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居然吐血了,红衣人“啧”了一声,嫌弃道:“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没事找事?救你都嫌浪费我的丹药。”
他虽口出恶言,却将腰上系着的乾坤储物袋打开,拿出两只一大一小的ru白瓷瓶丢过去。
“大的药浴,小的内服,每日一次,半月即可清除体内魔气。但我刚才搭你手时感觉到你心脉有损,应是之前受的重伤未愈却劳碌奔波所致。劝你暂时不要再跟人动手,好好静养,免得伤势恶化无药可救。”
指尖缓缓摩挲着瓷瓶,眼前人那肆意飞扬的神采和凤长曦记忆中的那位少年几乎重叠了。虽然五官不太一样,但那双明媚骄人的桃花眼,说话时傲慢不羁的语气,还有这虽然看似冷漠,实际上却带着关怀的举止……
凤长曦再次兴起了看看他耳垂的念头,但在看到那人对自己十足的抵御神情后又生生压住了。万一真的是苏情,那他现下完全不认得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
此时,洞外一阵风穿来,又将那人身后的发带吹起,宫铃声清脆环环,不绝于耳。这声音终于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原本还有些迷惘的眼神顿时清明了几分:“你是……苏灵隐?”
友情提醒:苏情是受,长曦是攻,各位看官不要站反了哈~
第四章没想到你真的是断袖。
苏灵隐哼了哼,不睬凤长曦又打算走。而凤长曦在确认了他是近日盛传的那位鬼医弟子后茅塞顿开,一个不正经的想法立刻在脑海中冒出来。
换做平时,堂堂明阳君绝对不屑于做任何小人之举。但此时此刻,得知对方有可能是他苦寻了十年未果的人时,再清明的心思也会折了。
于是,盛名在外的明阳君居然毫不犹豫的倒在了一地乱石上,闷哼一声装晕了。
苏灵隐:“……”
“喂!”
“喂,你别装啊。你受的伤根本不至于会晕!”
“喂!”
“……”
苏灵隐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虽然他早就猜出眼前这位一身雅致的皓月暗纹袍,俊美无俦的男子应该就是外面那群小辈口中的明阳君了,可他却从没想过这常年霸占着问天榜第五名的大人物居然是如此无赖之人?
他用脚尖踢了踢凤长曦的大腿,对方毫无反应,装晕装的跟真的似的,他犹豫了一会,只得蹲下去把脉。不过片刻后他便收回了怒意,有些无奈的看着那已经被神河啃的只剩骨头的母琊蚩。
看来师父说的没错,琊蚩这种妖兽所化出的障雾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更何况凤长曦之前旧伤未愈已伤及心脉,眼下又被侵蚀了灵脉。这会儿脉象时急时缓,如走珠落地越发沉闷。他又看了一眼依旧被控制住的神河,看来只能先把凤长曦弄出去再说了。好歹救人救到底,毕竟他秉承的师训是不容许见死不救的。
于是,苏灵隐十分无奈的将凤长曦背到了背上。只是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凤长曦靠在他左肩上的头不老实。虽然他极力伸长脖子避开两人的接触,可他老觉得有气息不断s_ao刮耳畔,痒的他只得把青丝捋到耳后去。
而这一动,竟然感觉到身后人浑身僵硬了一瞬。
不过只有一瞬,他将凤长曦放在地上时,凤长曦依旧紧闭双眸毫无反应,即便他拿出银针来戳痒痒x,ue试探也没用。
他只得放弃,赶快将人带到了外面。
原本在树上维持阵法的贺天方和宋世安皆因神河出现时的巨大灵压而晕倒在地,他路过的时候顺便探了那两人脉息,真的只是晕过去而已。估计神河应是觉得这两人灵力一般,所以懒得下口。
既然没事他便不理会这二人,想将凤长曦带去那群小辈所在的地方,只是还未靠近便被一把剑截住了。
“放下他!”清冷的声音仿若夹裹着冰霜,银白的剑直指苏灵隐胸口,他颇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那身皓月纹白袍被体内汹涌的灵气刮的猎猎作响,一脸肃杀,这苦大仇深的模样哪里像个十三四岁的小鬼?
