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尘山谷的上元灯节冯碧珍是去不了了她没有那个资格出去,也没有人会因为她而破例勉强应宫远徵的要求,绣了几朵花,还被他挑三拣四的嫌弃颜色不好看“怎么是个黄的啊,黑色配黄色很好看吗?”碧珍在心里说:不好看,所以你也别让我再绣了但宫远徵显然没有这个脑子他很轻易的掉进了碧珍预设的陷阱,说出来那句:别做了别做了,做也做不好,换个别的他让她做菜“你会烧菜吧?”这一次,他还知道提前问一问碧珍碧珍说:江南菜可以于是她给宫远徵烧了一条西湖醋鱼宫远徵只尝了一口就把整个桌子差点掀了他拿着筷子指着碧珍,那姿势简直像是在拿刀“你耍我啊!”筷子一甩,他站的太猛,垂下的发稍银铃叮里当啷的发出清脆的响动“冯碧珍!”“这酸的要死,你是倒了一瓶子的醋吗?还有,这鱼为什么这么腥?你不放姜吗?”碧珍淡定自若的夹起一筷子鱼rou,就这米饭吃下去“我们余杭都是这个做法的,不合你胃口吗徵公子?”“你!”宫远徵说不吃了就连心心念念的东坡rou他也没再提过因为冯碧珍什么都做不好,他现在也觉得,她厨艺不好是应该的,完全没想过冯碧珍有胆子在他眼皮子底下造假糊弄人严格意义上来讲碧珍也没有骗他她确实做的是地道的西湖醋鱼就是太地道了点儿上元节的白天,宫远徵什么都没做,一个人猫在院子里扎灯笼他的屋子里房梁上挂满了不成型的灯笼,有的过于肥大,有的则尖嘴猴腮的像个怪物,有的则呈梭形,总而言之,各有各的丑法,没一个能入眼的。他一个人做灯笼效率低下,就要冯碧珍在一边给他搓绳结冯碧珍看他笨手笨脚的扎灯笼,工序全是错的果然,宫远徵没弄多久就把手弄伤了锋利的竹片锐利的划破了他的手指,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创口血一下就涌出来,被他含在嘴里碧珍叹气,过去拿过他手里的竹条,在石阶上打磨着竹条边缘,将原本锋利的地方磨得没有棱角,圆润光滑宫远徵看着她把竹条莫得没有毛刺了,又把竹条泡进水里“你会编灯笼?”碧珍没有回答他会不会,“以前给弟弟编过蝈蝈、蟋蟀,都差不多。”宫远徵问:你也有弟弟?碧珍:嗯宫远徵问:你弟弟是什么样的性格?也和你这样闷葫芦吗?碧珍把竹条泡过水,拿出来果然柔韧了很多她才不会帮宫远徵编灯笼,教他这一招已经是发善心了她坐回原先的位置上,继续搓草绳:“我弟弟很烦人。”“很惹人烦。”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宫远徵宫远徵被她这么认真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你看我干嘛?”他心里犯嘀咕,冯碧珍真古怪,她竟然不喜欢弟弟?“我弟弟从小就是缠人精,你给他编一个蝈蝈,他就要新花样的蝈蝈,再编一个,就要第三个,第四个,不编新的就哭闹,没有点男儿的气概。”小的时候碧珍给阿瑄编过数不清的蝈蝈和蟋蟀,花样翻来覆去也就四五种后来他们矛盾越来越大,她就不再给阿瑄编任何小玩意儿了后来,阿瑄每次惹她生气,求和都会给她编一个蚂蚱他手笨,编不出更多的花样顶多也就编个蚂蚱碧珍看着草绳笑了起来她很快编了一只绿色的蜻蜓,蜻蜓也是阿瑄喜欢的,他上学堂的行囊里都带着一只翠绿的草编蜻蜓被拿了去宫远徵把玩着小小的草蜻蜓,露出新奇的笑:“这个还不错,留着,晚上一同给哥哥。”碧珍收敛了笑没有拒绝,算是默认了草绳搓了好多,剩下的都是宫远徵做的她就坐在一旁看着太阳一点点偏斜,上元节,是宫门难得喜庆的节日,她纵是长久的不出徵宫,也知道这段时间,宫门内并不太平,暗流涌动着,似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冰山下的秘密大概就是角公子说的大计她像个看客,隔着镜花水月,看这一团迷雾逐渐清晰碧珍想,她和角公子不是一路人她也做不成他的妻子可她身无长物,也没别的东西能报答他那么多银两的恩情“冯碧珍,你是真不会琴棋书画吗?”忖度时,碧珍听宫远徵问自己她装作没听见看着烟霞漫天的瑰丽景像“还是你什么都会,但是你不愿意做就骗我说你不能做?”碧珍想,宫远徵的直觉当真是神了,可她既然不愿,任是如何逼问她也不松口“不能的。”龙灯做好了宫远徵也腾出手来,他三两步跨到碧珍身边蹲下来,抬起她的下颌她偏头想躲避他的桎梏被他掐着精巧的下颌动弹不得,以一种任君采撷的荏弱姿态仰起头宫远徵看见她雪白的颈子上,青色的血脉缓慢的跳了一下“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若是让我知道你骗我。”他哼了声,“有你好果子吃。”夜色降临,宫门内各处都点上了花灯所有的侍女侍卫也都换上了新衣宫远徵强拉着冯碧珍,和他一起去角宫找宫尚角用晚膳,顺便把他编了好久的龙灯以及……她临时编的蜻蜓一起凑数献给角公子。碧珍不想去角宫角公子现在定然和上官姑娘在一起,她去做什么?