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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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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

电击不仅刺穿了那人的身躯,更像是直接刺中了郁泽的胸膛,他心脏扭曲痛到极致,蓦然疯狂毫无规律的乱跳起来,直要冲破血肉之躯,炸裂开来。

疼、好疼!

不、不要走!

“……生命体征突变,心跳突破140!体温39,呼吸30!血氧持续降低中!”“……快!修复剂30毫升注射!”“脑电波紊乱,个体有苏醒迹象……”

“持续麻醉!”

“是!”

是谁的声音?好多人,是谁?

“心率下降,呼吸频率下降,血氧回升,麻醉起效中——”

……

“雨青,雨青……醒醒吧!”

郁泽猛地从睡台上坐起来,满头大汗,心脏有力地砰砰跳动。他眼神迷茫地环视四周,抚着胸口喘息了几口,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灼灼发烫。

幽蓝的驾驶舱指示灯下,他汗湿的发梢黏在苍白的脸颊上。郁泽抱着盖在身上的外套楞了一会,突然掀开衣服跳下睡床。

“萧奕!萧奕!”郁泽用力拍打着驾驶舱门的开关,电子门才打开一条缝,他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踉踉跄跄地边跑边喊,走过了两道门忽然想起雷云底下最后看见的那张脸,改口道:“谢珩!”

谢珩正坐在窗口吸烟,他知道郁泽不太喜欢烟味,故而走得比较远。

“谢珩!”

谢珩:“?”

他一起身,被迎面而来的人扑上来使劲抱住。谢珩一时直接怔住,夹在指间的烟蒂都烧了一截,烟灰扑簌簌地掉落在脚边,郁泽脸上的汗水蹭了他整个肩头。

许久,谢珩像是智能系统烧当机了似的,一张嘴,吐出一口灰白色烟雾:“咳、咳咳咳——”然后被烟气呛到,剧烈咳嗽了好一会。

这是什么情况,睡了一觉给郁泽睡开窍了?

谢珩反应过来,此等大好机会怎能放过!赶紧扔掉烟蒂,抬脚碾灭了,拍着郁泽汗湿的后背安慰道:“怎么了?没事、没事了,放心,有我在呢!”

郁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烟味,眼中渐渐清明,看到自己抱着谢流|氓也是吓了一跳,但是梦里的情景还记得清清楚楚,那种被人刺穿心肺、心跳不已的感觉也还有余存。

连体内的热烫也是在靠近谢珩之后,才慢慢的降了下来,转成淡淡的空虚。

“噩梦?”谢珩问道。

郁泽窘迫地退了退,有些不知所措,大梦一场似是被人抽空了力气,脊背撞上军舰的金属墙面,失力往下滑的时候被谢珩一把抄起来,单肩架着送回了驾驶舱的睡床。

“放松郁泽,别担心好吗?”谢珩单膝跪在床上,将一个睡袋叠成靠枕填在他的背后,低声道,“你先坐会儿,你看这里在星域里,我哪里都去不了。你一定是紧张过度了,我去给你弄点水和食物。”

郁泽盯着他的眼睛,想弄明白一些事,但头昏脑涨的心里发慌,只好温顺的点了点头。

谢珩眼底柔了下来,耐不住冲动,还是凑过去试探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等我。”

等我。

郁泽一愣:“……好,等你。”

☆、第61章非永久标记12

帝星中央军报处的走廊上。

一个青年边快步疾走,边系着袖口的金属纽扣,身后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副官,双手捧着一顶军帽。郁青相当烦躁,一回头看到这副官谄媚咧笑的模样,更是躁火愈盛,厌烦之情踊跃脸上。

走到核心控制室门前,郁青抽回自己的军帽扣在头顶,一把推开了控制室的门,上好的小牛皮军靴鞋跟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人未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声音就已经传出去老远:“罗格!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罗格准将正趴在操作台前研究数据,等回过神来,郁青已经伫立在了自己的身后。

“大皇……”习惯性地开口,见对方不耐烦地抬起下巴,立马改口,“陛下。”

“免去这些啰嗦,他到底在哪!”