苏灵隐搔了搔下巴,他从来吃软不吃硬,便生出逗这少年的想法。
“你们碧灵凤氏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他不但语气轻佻,眉眼之间也挤出一丝调笑。凤子意哪里想到他居然一开口就轻辱师门,顿时大怒,剑光一闪,竟是朝着苏灵隐双脚逼去。
“喂喂喂!你往哪里刺啊,信不信我把他抛出去?”苏灵隐见对方直攻他下盘,招招不留余地,只得闪避。他虽然应对的游刃有余,但毕竟背着一个人,摇来晃去间那人就遭罪了。在即将被甩下来之前,装晕的凤长曦只得以灵识传声给凤子意,让他不准伤害苏灵隐分毫。
凤子意拿着剑顿时攻也不是收也不是,眼角微微抽搐着,仿佛不能相信刚才脑中的声音来自于自家的师父。但他入门后就一直跟随凤长曦修行,所以对于凤长曦的命令是第一优先执行的,无论内容多么古怪。
他将剑回鞘,即便面上过不去却也不肯出言妥协。好在这时凤习秋追来了,一见这架势便猜到发生了什么。赶紧扑过去拽住了凤长曦的广袖:“师父啊!您这是怎么了?是被琊蚩打晕了吗?可有伤到要害?”
凤习秋中气十足嗓门又大,这么一嚎便惹得苏灵隐嫌弃的堵住耳朵,而他背后的凤长曦则眉梢一挑,飞快的看他一眼后继续装晕,又以灵识传讯,告知他苏灵隐的身份。
凤习秋:“……”
一脸震惊的少年张着嘴看向师兄,而那位师兄的额角绷着青筋,明摆着他再多嘴一句就没好果子吃。
凤习秋望了望天,放下了拽着的袖子。虽然师父终于找到了那人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他没看错吧?师父居然在装晕?!
“师兄,师父他怎会晕……”凤元祺灵力不如两位师兄,晚了一步才到。一看到师父这架势也吓到了,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凤习秋捂住了嘴。
“你们是他弟子?”苏灵隐问道。凤习秋赶紧点头,指着凤子意:“师兄与我们都是师父的入室弟子。”
苏灵隐便将凤长曦放下,还未开口便觉头上一松,惊愕间低头去看,原来是凤长曦手上的戒指勾住了他的发带,居然将发带拉了下去,以至于他头发全散了。
柔顺的青丝如瀑布流泻而下,披散在腰际,又被凤吹起乱了不少。苏灵隐额角突突直跳,想都不想就又一脚踹在了凤长曦大腿上。还不待他开口,旁边的凤子意先指着他呵斥开了:“大胆!你既知我等乃碧临凤氏弟子,可知眼前这位正是少主明阳君?岂容你这般折辱?”
凤子意眼见自己那位从来被人只拜不踩的师父居然被苏灵隐如此轻贱,顿时又火上心头,幸亏凤习秋反应够快,一下就挡在了他面前:“师兄师兄,你赶紧去背师父,看师父这样应该伤势不轻,赶紧的先回客栈疗伤才是!”
说罢他又转身对苏灵隐一礼:“感谢苏公子相救,不知我师父伤势如何?此地距离碧临熙岸太远,我们尚无法带着师父御剑,可否请苏公子继续为师父医治?”
凤子意与凤习秋就像天与地的两极,一个冷淡如霜,一个热情有礼。而且凤习秋又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让人根本拒绝不起来。
他将凤长曦指尖的发带捡起,双手恭敬的递给了苏灵隐。这一套动作做足了名门世家的礼仪,苏灵隐看了他一眼,虽不说话,却是将发带接过来重新系上了。
见他整好仪容也未离去,凤习秋悄悄松了口气,正想和师兄弟一起把师父拉起来,却被苏灵隐先一步又把人背上了。
“我时间宝贵,可没法奉陪太久。客栈在哪?”他语气冷漠,说话时也不看三人。本是无礼的模样,凤习秋却毫不介意的指着一个方向:“六十里外的麒麟镇,那家最大的天宝客栈。”
“若你们放心把他交给我的话便不要打扰,我救人时不喜有人旁观。”苏灵隐说完便看着凤子意,凤子意神色一僵,还不待开口就被凤习秋抢先了:“师父本就是苏公子救下的,我们又怎会不放心?”
苏灵隐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指尖在手镯上一抹,金光乍现,将他与凤长曦的身影包裹其间,片刻便化为烟尘消失了。速度快的凤子意根本来不及阻拦,他恼怒的瞪着凤习秋:“你怎可容他胡来?万一他对师父有不轨的企图怎么办?”
