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的理由。
饶是徐粲还想再跟他多相处一会儿,也不好太过强求,反而弄巧成拙,只好含情脉脉地目送着美人修长纤细的背影离去。
“嘿嘿,这可是美人睡过的床,果然是清香怡人啊!”颜峤一走,徐粲原形毕露,趴在床上扯过颜县令的被子,把自己的脑袋埋在里面深深嗅了一口,有皂角和阳光的香味,显然这位颜美人甚爱干净。
昨儿折腾了一晚,今日又受颠簸之苦,徐粲即便心情激动,也还是敌不过周公的呼唤,就这样趴在床上呼呼入睡了,口水沾湿了颜峤的被子都不自知。
一直睡到下午,夕阳西下,徐粲才因为翻身牵动伤口醒来。
“靠,连伸个懒腰都不做不到,这还怎么跟美人套近乎啊?”
捏了捏自己有些麻木的双腿,他趴在床上兀自哀叹,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徐老大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想着法儿住进来不说,竟然还在主人家的房里一觉睡到现在,您这脸皮厚的,包饺子都煮不熟!”
停云端着一碗药进来,面色不虞,言语犀利,往徐粲面前的桌上重重一放,有几滴药汁溅了出来,黑乎乎的一片,徐粲看着就是一阵反胃。
“停云,我没有惹你吧,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不顺眼啊?”
稍微动了动,徐粲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停云,不解询问。
“你明知故问!”停云白一眼他,“我们少爷心好,被你骗的团团转。我可不是他,你这点小心思,趁早还是收起来,否则不管你是什么仁义堂还是信义堂的老大,我停云都不会放过你的。”
徐粲眼珠一转,这小子未免反应过度了吧:“喂,你是不是也暗恋你家少爷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停云一下炸了毛,如果不是徐粲躺在床上,他早就扑过来一顿拳打脚踢了。
“那我喜欢你家少爷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这么大抵抗情绪?”
徐粲言笑自若,哼,跟他斗,小子,你还嫩得很!
“我”停云正要解释,看到徐粲戏谑的眼神立刻反应过来,偏过头去,“我干嘛要告诉你啊?总之,不准你对我家少爷有那种迫切心思。虽然西启民风开放,能接受男男之事,但我家少爷将来是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不准你一个混混毁他清誉。”
徐粲撇嘴,这古代也是诸多束缚。在现代老妈知道自己性向之后,就是各种围追堵截,经济制裁,硬生生地要把自己拉回来,结果她还没成功自己就穿越了,本以为这下再也无人约束,没想到这正主儿还没说什么,书童就已经打算将自己的爱情之火熄灭在初燃之时了!
不过,他徐少爷可不是临阵退缩之人,岂会因为停云一番话就打退堂鼓。这场持久战,他一定会是耗到最后,而且还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我言尽于此,你如果听懂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这是你的药,赶紧喝完赶紧回去!”
停云下完逐客令,转身就走。
“等等,你家少爷呢?”徐粲从床上撑着起身,勉强站在地上。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所事事啊?我家少爷是这一县之长,自然在处理公务了。”停云转身,没好气地回答。
徐粲对他的态度视若无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汁,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就灌了下去。
一阵苦涩在身体里蔓延,徐粲浑身一颤。就知道回古代没什么好事,没电没网不说,连喝个药都跟要命一样。
不过,他现在这副样子实在多有不便,还是尽快好起来,才能创造更多与颜峤相处的机会。
“你放心,等我伤养好了,自然会离开。”徐粲将空药碗递给停云,语气含笑而真挚。
“当真?”停云狐疑地看着他,谁知道一个混混的话可信不可信。
“千真万确。”徐粲重重点头。这里是颜峤的府上,自己千方百计来这儿只是为了借这段时间与他亲近亲近,并没有长期驻扎的打算,毕竟,自己的终极目标,可是把这美人儿拐回仁义堂,做自己的堂主夫人,那才是身为小攻的绝对成功啊!
作者有话要说:颜峤处理完公事回到后院,往自己房间走去,推开门就看到熟睡的徐粲,四肢趴成个大字形,脸埋在自己的被子上,走近一看,一摊可疑的液体已经浸透了被面。
颜峤(摇头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徐粲(梦中喃喃):美人,别走,给爷亲一个!
颜峤(脸色一沉):这青天白日的就做这种下流梦,果然心性不正。哼,一会儿就送他回去!
