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又涵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白色的烟管几乎被他指尖掐变形,他冷峻而无可奈何地说:还没有。
笑的弧度加深,叶开半真半假地回应:那正好,就当脱敏治疗了。
明明白白地听到陈又涵骂了句操。
人参果酸奶饭好吃得不得了,叶开没忍住吃了两碗,连自己都觉得失礼了。但梅朵显然很高兴,一个劲儿劝他再多吃点。平措拿着他的碗一溜小跑到厨房给他添满,乌黑的眼珠子盯着叶开,用脆生生的普通话说:漂亮哥哥吃。
陈又涵慢条斯理地喝茶,搭着二郎腿的姿态闲适慵懒,任谁也没看到他嘴角那丝忍不住的笑意。
要死。叶开看了下自己今晚的战绩。他可能需要健胃消食片。
桑吉的父母和他一起住。卧室紧张,唯一的客卧已经收拾出来招待了陈又涵。吃过饭,陈又涵带他去找村支书安排住宿。村庄安静得不得了,听到藏民牵着掌了铁的马穿过巷道,在青石板的路面发出慢悠悠的哒哒声。偶尔有几个年轻人倚坐在围栏上抽烟,低低地用藏语交谈,几个火星子更衬得夜空寂寥冷冽。
到了村支书家说明来意,村支书家也没有客房,决定带他们去村子里其他人家问问看。七拐八绕,叶开差点在马拉了粪的小水坑里摔倒,被陈又涵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简直没脾气,低声骂道:摔上瘾了是不是?
村支书笑道:这路上不是石头就是破坑,城里来的崽崽崴个脚摔个跤再正常不过啦!说着把手里的大功率手电筒拧得更亮了些。
余光照出叶开有点委屈的脸。
陈又涵静了静,去拉叶开的手。
叶开很干脆地打掉,负气一个人往前走。
冷冷地说:不用你管。
陈又涵又牵,又被打。
来回两次,眼见着叶开踩到石头,夜色中瘦削的身影又晃了一下。他没辙,低声下气:我错了。
隔着衣袖握住叶开的手腕。
这次没有再被拒绝。
就是姿势别扭,被村支书看到了笑话:这么牵哪有用?待会儿两个人一起摔了才好看!
叶开低咳了一声,抽了抽手腕,似乎是要陈又涵松手。
陈又涵有瞬间的僵硬,的确松开了。
随即不由分说地再度牵着了他。
一个掌心火热,一个冰凉。
叶开被烫得轻颤。
陈又涵握得很紧,另一手插在兜里,脚步不紧不慢。过了这段路好走很多,但村支书不提,没人想得起放手。
这里不是对外开放的村子,有客卧的人家少之又少。辗转几户,都得到了抱歉的回答。越走越远,狗都快睡了,被三人脚步惊起惊疑的吠声。
村支书唉声叹气:也不是没有,只是村里没那么讲究,不好意思接待城里来的崽崽,对吧?又说,还是在桑吉家挤一挤?你们完全可以睡一起嘛!
叶开被冷空气呛得咳嗽,感觉到陈又涵握着他的手不自觉用力。
他是当事人,不开口这事情不好了结,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又涵哥哥,我没关系。
陈又涵当机立断:我住别人家,你睡桑吉那里。明天一早我就走。
叶开猛地扭头看他,眼睛瞪得很亮,继而愤怒地甩掉陈又涵,冷冰冰地微讽:随你便。
村支书的家和桑吉家是两个方向。不能劳烦村支书送叶开,陈又涵跟他道歉道谢,瞥了眼叶开,见他越走越远,赶紧追了上去。
我认识路!
陈又涵拽他胳膊:别走这么快。
叶开甩掉,滚。
陈又涵气笑了:在男朋友那儿受了委屈所以要到我这里任性?
叶开停下:不可以吗?你不是说我在你这里可以随便任性吗?还是两年前的话作废了不算数了超时了过期了不给了?
陈又涵深吸一口气,月光下,他的眼神深沉地盯着叶开:这里,他牵起叶开冰凉的手掌,紧紧按在心口,真的快被捅烂了。
叶开与他对视,半晌,冷冷地说:骗子。
一路不高兴地回到了桑吉家,梅朵已经打扫好了客卧。青岩地砖,壁炉里烧着火,家具都是村里木匠手工刨的,刷了清漆打了蜡,看着厚重朴实。低矮的长几上放着几块切好的西瓜,茶盅里泡了消食的普洱茶,已经可以入口。
叶开把背包在墙角一扔,气好像消了,乖巧地对陈又涵说:又涵哥哥,吃了西瓜再走。
陈又涵无动于衷。
但倒也没立刻离开。
叶开很新鲜地说:围着火炉吃西瓜,我只在高一地理课里见过。又涵哥哥,你试过吗?好玩吗?西瓜是不是很甜?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叶开,陈又涵也不行。
叶开拉拉他胳膊:好不好?吃完西瓜再走。
他翻脸比翻书快,陈又涵怀疑他一个恋爱谈成了精分。Lucas应当很宠他,硬是把一个乖巧的三好学生给宠成了作精。
两人围着火炉坐下,叶开煞有介事地递给他一块,自己拿一块,在啃下第一口前跟陈又涵手里的碰了碰:cheers。
陈又涵:
果真在火炉前品尝完冰凉凉甜丝丝的西瓜,叶开心满意足:喝茶吧!
又起身去端普洱茶。
很香的陈年老普洱,只是泡的时间久了点,有点苦。叶开抿了一口后倒掉,重新添上热水。
又涵哥哥,我给你寄回去的蓝宝石和滑雪板,你扔了吗?叶开闲聊。
陈又涵动了动嘴唇,好像被问得措手不及,一时间没想好最得体的、对大家都好的答案。
叶开抿了抿唇:扔了?
点点头,好整以暇地说,也对,你当时对我很腻了吧,扔掉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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