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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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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岭之间只余三人的马蹄声,异常寂静,静到异样。

行至半途,越行锋骤然勒马。他抬臂示意身后二人停步:有古怪。

羽只管跟着沈翎,对周遭环境了然于心,然只字不语。

沈翎环顾两面山岭,前后碎石通途,无一人踪迹,而前面不远处,便是那山谷。

越行锋翻身下马,屈身点地,将手掌覆在地上,眉心逐渐皱起:若当真有人围困,即便是以寡击众,在这里也该留下行迹,可此处不仅没有车辙马蹄,直至山谷,也无重伏。他们想要脱困,轻而易举。

沈翎不懂痕迹一说,但听越行锋这样讲,自然意识到一些:我们被骗了?

有可能。越行锋的面色并不凝重,甚至还显得轻松,所以我才允许你跟着,否则

有人!羽时刻警惕,右上山头有人头一闪,连越行锋也未有所动。

只见羽迅速抽出一枚暗器,二指一拈,正欲掷去,却被越行锋拦下:怎么?

越行锋并非没有看见,他阻止羽,往山头一瞄:是南越人。

沈翎听得愣住:这里还没到山谷!他们根本没有被围困!常目那老混蛋话说一半,嘴被一只大手给捂了,随即听闻号角疾唿。

那个声音,深沉悠长,从山头四面散开,终是朝向那面山谷。

听一人大声吼道:少主来了!弟兄们上啊!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几欲沸腾,震动山林。然这喊声混杂在一道,竟汹涌着朝北面去了。

沈翎想来蹊跷,既然他们认出越行锋,于情于理应该一同过来参见少主才是。

可是,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兵戟,令人隐隐不安。

眼角掠过一道黑影,疾风蓦地平地而起,扬起的沙尘约有一丈高。

待沈翎拂去尘埃再看,竟是越行锋凌空划步,攀岩而上。

足尖在石尖上竭力,一分一毫皆是恰到好处。山头上的人探出头,惊得无力动弹。

最后,越行锋旋身一跃,伸手一拎,便将方才大嚷的那人揪了下来。

落地时,越行锋落得稳,却是将那南越兵卒随手丢在地上,让他狠狠摔了一跤。

那南越兵卒吓得魂不附体,哪里顾得上额头磕出血。他见了越行锋便是趴着:少、少主,属下参见少主,少主

你刚才做什么?说!越行锋侧身抽出系在马腹的剑,直接架在那兵卒颈侧。

是长老的意思。兵卒埋着头,仅仅说了一句,竟然没了下文。

沈翎暗暗惊诧,话说这小卒虽是怕死得很,但却能守口如瓶,看来常目教得不错。

或许,根本不是什么谆谆教导,而是威胁。常目,擅长这种事。

越行锋远目山道拐角处,半晌不见一人,随即冷笑:常目威胁你的东西,我同样能做到。所以,你莫要以为不说,我就能放过你,还有那些人。

兵卒当即变了脸色,浑身颤抖:少主恕罪!少主定要放过我的家人!我说!他吞了吞口水,极度紧张,两日前,常长老便命我等候在此处,决心一举突袭大崇守军。但我军士气低迷,故而常长老允诺,届时定会让少主现身以作先锋,与我等并肩作战。

山谷的马蹄声已然远去,山岭之间又恢复平静,静得可怕。

沈翎听得惊心,越行锋一心保全他们的性命,可谓以命相搏,然而那群白眼狼居然只懂得利用他!

再这么下去,恐怕要酿成大祸!

半晌也没人说话,沈翎忙拉住越行锋,试图把马鞭塞给他:别管他了,你还不去追?他们走得不远,你快些,应该追得上。越行锋无动于衷,最终笑了一下。

来不及了。越行锋仰首往两侧张望,常目既能把人定在此处,必然已测算好前后脚程。他知道我会阻止,就自然不会让我有机会。

难道真让他们打起来,要知道沈翎不敢再说下去,要是让这兵卒听了去,回头再告诉那三个老头,越行锋注定要再背几口黑锅。

算了。越行锋俯身看着那兵卒,轻拍他的脸颊,唇角噙了几分邪意,我的马,给你。回去知会一声,我,越行锋,不回去了。

兵卒勐然抬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让越行锋拎起腰带,甩上马背,继而拿剑身在马上一抽很快地,一骑扬尘,远去无踪。

*

人走了,沈翎倒吸一口冷气,终于能说了:你不是同柴石州说好了,这下南越先挑起战火,依他的心性,很可能会赶尽杀绝。

越行锋收起长剑,回身望着来时的路,语气平淡:依他的心性,应早已有所防备。常目的人,输定了。

沈翎一头雾水,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常目的人藏在山谷,昨夜柴石州又只身与你密会。这一来一回,他如何得知常目的谋划,又如何部署?

越行锋悠哉地朝沈翎的马走去,将长剑系上马腹:若是我说,柴石州在射出密信之前就已知晓常目的计划。而他见我,只是为了探我口风、得我一句话那么,他为何不能赢?

沈翎惊得合不上嘴,心说常目做事也太不小心了,但柴石州,的确有一套。

沉默许久的羽突然出声:你说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只闻山风之中一声叹息,越行锋摊着手,一脸为难:他们都说了。少主现身,以作先锋,与我并肩作战什么的。现在都这样了,我还有脸回去?

一抹笑意在羽的唇角显现,稍纵即逝:常目没想到你真的会走。

越行锋颔首:对。他知道我不想打,所以料定我会阻止。但是,若我顺他们的意做了,今后处处受限的日子可过不完。

沈翎大概听了明白:那现在,往前走?嘴上说着,沈翎心里却在怕,怕一拐过弯,便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越行锋摆摆手,两眼往拐弯处一瞟:听他怎么安排。

两人张目望去,一人一身蜀锦华服,正骑着马,慢悠悠地挪过来。

沈翎看得愣住,蓦地转头去看越行锋:他?柴石州?

越行锋唇角动了动,连剑也没拿,便施施然走去:柴军师,有事?

柴石州翩然落地,手中自是无有兵器,两手负在身后,含笑道:太子殿下特命我前来,盛情邀请南越少主前去聊一聊关于战俘的事。

战俘?越行锋只道他信守承诺,有他一句话,相信此去南越诸人的损伤应当不大。

虽说那边还没完,但也是迟早的事。只要你这位少主入了衡州城,其他事,也就成了。柴石州的余光从沈翎脸上掠过,怎么,不去?

战俘的名头,似乎不太光彩。越行锋佯作为难。他很清楚,若是让那些人当了战俘,说不定个个都抢着自刎,血祭朱雀神。十知阁当真教导有方。

柴石州一眨眼,悠悠然道:那就如你长老所愿,困他们在山谷,如何?

越行锋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只不过缓步走到沈翎身边,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也所以不斩来使的家眷,对么?

柴石州心领神会:请越少主放心,太子殿下自有分寸。

沈翎心头一凉,忙去扯手边的袖子:越行锋,乐渊他根本没有分寸!

越行锋将他的手涵在掌心,柔声安慰:放心,他有的。他,见光死。

第195章欺君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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