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情作者:林光曦
第2节
“算了算了,你也别老抱歉了,我八字应该跟你天生相克。你的伤刚才泡过药浴已经缓了不少,按照我说的每日内服和药浴,半个
月内不要运转灵力,否则心脉上的旧伤很难彻底康复。”
“你真的要走?”凤长曦问道。
苏情第一次见到受情伤这么重的人,其实要不是凤长曦一直对他“动手动脚”的,他倒是不讨厌这种人。毕竟师父说过情深不寿,
深情的人不会无情,作为朋友而言也是很不错的。
“我……”苏情刚说了一个字,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喧闹,他和凤长曦双双蹙眉,二人耳力都极佳,片刻便听清了楼下发生什么。苏
情二话不说打开门,朝楼下的老板娘道:“病人在哪?”
那老板娘正慌忙指挥着小二去请大夫,忽然听三楼有客人问了这一句,赶紧指着二楼最外面那间:“二楼躺着呢,公子你可懂医术
?那小相公看着面泛青气,一直喊着心疼。”
苏情径直走到二楼,还没推开门脸色就不好了,跟在他后面的凤长曦本想问怎么了,却被他推开了几步:“回房间呆着,你现在心
脉有旧伤,灵脉又有损,切不可再接触魔气鬼气了。”
他说完便伸手结印,片刻就有个金色的阵法攀上房门,将整道门封印了起来。接着他便进了屋子,反手将门锁上。
凤长曦愣了片刻。虽然苏情是为了他好,但他又怎能放苏情一人面对危险?这房里的y邪之物居然可以瞒过就在楼上的他俩,说明
不是一般的小角色。思及此凤长曦便想强提灵力破阵,幸亏后面及时传来了脚步声:“师父,怎么了?”
凤子意匆忙问道,凤长曦看了他一眼:“破阵。”
“是。”凤子意也不问缘由,直接执行师父的命令。跟在他后面的凤习秋和凤元祺则果断的转身,去把那些都跑出来看热闹的住客
劝回房里去。
苏情的阵法灵力强劲,凤子意试了一次打不开。凤长曦便让他退下,强提灵力将阵法破了。但他刚使出灵力便觉得胸口一阵钝痛,
就像被铁锤狠狠砸过似的,他将那口血又吞了回去,把门推开了。
本以为屋内会有情况,没想到苏情只是坐在床沿,面色凝重的在为一青年把脉。见凤长曦居然将自己的阵法破除了,他丢了一个责
怪的眼神。
凤长曦将三名弟子都留在外面看守,自己则锁上门问道:“如何?”
“他体内有瘴气,尚不明是魔气还是鬼气。”苏情蹙眉说道。同时将青年推成趴着的姿势,解开衣带检查。
青年后背大片青紫,部分颜色已近深黑。苏情从腰上取下乾坤储物袋,拿出一个瓷瓶,将其中透明的液体倒在青年背上。一阵白烟
冒起,本来已经没有意识的青年忽然惨叫一声,苏情点了他后背几处大x,ue,青年顿时不再动弹。等背后的白烟逐渐消失了,凤长曦
才发现原本弥漫青年后背的大片青紫色几乎都消失了,唯有靠近后背心脏处的一块黑色印记还留着。
“你这几日可有去过不干净的地方?”苏情解了他的x,ue问道。
青年的脸色原本覆了一层青气,这会儿随着那痕迹消失,气色也恢复了点。他白着一张脸,惊恐不定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公子
,公子救救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会贪那不义之财!我,我把所有的身家都给你,求你救救
我,求你了!”
那青年在床上就跪下了,一个劲的朝苏情磕头。苏情也没拦他,等他磕够了才继续问:“你究竟碰了什么?”
“棺……棺材……”仿佛这两字会给青年带来多大的灾难一样,他将双手拢在嘴边,说的小心翼翼。
苏情:“在哪?”