“师兄啊,难道师父刚才没告诉你吗?他就是那位苏二少主啊!”凤习秋一脸莫名的看着凤子意,他不懂凤子意为何会对苏情有这么大的敌意,要说起来苏情不还救了师父吗?
虽然师父刚才的行为是有些不妥……不过凤习秋太了解自家师父了。这位被外间称为“温润君子玲珑心思”的明阳君,年纪轻轻便天赋极高,对谁又都是一副端方有礼的模样。不过私下里他却见过不少回师父借酒浇愁,喝醉了便一声不吭,一直画同一个人,只是那人从来都只存在于纸上罢了。
他们都听过十年前的那件惨事,也知道师父这十年来一直四处游历为的就是寻那人。难怪刚才看到会觉得眼熟……
“荒唐!你没看出他是如何对待师父的?若他真是苏情,又怎会是这般张狂无礼的模样?”凤子意拒不接受,他也不想再跟凤习秋啰嗦,催动剑诀便想追,被凤习秋用力抱住了:“师兄!”
凤元祺见二位师兄争吵了起来,顿时不知所措,拉拉这个劝劝那个的。只是他们在这边缠斗不休,那边苏情早已背着凤长曦回到了客栈的房间里。
他把凤长曦往床上一摆,也不急着疗伤,先到桌边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又坐在椅子上歇,歇着歇着居然睡着了。
凤长曦在床上躺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动静,悄悄睁眼一看,发现苏情侧对着他,单手支额在歇息。自从遇到后他还没认真看过现在的苏情,于是便小心翼翼的起来,走到桌边细细打量着。
白瓷一样的肌肤犹如上佳的画纸,细长的眼睫下本该是灿若星辰的眼,此刻却被眼睑遮住了光辉。凤长曦隐于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忍了又忍才压下想抚摸的冲动。
这张脸虽与他记忆中那少年有较大的区别,但他只一眼便觉得莫名熟悉。再加上刚才趴在肩上,看到苏情左耳垂上那一朵ji,ng致的桃花印时,所有的震惊与狂喜几乎要将他打的失控了。
好在他还记得眼前这位是“苏灵隐”而非“苏情”,而且,为何会不认得他了?
到底怎么回事?凤长曦有一肚子的疑问,他盯着苏情的眼睛看,不知怎的目光就飘忽了起来,看向了那抿着的唇。
苏情从小就生的漂亮,唇形更是罕见的天生带笑,微微上扬着,这样一张脸让他看过去总是特别的明亮照人。特别是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凤长曦早已对他动了感情。虽然那一年的苏情已有了些大人的模样,凤长曦总想着再等等,至少等到他十七岁了再说。却没想到后来居然发生了那种事……
也不知是否是心神乱了,他居然鬼使神差的越靠越近,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碰在一起时,苏情的眼睛睁开了。
他也不闪躲,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凤长曦。一直看到凤长曦面上挂不住,主动拉开了距离为止。
“没想到你真的是断袖。”苏情无奈的捏着眉心。他刚才并没睡着,只是想试探凤长曦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没想到一试居然试出了这样的结果,顿时有点后悔不已了。
他这话说的过于直白,凤长曦那白皙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不明显的异色。见苏情站起来就想走,凤长曦急忙挡在他面前:“你去哪?”
他俩的身高相差无几,此刻面对面站着竟是谁也压不过谁。苏情一看他这样就头疼,只得双手抱臂,一脸讥讽的道:“疗伤的药早就给你了,现在也把你送回客栈了。怎么?难道要本公子亲自伺候你药浴不成?”
“你真不认得我?”凤长曦伸出左手,指着小指上的指环,他本想让苏情看这指环会不会想起什么。没想到苏情看到后想起的居然是刚才被他扯乱头发的事,脸色更臭了:“大名鼎鼎的明阳君嘛,你徒弟已经再三告诫过我了。只是不知身份尊贵的明阳君为何一再纠缠我这无名小卒呢?”