在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他”指代的是谁。自从那位将将二十出头的年轻新皇失踪以后,他们这位代皇帝一日暴躁过一日,宣布郁泽死讯后,马不停蹄地将帝星中央军报处的人来了个大换血,每天的日常就是追问他们郁泽的动向。

因为触怒郁青而被革职的家伙一双手早已数不过来,他们甚至怀疑过这位代皇帝是不是被失踪的弟弟折磨得精神异常,亦或者长时间没有交配而患上了躁狂症,虽然这种病症多为alpha罹患,但也不能排除他们身为beta的代皇帝没有得病的可能对不对?

毕竟谁也没见过郁青有想标记哪位漂亮人儿的意图,他都年近三十,身边一个oga都没有,反而对他这位皇弟耿耿于怀到彻夜难眠——这难免会让人揣度。

但是郁泽失踪后,郁青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愿叫,每次提起,都是“他、他”的代替,又实在让人搞不懂。

“罗格!”

罗格一个激灵,摘掉鼻梁上挂着的眼镜,严肃道:“到!陛下!陛下他五天前曾在风晖星道附近入侵过帝星侦查用秘密频道,留下了一串字符密码,我们已经派了大量侦查机舰前去搜捕,至今还没有得到确切的地理位置。”

一句话里有两个不同的“陛下”,这也是奇怪了。

郁青目光转向屏幕,问道:“他留下的密码破译了没有?”

“破译倒是破译了,只是……您还是别……”罗格吞吞吐吐。

“说!”

罗格支支吾吾,声音渐渐小成蚊子,“他说……您是个小偷。”其实原话更恶劣更挑衅,直指郁青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窃国者,不过罗格没有那个胆量原汁原味地再吐出来给脾气已经很烂的郁青听。

郁青一掌拍在桌面的眼镜上,将它拍的镜片碎裂、镜架变形,罗格只感觉好像自己的骨架也被捏碎了一样,浑身抖了一抖。

“继续找!风晖星道附近所有星球,全部搜查一遍!他不可能会逃,那是我的弟弟,我很明白他的心思。”郁青咬牙道,“他会回来的,不管是为了营救图斯还是别的什么,准备好军团和中央舰队。罗格,动用你所有的手段,再找不到他,就把你准将的星徽摘下来扔了吧!”

他说完转身,罗格看到自己可怜的眼镜已经被拍成了碎片,心里抱怨道:“天啊,他真的只是个beta吗,不是个力大无穷的alpha?”

郁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宽大的桌面上摆设整整齐齐,他喜欢复古的玩意,就连桌子也是那自觉亏欠于他的父皇满星域搜罗来的一块完整红木打造的,连郁泽也没有这份殊荣。

桌面上除了一些文档和军报,还有两张立式照片。一张是郁泽七岁的时候,他抱着小皇弟坐在花园里;一张是郁泽十八岁成人礼上,已是军队上将的自己亲手给他颁发军服和徽章。

为了显示他与皇弟的融洽关系,甚至是在卧室里都悬挂着他俩的合影,这一度为所有人赞美,兄友弟恭,上下和睦,是皇室教育的典范。

郁青盯了一会儿,忽然烦躁起来,将照片反手扣上,低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与此同时,前往龙尾星的军舰里。

谢珩拆了两包速食风干肉,一袋从母星上带来的干制菌,用小锅加水煮了一锅肉汤,最后在里面融了几粒无味的蛋白粒和营养剂。肉菌营养剂煮在一起,化开成一碗浓白的汤水,看上去也倒像是滋补的骨汤之类,对于在星域中的漫长行军来说,这已算的上是蛮好的吃食了。

他还拿了一包压缩饼干,回到驾驶舱时,郁泽已经用水擦过身子,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清爽多了。

郁泽闻到一股肉香,肚子不禁咕咕叫起来,不好意思道:“有些饿了。”

谢珩走过来,将肉汤饼干放在他面前:“也该饿了,不然就是机械人也撑不住无水无油的干耗啊。”

“谢谢。”郁泽看到他精心准备的晚餐,并不拿捏,拆了饼干放进嘴里,然后捧起热乎乎的碗来,舀起浓白的汤汁抿了一口,咸香的口味瞬间盈满了口腔,异种菌经热水泡开,滑溜溜的入口即化。便又一次说道,“很好吃,谢谢你谢珩。”

谢珩:“……”

郁泽给他让开一块地方,好让他也能坐下来,“你要来一碗吗,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谢珩奇怪地伸手,探了一下郁泽的体温,被他侧身一躲才笑道:“你这一觉可真是稀奇,之前怎么没觉得你有这么乖呢?”