青年:“在,在隔壁的升平镇郊外。”
苏情:“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否则我无法帮到你。”
第六章给你吃什么也不问,不怕我给你下毒啊?
青年眼见再隐瞒也无意义了,索性便瘫坐着将事情都说了。
原来他是隔壁升平镇一所私塾的教书先生,上有一兄长,不幸娶了一个好赌的娘子。他嫂子终日不守妇道,将他家原本尚可的家财都败光了。结果气的他兄长一病不起,家里越发的捉襟见肘。
然而他嫂子依旧不肯罢手,将主意打到了他头上,把他存着用来上京赶考的盘缠也偷去输掉了。眼见临考在即,他迫于无奈,只得听了发小的怂恿去镇子外的坟地里寻宝。
那日半夜时分,他俩一起去刨了其中一个刚下葬不久的土财主坟,本想找点陪葬品就走。谁知挖到一半下起了大雨,发小也不知怎的,好端端的栽倒在了棺材板上。他吓坏了,哪里还想着陪葬品,赶紧拉了人就走人。没想到发小发疯似的对他又踢又打,接着拿铲子劈开了那棺材盖,不知在里面摸什么,一边摸还一边大叫。
他一介书生本就胆小,眼下磅礴大雨中发小满目狰狞的模样吓得他彻底晕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醒来后已经在自家床上,等他赶去那发小家的时候才发现发小居然死在床上了。
有经验的人来看了一眼,说发小死于惊吓过度。
从那日后他便成天待在家里哪也不敢去,后来就发现后背开始浮现大片淤青色,心脏经常抽痛,半夜还总是做那种旖旎之梦,醒来后往往浑身虚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随着症状越来越严重,他几乎到了食不得寝不得的程度。他想着应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便来隔壁的麒麟镇,找驻扎本地的仙门世家贺氏求援。可他刚来到这里便犯病了,幸亏遇到了苏情对他施以援手。
知晓了来龙去脉后,苏情便从乾坤储物袋里又取了两个小瓷瓶递给他:“一瓶里的丹药每日睡前服用,另一瓶的油,也是每日睡前倒一指甲盖出来抹在丹田处。连续七日不可断,七日过后应该就没事了。”
“谢谢恩公,多谢!您真是大善人啊!不知恩公姓名,我回去定当给恩公立长生牌匾供奉!”青年接过瓷瓶,又开始给苏情不断磕头了。这回苏情没有任他拜,抬手按住了他肩膀:“我对长生没兴趣,且救人乃我修行之道,你不必如此。但以后切莫再动歪念,一切因果自有循环,尊正道才能得善终。”
他这道理说的那青年又脸红又惭愧,不断重复着定当谨记之类的话。苏情也不再跟他浪费时间了,转身离开。凤长曦一直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跟他出去后才开口:“你现在要去?”
“你知我要去哪?”苏情不答反问,一脸好笑的看着凤长曦。
凤长曦回以温和的笑:“狐妖作怪,你不是想去除妖么?”
“……”
这下苏情对凤长曦有些另眼相看了:“明阳君今日对我诸多纠缠,以至于我居然忘了你并非真正的无聊人啊。”
他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令一旁守门的凤子意心里又烧起了火:“大胆!你居然敢一再羞辱我师父!”
凤长曦还未说话,苏情便斜了凤子意一眼:“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这话说的重了,但他今日被凤长曦各种纠缠,早就心烦不已了,哪里还顾得了嘴上轻重。而且他入世以来从没哪次救人像救凤长曦这样处处不顺的,思及此他便甩袖而去,反正凤长曦的三个弟子已经追来了,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凤长曦面色一僵,凤子意眼见苏情居然嚣张至此,抽出剑便要攻去,幸亏凤习秋眼明手快又把他拽住了:“师兄!莫要忘了他可是……”
“我管他是不是,他居然敢如此侮辱师父,你若是再拦我,我便连你也一起砍了!”凤子意自从跟在凤长曦身边后,所见到的无一不是恭敬臣服礼数有加的人,今日凤长曦却被人一再轻视羞辱。以他心性又怎能忍?
