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鲜少哭成这副德行,往日也曾哭过,但大多是恐惧、心疼。然因为单纯的想念而哭,还是第一次。正因如此,就连平日话多的越行锋也不知如何招架。
怀里的身体动了动,搂他搂得紧,越行锋只得在他背上轻拍着:哭什么?你想我,我就来了,这样不好么?
沈翎不说话,带着哭腔说什么都不好,先听他说着好了。
越行锋又是一叹:那时候,我知道你在,但我听奚泽说,你伤了腿。我本想带你走,但穆元随行影魅似是精锐,不好对付,所以,我只能一路跟着。他果真带你回了南越。
对于他为何隐身不见的缘由,沈翎不想深究,他只问:我腿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能走吗?我不想待在这里。
越行锋眉梢一颤,转瞬又盈了笑意:有我在。
沈翎安心地唿气,恢复了些神志,便开始问关键话:穆元他们是什么时候占了过去的地,京城那头似乎一无所知。
越行锋继续搂着他:这些年,他们全心筹谋此事,更是杀了不少人,然他们的野心不止于此。故此,我一路躲避,让他们即便占了地,也无计可施。
听到这里,沈翎立马从他怀里挣着起来:那你还回来!你一路跟着就算了,要是你这么闯进来,被他们发现,岂不是有危险?我看得很清楚,宫里的影魅不像外头那些没用。你一路也没把握将我带走,现在进了这里你在看什么?
越行锋完全把沈翎的话当作耳边风,只管两眼盯着某人:好久没疼你了。
沈翎这才惊觉自己不着寸缕,刚才一个激动竟给忘了!瞧他一脸诡笑,沈翎忙屈身藏进水里,手指着外边:你等等,我很快。
越行锋向来不理会这档子事,眼下也一样:都老夫老妻了,还藏什么藏?
沈翎脑子里搅着糨煳,苦心劝说:我是说现在青天白日的,你先去躲躲,晚上没人了再来,免得被人发现。
越行锋两手一摊:我进都进来了,还怕什么?他们总不会杀我。
简直被他气得头疼!沈翎扶额:你先给我出去,我先穿个衣喂!你干什么啊喂!快给我停下!这桶妈蛋!
热水从浴桶里满出,湿了散落在地的衣物,越行锋翻身跃入浴桶,冲他一笑。
沈翎被溅了一脸水,吐了两口才道:你真是够了。
抹了水睁眼,瞧见某人健壮的胸线,心脏勐地一跳沈翎直勾勾看着,喉结一动。殊不知,这个小动作让某人看在眼里,亦是情动。
乌发披散,湿润着沾在肩头,顺着骨骼线条,显出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美感。
沈翎红着脸,把头撇去一边,说话磕磕巴巴:你、你想洗就洗吧,我先走了哈。话音未落,又灌了几口水,缓过神来,已靠在某人怀里。
都说了,好久没疼你了。一句话,如烈酒入喉,瞬间微醺。
嗯,我想你了。他感觉到耳畔的温热唿吸。
第155章火刑伺候
热气散去,残留欢悦余韵。又一轮情动过后,在榻上相拥而眠。
沈翎背靠在他怀里,掰着他手指,欣赏起那些薄茧:你一天练剑几个时辰?
越行锋伏在肩窝,啃上他脖颈:看心情。
模棱两可的回答,沈翎并不在意,反正刚才那话问出去也是闲扯:认识你到现在,都没见你练过剑,手生了吧?
耳边一声长叹,显得做作:还不都是因为你。练剑的时间都拿来疼你,所以现在手生,剑法稀烂,只能跟你窝在榻上,逃不出去。
沈翎默默腾出手,甩手往肩头上一拍、一拧:明明是自己懒,反倒怪起我来了!
越行锋鼓了鼓侧脸,装作委屈:那我以后每晚都去练剑,你自己睡。
自己睡就自己睡!自己睡还睡得更好、更唔,干嘛!沈翎忽然被罩住了嘴,斜起眼角瞧某人。
别说话,有人。越行锋低声一句,随机翻身弹起,飞快披上衣衫,我得先熘。
顺便带上我!沈翎俯身扯过散在地上的袍子,却被一双大手掀回睡榻里边。
越行锋的穿衣速度胜似闪电,一转身连发带都系上了:能带你走,昨晚就走了,何必等现在。乖,再等几日。
沈翎裹着薄被看他,扑哧地笑出声:我们这样子,真像是、像哈哈哈哈
偷情。越行锋看他笑得乐不可支,身体前倾,将他扑倒,如果不喜欢,以后不要好了。
你还不快跑!沈翎没心思与他玩乐,指了指窗口,那边。
窗外有人守着。越行锋一个躬身滚入睡榻下边,转瞬没了声息。
沈翎觉得古怪,立马趴到榻旁,掀起帐子一瞧榻下空空如也!他人呢?不是滚下去了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滚没了?
一头扎在榻下边,研究着关于密道一类的痕迹,头顶掠过一阵风,有人已站在榻前。
穆元依旧拎着长杖,面无表情地问:他来过了?
沈翎脖子一冷,即刻翻身起来,发觉穆元的眼珠子正扫着睡榻,这才记起身后的一团凌乱。想收拾?太晚了。
百口莫辩的感觉十分尴尬,沈翎镇定道:谁来过?外头守备成那样,连苍蝇都进不来好么!
穆元转身:呵,引他现身,不难。
*
连越行锋也无法自由来去,这朱雀宫究竟防到什么地步?
战战兢兢等到天黑,沈翎除了吃饭上茅房,就没干别的事。整天等着越行锋,奈何眼前只有青葙、青兰两姑娘。她们看似纯良,眼神却机警得毫不掩饰。难不成是昨夜不慎放人进来,故而变本加厉?
夜幕至天明,即便屋里空无一人,越行锋也未现身半刻。
沈翎空等一夜,搂着枕头在榻上打瞌睡,衣不解带的模样有点憔悴。
只闻耳畔窸窸窣窣的响动,一只大手勐地将沈翎拎起:走。
人声不属于穆元,沈翎睁眼去看,是一位眼白兄:去哪儿?歪着身子被拽下地,青葙、青兰迅速替他穿衣梳发。
影魅没有应他,只是从旁等着,然后引路,见沈翎步伐飘着,索性把他拖着走。
十知阁。今日自北门入内。
没有那天的长长甬道和诡异内室,取而代之的是一间赤色厅堂,赤色的帷幕,令沈翎感到些许不适。
穆元站在一个五尺见方的铜尊之后,手持长杖:前夜与你同宿的,是何人?
果然又来了!沈翎早已想好说辞,清了清嗓子:就我一个。
穆元缓缓回身,长袂振动,在铜尊上拂过,一簇火苗冉冉而起,刹那爆出熊熊火焰: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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