“……”郁泽动作微滞,拧起眉头,“我这时候应该骂你吗?还是你喜欢我骂你?”

谢珩无所谓地笑起来,也不反驳调|戏他,就坐在他旁边把|玩一棵烟。他有些烟瘾——从北冕覆灭一役逃出来时,每天一闭眼都能梦见那些被炸成残渣的战友兄弟,日日夜夜不得安眠——大概就是那时候养成的,越紧张越想抽。若不是郁泽对烟味的厌恶让他有所收敛,他恐怕抽得更凶。

行兵打仗对谢珩来讲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大事,他也没必要因为这个忧虑不安,但跟随舰队穿越碎星暗道的时候,却总也静不下心来,想了很多——想郁泽、郁青,想北冕军,想即将到来的战役,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实验体03”来到母星基地后,谢珩已经很少再梦到心里那道奇怪的声音了,但这让事情变得更加奇怪,他仍然知道自己急迫地要找一个叫“青”的人,但意识深处又觉得不用着急了,他不就在眼前吗?

眼前……

眼前只有郁泽。

谢珩看着他一口一口将烧得滚烫的肉汤喝尽,饼干也吃的差不多了,脸上终于有了温暖的红晕,眉角棱骨又重新有了坚毅冷峻的气息,他又“活过来”了,不似刚才噩梦初醒,紧紧抱着自己的虚弱模样。

一时想出了神,口舌不听使唤,唤道,“……郁泽。”

“嗯。”郁泽应道,抬头看了一眼操作屏的自动巡航路线,“离龙尾星还有32个小时的距离,我们——”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因为谢珩忽然靠过来,用鼻尖摩挲着他的侧颈。

轻声:“我能吻你吗?”

“……”郁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深埋体内的热源又开始滚滚发烫,他是谢珩,是那个不务正业的老流|氓,一个满嘴油腔滑调的军痞。

他只是谢珩,大梦初醒时,不顾一切也想要找到他、抱紧他的谢珩。

谢珩慢慢贴近,一手抚|摸着他颈后的发尾,像安慰一只随时都有可能暴走反咬一口的野兽,“只是想吻你,行吗?”他明明打着商量的语气,却并没有留给郁泽迟疑的余地,alpha信息素的气味如一层柔|软的纱雾将他包容在里面。

唇面被触了一下,过电般的微颤令郁泽闭上了双眼——这近乎一种默许。谢珩始终盯着他看,变幻角度将他的两片唇|瓣含在嘴里,吮吸吐纳,拉扯时轻轻咬上一口,看郁泽瘪起眉头强忍的表情。如果此时郁泽睁开眼睛,许能看到对方眼底浑浊翻腾的黝黯,像一块大石投进了深井,掀起能够让人失足于内的层层泥滔。

只是一个吻而已,止步于弄丨湿他的唇肉,即便是郁泽轻启牙关,谢珩也没有继续深入。

“自动巡航还有三十多个小时,别熬夜太晚。龙尾星图将军那边我知道该怎么联络,交给我。”谢珩舔着他的唇角,手指轻轻搔刮着郁泽颈后可短暂标记地方,“早点休息,有事叫我。”

alpha的蓬勃气息从郁泽身边收敛,他听见均匀有力的脚步声离开驾驶舱,再睁开眼时,谢珩的背影正在被电子门一点点的隔绝,而自己唇上却还残留着轻微的信息素味道。

郁泽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到在与心脏对称的地方,好像多出了另一颗可以跳动的东西。它圆圆的,像一颗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透明球珠,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上面雕刻着什么样的花纹。

那可能是一朵白兰,花语是——真挚。

两滴金色液体注入进这颗全新的心脏里,郁泽感觉到全身都在微微发热。

☆、第62章非永久标记13

第三日中午,北冕舰队抵达了龙尾星北部不远的一颗无人小星。星球上夜晚远远长于白天,而且植被茂密,对隐藏身形有着极大的便利。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太过于潮湿了,有些闷热。

北冕舰队在此驻扎后,开启了智能保护色系统,很快整艘军舰都披上了一层深绿色的外衣,与周围密林融为一体。

谢珩和郁泽带了几个人在周围勘察地形,一架灰色机甲悄然落在了众人面前。

郁泽站定,看到驾驶舱缓慢降落下来,从里面走出一个鬓角花白的男人,身后跟着一名颜色和悦的管家。他身材有些走样,不过还能看出一些年轻时的魁梧来,只是因为心有烦忧,使得脸上皱纹深刻。

“图将军,”郁泽迎去,礼貌道,“您近来还好吗?”