眼看他便要冲过去了,凤长曦手指在他后颈处一点,凤子意只觉浑身绵软,眼前一黑居然晕了。
“师兄!”凤习秋及时抱住了他,颇为无奈的看向凤长曦:“师父,这……”
“习秋,你与元祺将子意送回碧临熙岸。三人继续每日课业和修炼,暂时不必出来了。”凤长曦说道。
凤元祺急忙摇头,凤习秋则道:“师父,您身上有伤,弟子怎可留您一人在外?”
“我的伤不碍事。你们要看好子意,别让他再冲动乱来。”凤长曦蹲下身,将凤子意晕倒后依旧皱紧的眉心揉散了,这才摸了摸那带着稚气的脸庞:“阿情的身份目前只有你们知道,我估摸他记忆有损,在我探明实情以前,你们切不可将这件事散出去。”
凤习秋:“宗主也不可吗?”
凤长曦:“不可。待时机恰当我自会说。”
凤习秋:“那苏宗主那边呢?您也不打算告诉他吗?”
凤长曦叹了一气:“他如今正是提升境界的关键时刻,切不可再像十年前那般伤一次。”
凤习秋点了点头,他知道师父做的决定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于是不再多言。临走之前他又将自己的乾坤储物袋取下来递给凤长曦:“师父,弟子知道苏公子的药肯定是最好的,但您也要放一些在身上备着。弟子这些药都是出门前宗主亲自准备的,宗主还叮嘱弟子们一定要看好您,不能让您再乱来了。可是弟子们没做到。师父,既然寻到了苏公子,那以后的路还长着,您切记要珍重自身,不要再让宗主担心了。”
凤习秋虽然和凤子意一样只有十三岁,但他天性灵巧,成熟懂事。很多事他看得一清二楚,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凤长曦摸了摸他头上的发髻,眼底的温柔仿若倾世而下的月华:“习秋,你比子意看得透,回去以后好好开导他。师父不想他误会阿情,今日诸事确实是师父做的不妥,若我是阿情也会生气的。”
“师父,那您赶紧去追吧。早点把人追回来,我们可是早就盼着一个师娘了,对吧师弟?”凤习秋朝凤元祺笑的眉眼弯弯,凤元祺愣了一下,立刻用力的点头:“是啊师父,弟子会为您加油的!”
凤长曦弹了凤元祺额头一下,只笑笑不说话了。
送走了徒弟们,他便朝着苏情离开的方向去了。本想御剑追,又记起苏情告诫他半个月内不可动用灵力。想了想便加快了步伐,没想到只走了二里多便瞧见了前面一人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潇洒的仰头喝酒。
“阿情?”凤长曦惊讶的停了下来,他本以为苏情这会儿应该都快到了,所以……所以这是故意慢慢走在等他么?
这个念头刚跑出来,一阵狂喜便卷上了心头。凤长曦立刻追上他:“你这是在等我?”
那喝酒的人被这句话呛了一大口,一点也不潇洒的拼命咳了起来。凤长曦赶紧给他抚背,等他好不容易止住咳了,一记眼刀子都快把凤长曦切成两半了:“我只是觉得今晚夜色醉人,刚好又有酒,最适合月下散步罢了。你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自己身上去?!”
凤长曦笑了笑,一袭白袍被月华浸润,却不及那眉目间的清丽温雅:“是我不好,你这酒是在客栈买的?可有多余的分我?”
“你一伤患还想喝酒?是完全不把我这医师放在眼里了是吧?”苏情蹙起眉道。他跟随白谪习医多年,也养成了白谪那个性子。最讨厌病人不听话,而且一旦被质疑或反驳,他能立刻甩脸色以暴力镇压。
“也对,那便听你的。你喝,我看。”凤长曦毫不介意道。苏情被这话一噎,顿时觉得哪里又不对了。不过他立刻转了话题:“你怎么又跟来了?不是让你静养吗?你那三个弟子呢?”
