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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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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不在焉,又在想什么没用的?越行锋俯身替他拍去膝上的泥土,不会以为我和花冬青在屋里做什么吧?

哪有!沈翎直接喷出一句,零星唾沫恰好迎上一张脸。

看来是有了。越行锋一揩侧脸,笑吟吟地看他。

被当面问,的确很难堪。沈翎掀起眼角,无意瞅见引路的侍女正神色复杂地看来,一块绢帕卡在袖口,塞也不是、拿也不是。

越行锋扬起笑眉:这位姐姐,不用,我习惯了。

待侍女转过身,沈翎忙低声问:她带我们去哪儿?出谷么?

越行锋道:不,我们住下。

好像什么东西碎了沈翎揉揉耳朵,暗暗揣度他们在水榭里发生了什么,却不敢再问。

画岭乃是花家第三代家主赠予夫人的聘礼,百里之地,尽收囊中。即便万花深潭仅是其中一隅,亦是处于青川合围之中,大小近乎许州之城。

花家待客,从不轻慢,即使对方是情敌,同样给了偌大的住处。

水潭竹楼,水车悠转,昼夜幽泉声动。的确是不错的地方。

然沈翎在窗前看了许久,也没看出半点悠闲,回头见越行锋正在喝茶吃点心,愈发难以理解他的选择,遂指向窗外:这样真的好么?

越行锋头也不抬:风景宜人,照顾周到,白吃白喝,护卫上百,有何不好?

沈翎干笑两声:护卫上百你还好意思说?外头两步一人,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这下连逃也逃不了。

我说过,住下。越行锋起身走到窗前,递了杯茶给他,当他们以为万无一失,那才是逃脱的好时机。

你还需要时机?那个时候,你似乎想了什么。沈翎记起他那时的眼神。

当然要想,否则此时此刻,你我得躺着。看他不解,越行锋只得说给他听,之前与你说过,花家的线人遍布天下。花冬青知道我是南越王族后裔,同样也知道你是沈恪之子,且是一个死人。

沈翎一听,不禁打断:她知道!

越行锋在他头顶一抚:放心,她这个人不屑威胁,更不会暴露你我的身份。那样对她非但没有好处,还会惹我生气。

沈翎窝着脑袋,斜眼看他:你好像挺得意。

越行锋耸肩,飞快在他脑门一弹:你别把她想得太深,她的方法,向来简单粗暴。

比如?

比如在各处山道布下机关陷阱,在各处林间放毒物、毒气,不让我走罢了。

听此一言,沈翎不得不对花冬青重新估量,顺道问他:难道因为这个,就不走?

越行锋摇头道:必须走。这女人狠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等天黑,我就去探路,你好好在这里待着。

无奈之下,只得如此。沈翎不愿在此处多待,倒不是因为花冬青对越行锋的倾慕,只是他在这里待得越久,心里就越发不安。一种莫名的恐惧,熟悉而悠远,捉摸不清。

你爹和花家有过节?越行锋突然问起。

过节?跟花家?沈翎认真想了又想,似乎从未在父兄口中听过花家的事,家中也未曾与姓花的有过往来。但闻越行锋的语气,又不像是随便一问。

花冬青提起沈家的时候,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她平日虽是跋扈了些,但真正的喜怒,终究不形于色。你得想想,哪怕是你父兄曾来过云间城、或是般水若真有什么,她想留下的就不是我,而是你。

第95章信以为真

被花家那群人看守一刻,沈翎便警惕一刻,整整一日,皆是如此。

比起边上某人事不关己的态度,沈翎可谓万分操心。到最后弦绷不住,自然得散。

入夜的一瞬,沈翎再也撑不住,倒头便睡,连饭也顾不上吃。无论越行锋如何引诱劝说,也提不起他半点食欲。

感觉喉咙滚入几波粘稠物,沈翎被呛得醒来,见越行锋一手端着一碗热粥,另一手正扶着他,一脸无害地笑着。

沈翎拧着喉咙,又咳几声:你这是喂粥,还是杀人啊!

越行锋神色淡淡地,好似一派正直:刚才亲也亲过,摸也摸过,你就是不醒。若不用点狠招,你能醒?看他那双眼像在乱草丛中瞪过来,便在他唇上一抹。

唇瓣一暖,沈翎便觉心头有什么化开,一时忘了灌粥的不悦:有事?

越行锋把碗放到一边,又拿了只鸡腿给他,看他迷迷煳煳啃着:听好了,我等会儿就出去探路,想必花冬青也知道我会这么做。如果她来找你,或是让人明里暗里传了话,你可一个字都别信,信了就糟了。

沈翎继续啃着果木枝烤鸡腿,带着未散的睡意,敷衍地对他点了点头。

越行锋看他这副模样,当真想点了他睡穴就走人,可待在这种地方,要是睡死了,定没什么好处:别只点头,要好好记得。不管有什么动静,你都当没听见。

沈翎接着点头,认认真真地把鸡腿啃完,让越行锋伺候着擦了手,又转身睡去。

睡梦中,感觉他两手搂上来,松松抱了一会儿,片刻便掀被走了。

当是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沈翎朦朦胧胧记了记越行锋的嘱咐,顺便嘟嚷着他啰嗦,深深吸了口气,又埋进被窝。

山谷里,水潭边,睡得有点冷。沈翎缩了缩身子,想把被子拉上来些,却摸了个空。以为被子落在地上,又眯着眼去捡,岂料摸到一双脚。

指尖的触感很凉,沈翎嵴背蹭着寒意,一个激灵坐起身,见一个白衣女子正秉烛在榻前站着。

额前拂过一道凉风,顿时四肢发凉,沈翎两眼直勾勾盯着她,口中喃喃:鬼?

居然没被吓到,胆子还可以。声音清幽好听,分明是花冬青!

你扮鬼做什么!沈翎看着这女人满满的恶趣味,抄起枕头就要砸过去,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也只好低一回头。

我没扮鬼,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越行锋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子。花冬青将烛台递近了些,映着沈翎的脸,眉清目秀的,倒也不是什么绝色,他怎么就看上你了?

沈翎暗道,他看上我管你什么事!总比看上你这个扮鬼的强!

花冬青嫣然一笑,如春风化雨但在沈翎看来,实在没什么感觉。

出于正常反应,沈翎问她:这么晚了,有事?

花冬青道:没事。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已经把你的消息散了出去,不出两日,定会有人前来拿你。所以,你快逃吧。

我不信。沈翎不假思索,照越行锋的吩咐,直接把她的话给堵回去。

是他让你别信的?呵呵,他把你教得很好。花冬青假笑着。

他是说过,不过,我也觉得你不会干这种傻事。画岭向来清净,要是进来一群官兵,定会闹得你不自在。而且花家一直隐于世外,定然有其避世的道理,不是吗?沈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反正能让她快滚就对了。

花冬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也不再客气,语调转而狠厉:我告诉你,你给我快点离开越行锋!我知道他在找路出去,但出去又怎样,带着你这么一个人,他只能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沈翎笑道:他认识我之前,不是也过得躲躲藏藏么?

花冬青气得说不出话,终是耐着性子,缓缓顺气:我好言相劝,你别不识抬举。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你?哼,放任官兵入画岭又如何!我花冬青才不怕!若不是越行锋,我现在就把你撵出画岭!

沈翎挠着耳背:这也叫好言相劝?大姐,我得罪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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