囿于年纪大郁泽许多,老图将军只行了一个简易军礼,开门见山道:“陛下,您需要我做些什么?我已经退役多年,最多能够给您提供一些私藏武器,不过也都是些花架子了,跟本上不了台面。”

“我当然知道这些,将军。”郁泽打断他的话。

说到底,老图将军不过是后怕。图斯入狱,说明大权早已落在郁青手中,整个华夏星域的输出讯号都掌握在郁青的手里,哪怕郁泽这时候要求一台直播仪器来证明自己还活着,帝国也能在第一时刻掐断信号,然后派出大量精兵过来直接将他剿灭。

在这种对郁泽极端不利的条件下,任谁都会更加慎重的考虑。

郁泽道:“我知道您目前还跟军部有所联络,在军中威名犹在。龙尾星地处偏僻,地方军团的掌控仍然在你们这些军阀的手里。我不需要太多,希望您能够调动三个省星的军团势力,以营救图斯上将的名义发动起义。”

老图将军抹了把冷汗:“您的意思是……让我们造反?三个省星军团怎么可能成功,那最多也才几千人!郁青手里最起码有一整个a|级军团,还有数万帝队,就连级军团也被他捏在手心里动弹不得!”

“当年北冕军全盛时期,军团人数也不过三千余人。”谢珩提点了一句。

北冕军以一当十的武力值自然不是空话,更何况他们还有一套可敌万众的七星机甲。他们一直是战场上的奇迹,但就算如此,如今剩下来的北冕军残部也不足当年的三分之一,如何能抵抗帝国配备优良的军队。

“这……”老图将军还是犹豫了一会。

郁泽道:“北冕军不能出风头,否则郁青会提高警惕。我这位皇兄是个狂妄的好战分子,听到边域起义定会派兵围剿,但他的自大会让他吃一个大亏。他迟早会率领a级军团亲自出征,到时就是我们一举成功的最好时机。”

老图将军回头瞅了一眼自己的管家,那管家依旧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将手伸进了口袋里。

“咔!”的一声。

光子枪保险扣打开,冰凉的枪口抵在老图将军的侧腹。老图将军耸起肩膀,甚至不知他什么时候掏出的枪。

“将军,”郁泽笑道,“如果您非要展示一下您无所不能的管家先生,我也只好展示一下我精准的枪法了。又或者……啊,我身边这位谢少将您应该认识,他的格斗术可是帝国第一,您应该记得他当年的英姿。”

他当然记得,谢珩军校毕业时被上级生责难,对方盛怒之下起了杀意,连开六枪。每一枪打在地上都爆破起一团尘土,就在众人以为谢珩死劫难逃时,他竟成功躲避了六发子弹反夺了枪支。第七发枪响,是谢珩扣动的扳机,当时那一枪就擦着那名挑衅者的脑门而过,直接将他吓跪了。

在场目击者众多,也因为这场私自斗殴,当时的北冕军上将一眼看中了谢珩,直接将他拎进了北冕军队,亲自调丨教。

这么多年以来,谢珩的身手只可能更加优秀。

只听一声痛呼,老图将军心虚地回头,看见谢珩已经将管家扣压在地,手指上套着那把藏在口袋里的微型枪。

郁泽望了一眼邀功挑笑的谢珩,抛了他一个“滚一边儿去”的眼神,对老图将军说:“我以图斯性命担保,此战只胜不败!”