凤长曦:“我命他们回碧临熙岸了。”
苏情:“为何?我说过你这半月内不可妄动灵力,他们守着你正好。”
凤长曦看了他一眼,眸光间似有狡黠闪过:“他们加起来还不及半个你,我又何必为难他们。”
“什么叫不及半个我?”苏情莫名其妙地道。
凤长曦:“有你在,应该没人伤的到我。又何必留他们在这破坏气氛?”
苏情一口酒又呛在喉咙里了。他指着仪表端方却一再“妄言”的凤长曦,终于露出看到无赖的悲愤:“其实你是假冒的明阳君吧?!”
凤长曦但笑不语。
没想到这人居然真打算继续缠着他,苏情十分郁闷,连酒都变得不好喝了。好在凤长曦接下来也没再说什么,但他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怎么甩掉这个狗皮膏药。
按实力来说,现在不能用灵力的凤长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他现在凭空消失凤长曦也未必追的上,但他就怕凤长曦会勉强乱来,到时候还得苦了自己。
就像刚才在客栈中凤长曦就强行破了他的阵,虽然当时谁也没说,但作为医师他心里清楚,这家伙肯定又吐血了。
苏情叹了口气。也罢,反正自己入世这两个多月来去哪都是一个人,也确实无聊了点。既然这位明阳君无论如何都甩不掉,那不如就先凑合着走一段,顺便跟他打探打探现在仙门百家的虚实,心里也好有个底。
想到这苏情便放下了心结,他这人从来都不是会一直为难自己的。把最后一口酒喝完,他捞起凤长曦的左腕,将一丝灵力探入灵脉中查探。凤长曦也不问,任由他将那丝灵力在自己周身流转了一遍。
“你以后要是再不听我的话,我绝不会再管你这种病人了!”苏情恼怒的甩开他的手。
凤长曦:“怎么?真的这么麻烦?”
苏情:“废话!本来半月便可好,现在又要多拖时日了。”
“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乱来便是。”凤长曦道歉的态度一流,苏情斜他一眼,哼了一声,还是从乾坤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倒了一颗药丸给他:“服下。”
凤长曦毫不犹豫的吞了。苏情看他这会儿听话的样子,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嘴上又开始没边了:“给你吃什么也不问,不怕我给你下毒啊?”
凤长曦十分确定:“你不会。”
苏情:“……”
他恼的一脚踢在了旁边的石头上,然后才看清那不是石头是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升平镇。
第七章就一张床,你睡我睡?
“为何来此?”凤长曦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客栈问道。
苏情手里转着那只空的酒葫芦,嗓音在清晨的寒意下带出点沙哑:“你伤势不轻,虽然修为高但毕竟还是r_ou_体凡胎。”
“你担心我?”凤长曦双眼弯了弯,笑意如身后逐渐散开的晨光。苏情被那温润又直白的笑噎了下,只得面无表情的掀开客栈的布帘子:“店家,住店。”
“哎~来咯。”趴在桌边打盹的小二连忙蹦起来,刚看清进来的两人便愣住了。
前头那位掀帘子的一身火红,眉眼间丰神俊朗,举止恣意,发带上一对别致宫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如林间雀鸣。后面那位着霜白道袍,及腰的青丝如泼墨而就,容颜昳丽神态端方。即便并未说话,也让人如置身清风雅乐之境。
小二揉了揉眼睛,若不是外面天光微明,他定要认为这是遇见非人之物了。
“发什么呆呢?”苏情刚才被凤长曦那一句闹得心情又不好了,语气多了些不耐烦。小二慌忙道歉:“对不住二位爷,您看这大清早的,您二位这气度一看就非寻常人,我这不是看呆了嘛。对不住啊。”
这小二倒是老实,苏情喜欢听人夸他,立刻就把刚才的不快抛脑后了。他在就近的一张方桌前坐下,把那空的酒葫芦一搁:“来两间上房,再打五斤最好的酒来,炒两个素菜三个荤菜,味道做清淡点,再给他来碗白米饭。”
他也不问凤长曦要不要吃,直接就做了决定。小二为难的看着他:“客官爷,那个,小店的上房只剩一间,平房也没了。您二位要不凑合一下?咱们家的上房可大着呢,有屏风和贵妃榻,而且那床绝对够两位躺。”
苏情蹙眉道:“只剩一间?”
