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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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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曾见识过沈翌的武功,在校场连败数人。在他眼里,这位兄长的武功已是强得可怕。但是,今日越行锋掠过耳畔的那一刻,颠覆了沈翎的所有认知。

从来不知越行锋会武功,但即使有所隐藏,也从未料想他强到这个地步!虽说沈翎不曾习武,然在父兄身边耳濡目染,自是瞧得出端倪。

在外行人看来,越行锋打得很是拼命,但在沈翎眼中,他完全在放水。

他以木棍为剑,势如流云,一招一式于匪首,与调戏玩乐没有两样。即便如此,匪首也无招架之力。不到片刻,匪首力竭。

他一招斜撩,右手瞬时脱离,木棍尚未有任何倾斜,已一个旋身再度紧握。毫无意义的花式动作,却比之前任意一招,更令匪首傻眼。

匪首的凶悍气势荡然无存,他盯着脖子边上的木棍,喉结一颤:你、你是

越行锋接过他的话,腾出手往他侧脸上拍打:知道哥是谁,还嚣张,嗯?

众目睽睽之下,匪首干净利落地跪在越行锋跟前: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

行了。能放人了?越行锋截了他的话,俯身看他,别以为哥少在江湖走动,你们这些垃圾就能乱来。

放,当然放!大哥教训的是。匪首畏畏缩缩,低头吩咐小弟,快放人!把两位少爷的包袱拿来。快!

待小弟取来包袱,越行锋一并拎了,丢了木棍,朝两人一挥手:两位少爷,走吧。

奚泽很快飞奔过去,而沈翎依然定在那里,愣着不动。

越行锋见状,把包袱往奚泽手里一丢,走到沈翎跟前,蓦地将他扛上肩。伴着沈翎的大唿小叫,三人出了寨子。

*

直到山下,越行锋把沈翎放回地上:不在京城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

沈翎理着衣衫,头也不抬:有人不让我好好待着,自然要出来。

越行锋扳起他下巴:莫非,你在说我?

跟你没关系。沈翎发觉奚泽正瞧着,忙把他拍开,你的伤,好了?

说了没事。越行锋笑吟吟看他,顺道向奚泽招唿一句,奚少爷,回城的路,你可还认得?

奚泽警惕地往山道一瞟:他们没拿到钱,不会追来?

越行锋道:你爹请我来,就是为了不给钱。放心,我想他们这辈子都没胆子向你家讨钱了。

奚泽转头看向沈翎:你好像认识他。他,能信?

沈翎瞥去一眼:大概能。

我都把人救出来了,还算大概?越行锋摇头道,唉,眼拙。

好,在下急着回城,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奚泽一心想着尽速回去,刚走出两步,又回头:沈翎,改天去京城找你。

一定。沈翎目送他迅速拐上另一条道,请个道士而已,能有事?

我就是那道士。越行锋突然凑到他耳边,紧接着对上他转来的眼珠子,冲他一笑。

沈翎耳根一热,忙退开两步:我还没问你,你既然这么厉害,上回怎么伤成那副德行!

越行锋两手抱怀,往他退避的方向近一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所以,你莫要小瞧我。

沈翎抬手举到身前,时刻防备:你不就是个道士。

道士?那些山匪把奚家盯得很紧,若我不装作道士,怎么进去?越行锋适时停步,调笑地看他,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没怕。沈翎清了清嗓子,一把夺过包袱,这回你救我,我会记得,眼下我要赶路,改日再报答你。

要走?越行锋稍一挪步,挡住他去路,去哪儿?

要你管!沈翎左闪右闪,愣是半天没甩开他。

越行锋忽然出手,轻轻松松把他包袱抢来,伸手往里边一摸:还是一个铜板也没有。要是下回再在路边吃面,我可没那么多钱再帮你付账。

如一桶凉水从头淋到脚,沈翎脑子一嗡,见某人正一脸无害地看过来。

第21章关于道德

惊诧的眸子凉凉一扫,恰逢他笑目柔和,沈翎愣得做不出任何动作。嗓子眼窒着一口气,险些把自己给憋死。

沈翎虽有些迟钝,但毕竟不是傻子,越行锋所指无非就是那天的四枚铜钱。那双貌似无害的眼神持续笼过来,沈翎忙眨眼:你老实交代,这段日子,你是不是跟踪我!

是啊。越行锋两手一摊,俊眉一挑,供认不讳。

你都不带藏的?他如此坦白,反倒让沈翎无言以对。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跟了就是跟了。越行锋说得理所应当,每一个眼神都正当得令人拿不着短。

沈翎眼珠子一转,脑子逐渐明朗,拧眉看他:既然你一路跟着,那我在望山楼被人挟持,在钱庄、当铺碰钉子,你也都知道?

越行锋淡然自若地接过话:嗯,包括你被那两人拖到后巷。

沈翎忽然觉得阿福踹他那一脚非常善良,越行锋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世风日下:既然你都看见了,也不帮把手救一救!还放任我被他们捉到山上来!

点头,他居然点头了!

越行锋面不改色:如果当时冲出去救你,就打草惊蛇了。反正到头来都要救,不如把你和那个少爷一并救了。省力不是?

这话里有蹊跷,沈翎问他:你一路跟着我,怎么知道奚家出事?居然还有时间假扮道士。

人总归要生活,赚点外快嘛。越行锋全无愧色,直接略过沈翎的鄙夷眼神,我不过就是跟奚老爷谈价钱晚了些,最后不是一样把你给救了?

沈翎顿觉与此人无法沟通:你很行。我先走了。

你给我站住!越行锋两指勾进他后襟,轻而易举地把他拉回来。

沈翎双手合十:我们俩不是同一路,我拜托你,放过我。你赚你的外快,我赶我的路,一条大道分两边,你左我右,互不相干。

越行锋揪住他后襟,头渐渐低下来,看似严肃的表情忽而泛出笑意:是你说的,什么都可以。

什么东西?

是你说的,只要我救你,什么都可以。

沈翎也不知何时不经大脑说了这话,现时想起来,就像一阵冷风在灵台上打转。掀起眼皮,就见他正眼盯着:是什么都可以,但但不能违背伦理道德。

越行锋赞同道:那我让你站住,违背伦理道德了?

没有。沈翎无暇考虑道德那方面的事,现在只觉得某人凑得实在太近。

很好。如果你再提起要走的事,就别怪我把你送回山上。他们,可是很乐意把你拘着。越行锋见他的脑袋极力后倾,你躲什么?

一字一句戳进心坎的感觉,对沈翎而言,陌生而心悸。之前在家中也曾凑得近,但从未如此。沈翎反反复复想着缘由,忽觉足底一空。

天地夜色在沈翎眼里打了个旋,他又让越行锋给扛上肩:喂!道德啊,说好的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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