“抱歉,方才我并非有意的。”凤长曦也很懊恼,他刚才真不是故意的,谁叫苏情发带上的铃铛居然还有流苏坠着,他的戒指勾到了流苏上,这才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
“我救你是秉持师训,你别会错意了。我与你也不是同类人,你找别人去吧。”他说完绕过凤长曦就走,谁知腰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凤长曦从后面拥入怀中。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入世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近身欺辱他的。这下他再也顾不得身后人是不是伤患了,金色的灵力犹如劲风,自右手心向后击去。凤长曦头一歪便避开了这攻击,而苏情却不停手,左手置于凤长曦腰侧,又一道灵力直接打入他体内。
苏情的灵力本源与一般修真之人不同,乃是七分灵气三分鬼气。虽有罕见的治愈效果,使用不好却更伤人。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说白谪是鬼修并非正道的原因。
就像刚才凤长曦被妖兽的障雾重伤了灵脉,那障雾乃魔气所化,涌入灵脉中自然会与灵气不融,二者相缠相斗。苏情的灵力虽不至那种伤害,对此刻的凤长曦而言却也像一把刀,又将部分鬼气切进了伤痕累累的灵脉中。
凤长曦左腹疼如刀搅,三股气顿时在灵脉中挣动了起来,但他却硬是不肯松手。苏情还从未见过如此纠缠人的,顿时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你放开!”
“不放。”
“你再不放开信不信我打死你!”
“不信。”
“你……”
苏情怒极,又是一掌重击在了凤长曦抱着他的手腕上。
这一下没有留情,被打到的左手腕顿时有骨骼错位的声音。那双手终于微微松开了些,但苏情还不及抽身,便听到身后人的喉咙间隐隐传来几声咳嗽。
他这才想起凤长曦是个伤患……
苏情看着客栈的天花板,终于忍无可忍的爆了句粗口。
他自问不算君子,可至少也没对谁这样无赖纠缠过。这凤长曦对一个刚刚见面的救命恩人居然可以不顾脸面做到这种程度,难道真的是一眼看上自己了?!
“你说什么?”手腕虽然疼痛不已,凤长曦却沉浸在他终于不反抗了的喜悦中,一时没听清他骂了什么。
“我说你先松开我,你刚才又受了两下,若不马上处理的话受罪的是你自己。”
见苏情态度软了下来,凤长曦喜上眉梢,刚松开手就看到苏情邪魅的笑了,拉过他的左手腕,手法娴熟的揉了几下,接着“咔”的一声,居然也不提醒就直接给他接回去了。
凤长曦面色白了白,硬是将闷哼声锁在了喉咙里。而苏情则抚过镯子,在他眼前化为一缕残影消失了。
“阿情!”凤长曦眼前一空,下意识的失声叫道。
可哪里有人回答?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他一人,那种再度失去的恐惧感浸满了五脏六腑,他想都不想便要追去。只是刚催动瞬行术便喷出一大口血来,黑暗瞬间遮蔽了双眼,身体一晃倒了下去。
其实苏情并未走远,他只是移动到了楼梯前,想下楼去买一壶酒来解解心中的不爽,没想到听到了不太清晰的重物落地声。他疑惑的看向角落那关的好好的房门,犹豫了一会,刚迈出去的脚又转了回去。
一推开门,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真的晕过去的明阳君。
苏情:“……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第五章你说这桃花纹?我记不得了。
凤长曦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点上了烛火。
他靠在浴桶边缘,长发被随意束在了头顶,上身裸着,下身只着一条亵裤,整个肩膀以下都泡在水里。浴桶里的水接近黑色,水温
却刚刚好。
这水有一种奇异的香气,让他瞬间想起了什么,他赶紧四下张望,目光只转了半圈就停下来了。
一人背对着他坐在窗户上,披着一身月光在吹奏不知名的曲乐。那调子浅淡婉转,幽幽冥冥,在月色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凄美。
凤长曦松了口气,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体内一直压制着他的魔气驱散了不少。虽然灵力还不能运转自如,但他已不再感觉手脚
酸软,那种撕裂的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他看向那人,沉吟了片刻还是选择站起来去拿衣服。
其实苏情在凤长曦刚睁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醒了,只是一直没有转身罢了。
他吹着那曲子,目光瑶对着天上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凤长曦没有整理仪容,只披着一件外袍就走到他身边,温柔的注视着他
:“为何回来?”