“是啊,这不最近上京赶考和送行的人都多,咱们这升平镇刚好在官道旁,所以最近这里的客栈都是人满为患。您二位也是运气好,昨天半夜有对夫妻吵架,半夜就把房给退了,这才空了一间出来。”小二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两位是有钱又不好惹的主,赶紧捡着好话说。
“一间就一间吧。”一直没说话的凤长曦开口了,小二悄悄松口气,赶紧转身去准备了。苏情不爽的看他一眼:“就一张床,你睡我睡?”
“自然你睡。”凤长曦在他身边坐下,转头看了眼墙上的菜牌:“你不喜食辣?”
苏情本来不愿睡一间,但刚才小二把话那么说了,他也不想被凤长曦觉得自己总爱找茬,于是忍了。再说床是他睡,那还有什么好挑的。
“我吃辣,但你现下吃不得。”他说完便看到凤长曦眸光一亮,知道这人肯定又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赶紧解释:“不过你别误会。医者父母心,既然我收了你这病人,自然要顾着你的身体,早点治愈你我也好分道扬镳。”——免得你动不动就来气我。
最后那句他没说出口,只在心里嘀咕。凤长曦眼中的喜色一闪而逝,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小二抱来的酒坛子:“你酒量很好?”
提起喝酒,苏情便来了兴趣,他给自己倒了一碗,仰头喝尽,这才松了口气:“可不,师父与我斗酒回回都输,可把他气半死了。”
“酒虽好,贪杯却伤身。”凤长曦端坐的姿势极优雅,将一旁坐的歪歪扭扭的苏情衬的很没形。苏情又豪爽的喝下一碗,白皙的手腕支着下巴看他:“你是不是对谁都管这么多?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听过没?动辄约束自己,活着多无趣。”
“你若不喜我便不说了。”凤长曦抿了抿唇,果真不再看他,闭上眼调息了。苏情哼了一声,也懒得理他,继续喝酒。
不过他喝着喝着就觉得胃难受了,额上开始冒冷汗,后背也痒了起来。他招来小二:“你们这什么酒?”
“红颜老啊客官,这可是咱们这个镇子独酿的,好喝吧?”小二献宝似的说道。没想到苏情脸色越发不好了:“你这酒里都加了什么?”
“客官,这酿酒的东西无外乎那几样,不过咱们这是祖传秘法酿制的,口味绝对没问题呀。”小二看他脸色不好,还以为他嫌弃口感不对。这回苏情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凤长曦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把他碗里剩下的酒喝了一口,顿时也面色严峻了:“酒里有红枣?”