从没见过谁发誓以别人性命作保的,但对图氏家族来说,图斯的性命的确算得上一个不错的筹码。图家世代都贡献给了北冕军,图斯的父亲也在当年那场爆炸里为国殒命,而没能选拔进北冕军竟成了图斯的生机。

为国尽忠百年,最后却落得被国抛弃的下场,若说心里对郁青没有恨意,却是不大可能的。老图将军沉思良久,终于松口:“好,我去联络调动其他省星军团,希望陛下能够早日复位。”

郁泽收回光子枪:“谢谢您,将军。”

几人谈拢,灰色机甲渐渐远去,化成天边一点。

不到下午三点,无人星的天空已经浸入了深沉的夜色中,气候的闷热潮湿和能源的限制使他们不能够长时间的待在舰队和机甲里。大部分的军士们选择露天敞睡,而谢珩找到一棵粗壮的大树,跳坐到高处的横生枝干上,枕着自己的胳膊。

谢珩看树下,郁泽还裹着紧身军装,道:“上来坐,把衣服脱了凉快些。”

郁泽瞧某人目中不怀好意,只解开了两粒扣子,几个撑跳也翻了上去。

“在想什么?”郁泽问道。

想你……虽然想这么说,但也要考虑时机和地点,要是郁泽一个不高兴直接踹断了树枝,那他跌下去屁|股就要摔成四瓣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谢珩两眉一皱,正经说:“在想打仗的事情。”

战争还没开始,这人就开始深思熟虑了?郁泽狐疑地瞅了瞅他。

谢珩被盯得发毛,两手一摊缴械投降道:“好吧好吧,其实是在想脱衣服的事情。”

郁泽面色一冷,就要打算跳下树去。

“哎别走,”谢珩扯住他的手臂,伸出三根手指,“坐会吧,就陪我再坐会儿。我发誓,绝不再提脱衣服的事。”

郁泽又坐了回去,听谢珩叹气道,“我真的不太明白你,你说咱俩吧……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那什么的事儿……也差点就做了。你到现在还没把我宰了,肯定不只是因为需要我这个北冕军少将的身份吧?”

“你看着我,”郁泽转过头去,谢珩犹豫了一会儿,“哎,算了,我还是下去吧。”

郁泽:“……”

谢珩攀着树干滑下去,爬到一半时一脚踩在一块生满苔藓的树皮上,骤然间身体失去了平衡。郁泽身体行动快过头脑的思考,旋身跳下去,在枝杈间助力了两下,伸手一把拽住了歪斜欲倒的谢珩。

谢珩抓住他的手臂,忽然露出一抹坏笑,将他也从枝头上扯了下来,直接拽进自己的怀里。

随即两人都掉了下去,哗地扑开泥土沉厚的落叶。

谢珩被压|在下面当了人肉垫,满头的黄绿叶片儿,却还揽着身上郁泽的腰哈哈大笑,得逞似的一巴掌覆上他的屁|股,重重捏了两把。然后一个挺身,郁泽只感觉到眼前天翻地覆,就被压|在了下面。

“摔得疼不疼?”

“……”郁泽惊怒之余,更多的是无奈,抿唇无语了一阵,叹气道:“不疼。”

问过一句疼不疼以后,谢珩两手撑在他脑袋两侧,半天没再说过话,只是眼神木然地盯着他看,半晌抬起手落在郁泽的胸口。心脏规律有力的跳动,像是钟表的刻度,咚哒、咚哒,记录着被人遗忘的事情。

——而在看不见的深处,一颗无形的透明圆珠亮了亮,那束金光散成难以捉摸的颗粒,从谢珩的手掌渗进他的血液。每一个金色颗粒里都包含着一小段回忆。

郁泽憋不住了,出声道:“你又在想什么。”

“我想起来了。”谢珩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

“我想起来了!”他又重复了一遍,眼眶却在话语中渐渐变得发红。

“……”突然地,怎么就要哭了?堂堂谢少将,就是人家那枪指着都没弯一弯膝盖、眨一眨眼皮,怎么从树上掉下来就要哭了?郁泽不明所以,只觉得“硬汉军痞谢流氓要掉泪珠子了”这件事比战败都可怕,说出去或许还能吓倒一营的士兵,不禁伸出一根手指来,碰了碰他晕红的眼眶。

谢珩拂开他的手指,用力抱了抱他,勒得郁泽有点憋气。

“太好了,还不算太晚。”谢珩感慨道。

郁泽扯着他胳膊,给自己留点喘气的余地:“你在说……什么?”

“我等你。”

“啊?你到底怎么了。”郁泽简直要以为他疯了。

这回轮到我等你,多久都好,等到你想起来,等到这一切全部结束。

第1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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