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捂着肚子恣意大笑起来,就差滚到地上打个滚儿了,他那桌的人一脸无奈。
“哟,在京城时,怎不见你开口闭口提你爹,来了岭南,好大的威风呀,甄家鼻涕虫!”
“噗!”
听到妙语小时候的外号,雅珠没忍住,笑喷了。
被妙语扫了一眼,雅珠捂着嘴,憋着笑。
算得上黑历史的外号,让妙语气得直跺脚。
此刻又不是和雅珠那桌计较的时候,反而是这人来头不小。
妙语向来仗着女子身份撒赖,男子也不会和她计较太多,“藏头露尾,你到底是谁?”
那人止住了笑意,却是不看向妙语。
而是对那青年道,“严大人,好大的雅兴呀,为陛下办差,一路有如美眷在侧相伴,还常听取美人意见,圣上若知道了,必定龙心大悦呢。”
“谢谢丁驿卒!”
那桌帮陈鸢说过话的,倒是放下筷子就上了楼。
他跑进驿站,丁驿卒看到他慌忙的样子,“曾小弟,你这是?”
“吓死我了,我刚才已经想着怎么去大牢劫狱了。”
有个顶棚遮挡大雨,马车里也不会那么难受。
首先就是看了眼驿站。
“我本也打算明日便让人送她回京。”
不过有举人、进士身份,又拿着任命状,在驿站自然畅通无阻。
水笙这才想起学啥啥会的师妹,就是不会烧柴火。
那驿卒看到陈鸢,“陈姑娘,恐怕还得等一会儿,还有人在用厨房。”
丁驿卒看着他人影如闪电一般从眼前消失,摇摇头,撑着下巴,扭头继续看屋檐流水。
只怪表妹闹腾的厉害,每次为了让她安静下来,总是不得不顺从她意见。
“……”
“我去借用厨房熬药。”
陈鸢哭笑不得目送走曾水笙,便拉上了门。
红着眼委屈地瞪了那揭她老底的男子,又瞪了瞪陈鸢,转身抹着泪跑上了楼。
驿卒瞠目结舌的啊了一声,“原来如此。”
这顿饭可以说是离京遇到妙语之后吃得最愉快的一次,雅珠看了眼陈鸢,没有说什么,施施然上了楼。
因为水笙率先扶了那蓑衣小厮,所以之前陈鸢没有自己接那小厮递来的东西,出门在外,总得有个人保持不直接触碰外人及其东西的状态。
刚才他担心得仿若已经看到师妹因为烧毁驿站,被判入狱,睡在稻草上被老鼠吓得大哭的模样。
曾水笙听陈鸢的话洗了七遍手,又帮祖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扶着他睡下。
还能知道表妹幼时被人嘲笑的外号,并丝毫不忌惮表妹父亲身份地说出来,那他的来历想来也不普通。
这也是他一开始,并未开口赶人的原因,他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岭南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妙语从未见过表哥这么生气的样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瞎闹。
这些有条件、又讲究的人,出门在外都会带上会做饭的下人,碗筷也不会用外头的。
“你没把厨房烧了吧?”
“剖尸的时候,要凿开死者胸骨,或者打开头颅,很是需要力气。”
严大人头疼起来。
“你呢?”
见水笙脱了外衫在雨里洗手,陈鸢戴上手套,用牛皮纸包裹好银锭、绳编醒狮,手臂垂在大腿两侧,提着药包和母鸡回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