徐粲(挪动身体,骤然吸气,又陷入梦中):大人,你好狠的心,打得这么厉害
颜峤(面色微赧):罢了,还是让他在这儿好好养着吧,毕竟是自己的错。
颜峤上前替他盖好被子,又出了房门,继续去前堂做事,将自己的房间留给那个梦中还在抱怨自己的青年。
☆、换个药,要命!
颜峤是下午回后堂来的,估计是忙得忘记吃饭,这会儿事情忙完一段,才回来休息一下。徐粲将那两人赶走,自己在院中的榻子上趴着等候美人归来,眼巴巴地望了一会儿,就又与周公联机打了几盘,直到颜峤走过来替他盖好被子,他才流着哈喇子睁开迷蒙的睡眼。
“美”迷离的眼神中骤然光华璀璨,徐粲一下从榻上起身,屁股上的剧痛让他神智清明,急忙改口,“大人,你怎么才回来,午饭吃了吗?”
颜峤对他的咋咋呼呼已经习惯,撩起官服往旁边一坐,揉了揉额头,他言语之中隐隐透出疲惫:
“前面有些事情要处理,一时忘了时间。”
徐粲将他的辛苦之态尽收眼底,顿觉心疼不已,恨不得将这可人儿紧紧抱在怀里,再不让其他杂事分去一毫。等着吧,等他与美人携手并肩之时,一定会好好发挥自己为人夫的职责,让美人除了吃吃喝喝,啥都不用操心。
混混头徐粲,第一次有了这种上进心。
“大人,让停云再替你热一热饭菜,送来这边吃吧,我一时贪睡,也错过午饭,这会儿正饿着呢!”心念一转,徐粲知道以这人不愿麻烦别人的性格,一定会熬到晚饭再进食。这怎么行,饿坏了美人,难过心疼的可是自己,徐粲惯不会让这种害人害己的事发生。
果然,颜峤闻言皱眉:“你有伤在身,为何还不按时吃饭?我这就去让停云替你准备饭菜。”
一连数日相处,徐粲都没有再言行无忌,乖乖地养病安眠,颜峤本就对他印象不错,自然选择性遗忘了当日在大堂上他有多恶劣,倒也不似从前那般言语咄咄,最起码一心担忧他的伤势,只要徐粲拿自己的伤做借口,一般都是无往而不利。
瞧着美人快步出去的身影,徐粲心里比落在榻上的桃花儿还美,从身后拿出沈均留下的药包,他眯着眼睛笑得得意而猥琐。
唉,可怜的县令大人,又不知道要被这徐老大如何算计了?
幸好下午睡了这一觉,要不然徐粲还真吃不下这第二顿午饭。慢慢地戳着碗里的米饭,他一直拿眼偷偷观察对面的美人。果然是秀色可餐,比这一桌子青白黄红要耐看得多了。
颜峤幼承庭训,家教严明,一举一动都是君子之风,食不言寝不语自然也一向认真贯彻。可是今日他的优雅动作在徐粲热烈目光的注视下,竟然有一丝僵硬。不过,徐粲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反而更因他握着筷子的修长手指和纤细的手腕而沉醉其中,更别说那张轻轻启合的红唇了,他都不敢抬头去看,生怕一个情不自禁就犯了大错。
到了,还是颜峤受不了他这般痴缠的眼神,无奈开口:“你不是说饿了吗?为何不吃,一直盯着我的手看?”
徐粲索性放下筷子,双手支着下巴靠在桌上,盯着颜峤的脸笑若繁花:
“大人怎么都不以本官自称了呢?之前不是还一直拿官威压人,一口一个本官吗?”
颜峤听他开口,倒觉压力减轻不少,继续慢慢地进食,也不忘回答好奇宝宝:“现在不是办公时间,这是在家里,自然不必再拘礼数。”
徐粲心满意足地点头,也就是说,他不拿自己当外人咯。
“大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虽然自己更想叫他美人,但这称呼在人前多有不便,一直叫他大人多显生分,徐粲老早就想直呼他姓名了,就是没有合适的转机。今儿这只蝴蝶自己扑了过来,他要是再不好好把握机会,当真天理难容。
“颜峤,千峤万峰的峤,表字浔桑。”颜峤自然不察他的企图,不紧不慢地回答。
“颜峤?浔桑?”徐粲听了自己在那儿嘀咕一会儿,那般神神叨叨的模样,害得颜峤以为是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就看到徐粲忽然脸色亮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那我以后叫你桑桑好不好?”