二女争一夫?那还不如杀了她她冯碧珍还没下作卑微到这个地步,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去公然献媚争宠她几欲挣脱,都被宫远徵强势的攥着手腕“你犯什么倔?这有什么的?”“今天是上元节,要是上官浅琢磨歪主意,说不定她就和哥哥成了!冯碧珍!你走不走!!”碧珍手腕都被他掐的青了一圈,忍着疼拒绝道:“不去。”她难堪的擦了掉下来的眼泪,“我不去。”“角公子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徵公子,我只是你哥哥买回来的一个新娘,我在角公子心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你不要再推我出去和上官浅打擂台了。”冯碧珍垂泪,长眉蹙在一起,无限哀婉的祈求他放过她“我永远不会同谁争。”“角公子属意谁,我都尊重他。”她哭的可怜,宫远徵伸手也帮她擦拭眼泪“别哭了,我知道了。”他心沉下去恐怕,冯碧珍和哥哥是真的不成了她这么不知道争取,白白错过大好的时机,真是命该如此枉他还真的想过,她若是当他的嫂嫂……也不是不可宫远徵心里叹气,摸了摸冯碧珍的脸半抱着她揽在左臂里“那我自己上去了,你就在这里等我,我给哥哥送个龙灯就出来。”他心想自己真是善良上元节若是他和哥哥上官浅一起过节,冯碧珍就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徵宫了正好他也不想见上官浅,凑合和冯碧珍一起过节吧碧珍点头她不在乎今天是在何处过这个上元节总之不要让她见到角公子和上官姑娘就好了宫远徵提着灯笼,把草蜻蜓也拿上进入了角宫碧珍就在外面等路过的角宫侍从都认得她,他们有的还上来和她行礼:“冯姑娘好。”碧珍惶恐的回礼,“不敢当不敢当。”碧珍以为宫远徵会过很久才出来但只过了一小会儿很短暂他就出来了他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手里的龙灯拖在地上漂亮精致若好女的面容上一点儿神采都没有如墨的星眸里浮现出点点泪光见到碧珍只说了三个字“回去吧。”碧珍没问为什么龙灯又拿回来了她看得出宫远徵心情很不好果然回去徵宫以后,他都一直这样蔫蔫的,丰盛的晚宴也没有让他心情变得好一些不只是心情不好宫远徵的失落化作了愤怒,在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把整个桌子都掀翻了他面无表情的拿起手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污秽一串眼泪从他隐忍痛苦的眸子里滚落碧珍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绕是这样还是没有躲过去宫远徵把碧珍拽起来,蛮横的掐着她的腰,低头问她“为什么哥哥要选上官浅?”“他不是已经选过你了吗?”这个问题,碧珍无法回答他“以前的上元节都是我和哥一起过的。”“今天凭什么我要和你一起过?”“你是不是在心里也笑话我?”“说话。”宫远徵看着冯碧珍蛾眉轻蹙她眼波盈盈流转着水光,无奈的摇头,不点而朱的唇嫣红如花苞她眼里似乎藏着怜悯“徵公子不想和我过节,不用强求,碧珍可以离开,不惹公子……唔!嗯——”宫远徵抓着她不盈一握的腰,倾身已经亲了下去他不会亲吻,只会撕咬“你少揣测我!没有人能强迫我和谁过节!”他短暂的离开冯碧珍的唇,冷冷看着她“哥就算不选我,他也同样没选你!失落吗?失落也没办法,你不用装作不在意,我知道你很在意,冯碧珍你不要可怜我,你该可怜你自己,我哥今天不见我明天也会见我,可他一次也不见你,你就不想一想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吗?”宫远徵不等冯碧珍说话,又俯身下去,他黏连着说:“我替你想了个出路,你可以一直留在徵宫。我来当你的出路。”他强势的碾过她柔软的唇,含着软嫩的舌咬下去,手掌在纤细的腰后揉弄不管冯碧珍是拍打他还是掐他扇他宫远徵都没有松口,一直深深的和她的唇舌纠缠在一起,掠夺走她口中所有的空气,还嫌不够,犹要榨干冯碧珍最后的气息她的挣扎越来越弱,很快瘫软的往下滑去,被他捞着后腰提起来边走边亲,旋转着,把她按在亭子的柱子上继续加深这个无限延长的吻一吻结束宫远徵自己也气喘吁吁的松开衣襟喘气冯碧珍东倒西歪的靠在柱子上,鬓发全都凌乱的散开,乱糟糟的半垂下她的眼波也被亲皱了,原本水润嫣红的菱唇被咬的肿起来,嘴角也狼狈的渗出血珠她呆呆的张着嘴,显然已经被他刚才的举动吓得痴了眼泪簌簌、簌簌的往下落就像是一朵被揉碎了的花似的他任何举动都引得冯碧珍如惊弓之鸟,但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