟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原著里沈连庭是因袒护方映清,屡次冒犯宣帝,使得父子离心,最终为了方映清起兵造反。
入了魔教他再也回不了头,一步错步步错,可现在沈连庭没有因方映清痴迷,怎么又成了众矢之的?
季晓光退了半步,内心滚沸般急躁,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
他显然把这些突变往自己身上想,他穿越进这本书内,只有他能煽动这一切。
而他这只轻如鸿毛的小小蝴蝶,到底因为什么,才把事情变成这样。
难道一切的一切,真的改变不了吗?
脚下丛生的杂草倏忽被辗倒,季晓光转头跑到铁栏外,质问道。
顾效成究竟做了什么?!
方映清不屑一顾:还真对不住,我一概不知。
你不知?季晓光呵了声,破败的铁栏在他手里颤动,他血冲上脑。
那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屈打成招??
眼下事态严峻,季晓光才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主角,为了沈连庭,他也可以做些不必要的手段。
方映清面色微凝,原本拿着轻骨小扇的手里空无一物,只能凭空攥紧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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