小二:“对啊。”
苏情一愣,刚看向凤长曦,就见凤长曦从袖里的乾坤储物袋中取出一粒褐色药丸递给他:“服下它。”
“这什么?”苏情接过药放在鼻下闻了闻,这一闻就又愣住了,这药居然是……
“快服下。小二,你把酒都撤了,马上抬一桶沐浴用的温水来。”凤长曦说完就拉起苏情,也不管小二一脸莫名其妙的蠢样,拉着他就上楼去。
苏情手里捏着那粒药丸,清淡的药香还弥漫在他鼻间。他疑惑的看着凤长曦的背影,居然忘了要挣开凤长曦拉着他的手腕。
“你怎会有这种药?”进了房间后苏情才想起问,凤长曦见他还没服下,便去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寻常过敏的药罢了,快吃吧。”
“你怎知我对红枣过敏?”苏情虽依言服下,却不肯放过这个话题。
“疹子都起到脖子上了。”凤长曦有意错开话题,伸手便想摸,苏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捂着脖子转身,神情居然有些许尴尬。
“客官,水抬上来了。”小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凤长曦开门让他抬进来,伸手触了下水温,便看向苏情:“你先沐浴,我把药膏放在桌上了,那是我凤氏的独门秘方,沐浴完记得擦。我在外面守着,有事便唤我。”
说完便反手关上了门,苏情讶异的看向桌子,这才发现上面放着个小巧的青花瓷瓶。他拔掉瓶塞闻了闻,药香清冽,又倒了一点出来,膏体透明清凉,确是上佳灵药。
他摇了摇头,这个凤长曦,他可是医师,身上什么药没有?用得着他凤氏的独门秘方吗?不过……他把药瓶放下,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疑上心头,凤长曦刚才是怎么发现他对红枣过敏的?
只是这个疑惑也只维持了两三秒,很快他就被越来越严重的麻痒感逼得不得不脱去衣服,泡进浴桶里。
这水温确实刚刚好,苏情刚泡下去就觉得紧绷的神经都缓了不少。他靠在浴桶边,用水一遍遍轻抚着滚烫的肌肤,麻痒感渐渐退去了不少。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这种过敏会在一天后变得更严重,需要一周左右才能完全消退。
苏情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回是他大意了,怎么都没想到这家店居然会用红枣来酿酒。想起以前他第一次过敏的时候把师父吓坏了,那时师父手忙脚乱的给他诊症配药,竟让他看出了平时看不到的一点慌乱。
想到师父,苏情又叹了口气,也不知师父现在何处。那封信只交代了有事,却不说是何事,师父可是从没像现在这样离开他这么久的。
苏情靠在浴桶上任思绪放空。虽然知道师父修为高绝,但为人弟子又怎能不牵挂?何况他们一起生活了数十年,在他心中早把师父当成唯一的亲人了。
他看着那一扇烟雨流云的屏风,目光忽然有些闪烁了。腰上又开始痒,他伸手去挠,越挠越痒,越痒他便越用力。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眼前居然浮现出以前犯病时师父帮他挠痒的情景。
师父总是会一巴掌拍掉他抓痒的手,骂他不听话就会用蛮力,接着便是那带着凉意的指尖抚过红肿的肌肤,让他舒服的眯起眼睛。
“师父……”这一声极低的呼唤轻若游丝,却没有逃过门口站着那人的耳中。凤长曦眉心微蹙,广袖下的双手用力握紧,似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克制什么。楼下的小二不时会抬头看他一眼,他能从小二的眼神中读出异样,但他却不想去想。
房间里的人确实是他的阿情,那个一吃红枣便会过敏严重的苏情。虽然现在的苏情已长大,虽然已不记得他了,但他却没有太难过。比起过去十年不知生死不断寻觅的痛苦,现在的他就算什么都不能做,但只要日日看的到,每时每刻能陪在身边,那他真的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凤长曦的思绪也有些乱了,以至于当他听到房内传出一声重物碰撞的声音后,他想都没想便推门而入。
苏情:“你……”
凤长曦:“我……”
苏情只着一条shi漉漉的亵裤,整个人还站在浴桶里,旁边的地上则倒着那扇烟雨流云屏风,红色的中衣和外袍都被压在屏风下,这一看就是他拿衣服时不小心把屏风碰倒了。
凤长曦顿觉气氛有些异样,特别是对上苏情那涨红的脸庞时,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失礼了”。在苏情那带着强劲灵力的掌风逼来时侧身避开,旁边的门“咔”的一声,代替他四分五裂的倒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小二听到动静赶紧跑上来看什么情况。凤长曦脸色一沉,立刻扯下门上的黄纱帘子裹到了苏情身上。一脸正气凌然的呵道:“无事,屏风倒了,莫要再靠近!”
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