置于唇边的碧色琴箫吹破了一个音,苏情十分无奈的转向他:“我说过我秉承的师训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这样?”凤长曦依旧殷切的看着他,那双温润的眸子此刻染满月华,清澈的好似镜子,将苏情清晰的倒映其间。苏情被他问
的又无语了,只得将琴箫cha回后腰,作势便要跃下窗户。
“别走!”凤长曦猛地伸手,又是毫不犹豫的绕过他的腰,将他紧紧抱入怀中。苏情双手撑着窗台,身体再次绷成了一根弦。
“你……”苏情咬牙切齿的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后悔干嘛要回来救人了。
“苏公子,你可否平心静气与我谈谈?”凤长曦感觉到苏情确实不喜欢这样,立刻松开了怀抱,改成抓住他的右手腕。
“谈什么?”见他似乎有意退让,苏情并未抽回手,只是斜着眼看他。
“你先进来可好?莫要贪夜凉。”他指着苏情的衣服,苏情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觉得自己穿太少?想到这苏情笑了,被一个浑身shi
透,只披着一件外袍的陌生人关心这个,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不过他也不跟凤长曦矫情,依言坐到了桌边。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谁了?”苏情把玩着发带上的流苏和宫铃,沉默一会后开口说道。凤长曦本来在屏风后更衣的,听到这话愣了
片刻,嘴角划过一道苦笑,将外袍的系带都绑好后才转了出来。
他在桌边坐下,温润的眼眸落在了苏情眼里,居然有一抹化不开的悲伤。
他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却看的苏情越来越不适了。桌上的烛火燃烧着,微弱的光点亮了彼此的侧脸,却也给将四周的昏暗越发
放大了。
苏情被那双如汪洋般深沉的眼睛看的无法呼吸了,终于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明阳君,你太失礼了。”
说完后自己也愣了,失礼这个词居然会从他嘴里蹦出来?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凤长曦并未在意他说自己失礼。若苏情真的记忆有损,遗忘了过去的一切,那么从相遇后自己对他做的
一切确实算得上“失礼”了。
“你对你那个朋友也是这样?”苏情比划了下刚才拥抱的姿势,比完就后悔了。因为凤长曦嘴角荡开一抹浅笑,眉眼间居然有太明
显的宠溺之情。他点点头,清润的嗓音带了些暗哑:“我确实是断袖。”
苏情瞬间拍案而起,但在看到凤长曦疑惑的眼神时,他又猛地坐了回去。只是将手指在桌上不断敲击着,咬着下唇不知在想什么。
“你很吃惊?”凤长曦等了一会才问道。苏情被他打断了,终于无奈的扶着额:“明阳君,我不该吃惊吗?你为何要对我这个陌生
人承认这种隐私?”
“因为你与他很像。”凤长曦毫不隐瞒的说道。
苏情吃了一瘪,一时半会居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好在凤长曦也没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苏公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问吧。”苏情今天经历了好几回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这会儿已经有些ji,ng疲力尽了。是以凤长曦问他的时候,他几乎想都没想就
回答了:“你说这桃花纹?我记不得了。”
凤长曦:“为何会记不得?”
苏情:“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哪来那么多原因。”
见他语气又不好了,凤长曦眸光暗了暗:“抱歉。”
苏情最见不得他这副“受伤”的模样了,心里那股无名火又冒了出来:“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优柔寡断的?你朋友现在何处?该不
会被他拒绝了所以才到处找替身吧?我跟你讲做人不能这样,你懂不懂什么叫坚持?虽然我没心悦过谁,不懂那种感觉。但是书中
都说了,人啊得有恒心,不能轻言放弃,否则注定一事无成。”
他说起道理来摇头晃脑。凤长曦凝视着他,桌上那一点烛光映入他眼瞳中,将那双桃花眼点亮,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不知为何,
凤长曦的脑海中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在他面前天南地北扯的少年。那少年也有双一模一样灿烂的眼瞳,那少年最喜欢的就是坐
在他身边,瞎扯完以后拽着他的袖子,讨夸奖一样将那张乖巧的脸蛋凑过来:“长曦哥,我说的对不对呀?”
凤长曦陷入了回忆中,丝毫没发现苏情还说了什么,直到苏情又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他才回过神来:“抱歉,你方才说?”
“我是问你,我说的对不对?”苏情也不介意他的走神,权当那是自己说大道理说的太无聊。毕竟以前师父每回对他讲大道理他就
困的直打瞌睡。可他却没想到凤长曦不知哪根经不对了,忽然拽住他手腕,力道大的都把他扯痛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最后那句,再说一遍!”凤长曦一改之前的温润端方,激动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苏情看他这样,感觉刚才说
的那些大道理都喂狗了。气的不肯再说,直接甩开他站起来。
“苏公子,方才是我又冲动了,抱歉。”见他又生气了,凤长曦急忙认错,态度诚恳到他一下又气不起来了。苏情最无奈的就是这
样,明明是凤长曦不对,偏偏就像是他在无时无刻欺负这人一样。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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