“咳咳!”颜峤一口米饭呛在口中,颇为尴尬,也及不上徐粲这句话来得刺激。
“没事吧?快,喝口汤!”徐粲丝毫不觉美人失态,发而一连担忧,忙不迭地递上一碗汤,那般细致体贴,任何一个熟悉他的人见了都会惊得下巴脱臼。一个平常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恨不得饭都要别人喂的人,竟然在这儿像模像样地照顾起别人来了,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徐堂主,你我也算相识,私下不论官职,自然可以表字相称,还是不要特立独行的好。”颜峤一口气顺过来,心思单纯的他以为徐粲只是年少好玩儿,故意取笑自己。
徐粲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放弃纠缠,这种事急不得,慢慢来。
“那你也别叫我徐堂主了,就叫徐粲就好!”鬼知道这个徐粲的表字是什么,一个混混,大概也不需要那种东西吧,反正来到这儿除了“老大”“徐粲”“徐老大”这几个称呼,从没人叫过他其他名字。
“这是你的药吗?”颜峤拿起一方手帕擦过嘴,正准备唤停云过来收拾桌子,就看到徐粲身后的药包。
“嗯,下午沈均他们过来了,今儿该换药了。”徐粲见他注意到药包,低落的情绪再度高涨。没事,一计不成,自己还有备用嘛。
“那正好,停云一会儿过来收拾碗筷,顺便让他帮你换药。”颜峤站起身来,嘱咐一句便准备出去,“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徐粲等他走过自己身边,才一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其实本来是想拉住那光滑如玉的手,只是触及美人那干净纯正的眼神,徐粲顺手换了个方向。唉,这般冰清玉洁的人儿,还真如白莲一般让人不敢亵玩焉。
“停云不怎么待见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借机折磨我怎么办?”
颜峤哭笑不得,他很清楚停云那一张不饶人的嘴,但徐粲这受害妄想症也太强了些。“你放心,停云他只是嘴厉害了些,没什么害人心思的,毕竟你伤口的位置……让丫鬟来也不合适。”
徐粲仍旧苦着一张脸,还是放不下心的模样。
“那我在院子里坐着,即使停云有心跟你开玩笑,他也不敢。”
颜峤有种无力的感觉,自己这是带了个什么人回来,明明看着挺强势的一个人,遇事罗里吧嗦的,倒完全不似混混的作风。
“那好吧。”徐粲表面上仍旧是苦哈哈的样子,却恨不得转过脸去笑它个天昏地暗。桑桑果然心里也有自己,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自愿上钩了呢?
停云知道自己接了这么个苦差事,抓狂心情可见一斑。自己这几日有些杂事要忙,一时顾不得徐粲,没想到他竟然趁此机会和少爷混了个七八成熟,这会儿还让自己伺候他,给他屁股换药?哼,当真是得寸进尺了,不教训教训这小子,他不知道自己停云小厮的厉害!这么多年来,他跟着颜峤走南闯北的,见惯多少大风大浪,像他这种对有芝兰之姿的少爷心生绮念的,自然也不在少数,哪一次不是在他停云这儿就扑街了。
“上药是吧,我这就帮你上!”
看着捋起袖子,一脸诡谲笑意的停云站在床头,徐粲趴在那里忍不住咕噜一声咽了一下口水。还以为上次已经骗过这小子了,没想到还是对自己一副处之而后快的态度。桑桑将来嫁过来,一定不能让这小子陪嫁,否则自己的幸福生活,一定会备受阻挠大打折扣的。
一把拽下徐粲腰上搭着的薄被,停云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徐粲隔着衣衫还能看到一片通红的屁股,徐粲登时一阵闷哼。这猪蹄自己预定了,以后一定要把它烹调一番喂狗!
停云可不知道徐粲这时的咬牙切齿,动作生猛地拉下他一半底裤,拿着纱布就去擦拭伤口上残留的药粉,一阵摩擦的剧烈疼痛,让徐粲汗如雨下。他娘的,再等下去自己这屁股就报销在停云这厮手下了,以后还怎么让桑桑幸福?一念至此,徐老大深吸一口气,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连房顶都颤了三颤。
“你鬼叫什么?”停云被他吓得手一哆嗦。
“你这么痛下杀手,我再不叫岂不是违反人的本性吗?”徐粲继续一递一声呼痛,间隙还不忘替停云解惑。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一点痛就叫成这样?”停云鄙视之余又有些懊恼,本来还想着少爷在外面,这人为了面子会任凭自己欺负,死咬着也不开口。那种受尽凌虐而不能吭声的滋味才最折磨人。可是他竟然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喊了出来,还生怕少爷没听见似的,天底下哪有这样不知廉耻的人?
“我是不是男人不用你管,桑桑知道就行!”徐粲回眸,给他一个邪恶的微笑,然后又是一声惊天长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