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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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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怨作者:冉尔

第11节

司无正怔了怔:“这世上比死难受的事情多了。”

他也跟着发怔:“不过是一起李府的案子,因着那r,i你拜访李员外时我也在场,皇帝才传唤,难道不是吗?”

“是……”司无正苦笑着点头,显然还有些难言之隐。

清未不知自己该不该问,坐在屋里心不在焉地整理怀中的东西,他有种直觉,觉得这座宫城不好出去了。果然晚膳前,太监传话说皇帝今天身体不适不能召见,让他们歇息一晚明日早朝后再见。

清未谢了恩,用筷子夹了几根竹笋吃,神情间没有司无正的忧愁,他只当进宫汇报案情,根本不知其间有多少弯弯道道。入夜时分司无正终于认命了,在他的催促下吃了些饭,而后站在屋前装深沉。

在皇城中是看不见城外的,有那么一瞬间清未觉得自己身处荒野中的绿洲,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后来打更的声音传来,宫里的宫人举着暗黄色的灯笼缓缓而来,他又觉得自己是在海上,遥遥几点忽明忽暗的烛火,来自其他远航的小船。

总之都是荒芜,再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也没有几盏温暖的火光,清未开始怀念城中的家,怀念一开始与司无正住的小宅院,最后轻声叹息。

却不料殿外的宫人忽然慌乱起来,原本安静燃烧的灯火全变成了夜色里迸jian的火星。

“走水了?”司无正亦发现变故,继而矢口否认,“不对,风里一点烟味都没有。”说完拉着清未走到殿前,截下一个慌张的宫女。

“大人……”宫女哆哆嗦嗦地跪伏在地上,“大人不要再问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这倒是稀奇。”司无正被逗笑了,“你们既然什么也不知道,为何还要跑呢?”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后半句话语气严厉,已经带了恐吓的意味。

“这位大人,且慢且慢。”不知何处跑来一个太监,手持宫灯,瞧模样官阶不低,人也激灵,拉着司无正走到宫墙下,“惊扰到您实属这群奴才不懂事,老奴替他们赔不是。不过老奴劝大人一句,这皇宫里的事儿不是人人都能管的。”

司无正最不吃威胁这一套,当即冷笑起来:“哪个宫里的宫人,好大的口气。”

太监陪笑道:“不敢,老奴是贤妃娘娘宫里的人。”

“哟,宫里何时又冒出来个贤妃?”

“大人,贤妃娘娘是首辅大人的千金,前不久刚从贵人晋封呢。”

司无正揣在袖笼中的手微微一动:“首辅大人?”

“是了。”太监见司无正似是有所顾忌,得意地后退一步,“老奴还有要事在身,不陪大人闲聊了,今夜大人若是听见什么声音,大可不必担忧,只管睡去就好。”言罢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宫女,“糊涂东西,还不赶快去贤妃娘娘面前服侍着?耽误了时辰,没你好果子吃。”

宫女唯唯诺诺地应了,起身时满脸都是泪痕,清未杵在一旁见了,略有诧异,感觉太监让宫女去贤妃娘娘宫里,宫女反而更难过了。

然而无论如何,都只是匆匆一瞥。

司无正走回他身旁,讥讽道:“这首府大人当真是得意,自己在前朝只手遮天,女儿在后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看来已经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了。”

清未闻言唏嘘不已,想起多年前被烧死的德妃,原来这世间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替代,当真是应了那句自古薄情多帝王。他想完,又把宫女的异常告诉了司无正。

“当真?”司无正眺望远处走远的人影,“走,咱们跟上去瞧瞧。”

说完当真牵着清未沿着墙根下的y影小心翼翼地尾随,他慌慌张张地跟着,看不大清脚下的路,所以五指攥着司无正的衣袖不敢松。

那一队宫女的确是前往贤妃娘娘宫中,只是不知为何风里飘来此起彼伏的啜泣,不论带队的公公如何指责谩骂,哭声都没有停歇。

第四十三章井妖(3)

贤妃的寝宫在皇宫偏南角,距离皇上办公的勤政殿很近,司无正牵着清未的手,一边眯起眼睛打量哭哭啼啼的宫女,一边悄声道:“以前德妃娘娘受宠时,皇上也想将这座宫殿赐给她,但她拒绝了。”

“为什么?”他拎着衣摆,生怕发出声响惊动了前面的宫人,所以说话的声音也格外小。

“因为前朝和后宫永远都有瓜葛,若是德妃太过受宠,她在前朝为官的爹就会被有心人排挤,除非是贤妃这种,母家在前朝只手遮天,才能心安理得地住下。”

此间种种皆是宫里心照不宣的秘密,司无正说了,清未想想,也能理解。皇帝宠幸哪个妃子,不一定是因为喜欢,很多时候只是为了稳固前朝,所以一朝恩宠,一代臣,所图的不过是权利罢了。

深夜的皇宫比寻常人家还要寂寥,宫女们停在寝殿门前,太监绕着她们慢吞吞地走了一圈,反常得不再继续催促,反倒慢条斯理地说起话来。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能被选中伺候贤妃娘娘,那是你们的福气,若是你们其中的哪一个讨了娘娘的欢心,那我以后也要巴结着,可若是惹恼了娘娘,还让娘娘不顺心,我可就救不了你们了。”

一众宫女闻言,都哭着跪在地上:“求公公饶命。”

“不许哭!”太监冷哼道,“吵着娘娘歇息,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宫女们只得捂着嘴哀哀切切地跪着。

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其实你们怕什么我都知道,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伺候贤妃娘娘也轮不到你们这群犯错误的奴才伺候。”

“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是认罪被打发出宫好呢,还是留在娘娘的宫里好。”

此话一出,宫女们都不哭了,畏畏缩缩地站起身,一个接着一个往宫门里走。宫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个拎着灯笼的嬷嬷,面容枯槁,仿佛天生不会笑,两只眼皮耷拉着,眼珠子在细细的眼缝里打转,像蛇。

清未打了个寒颤,拉住司无正,示意对方不要再靠近。

嬷嬷挨个审视宫女,等所有人都进门,满意地对太监点头,瘦骨嶙峋的手伸过去,往太监掌心轻轻一撂:“娘娘赏的。”原来声音也像蛇般嘶哑。

太监捧着银子赔笑:“这怎么好意思呢?”

“娘娘赏你,你就守着。”嬷嬷冷笑转身,“咚”得一声把门关上了。

“呵……”太监立刻变了脸色,掂量着钱袋子,边走边嘀咕,“你以为我想干这档子晦气的事儿?还损y德,要不是赏银多……”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因着人已经走没了影。

一时间黑洞洞的寝殿前只剩清未和司无正两个人,深夜的风忽近忽远地哀嚎,他们面前横着一扇门,根本看不见进入寝殿的宫女遇见了什么。

司无正说:“走吧,我们站到天亮也没用。”

他们原路返回,清未这才发觉贤妃住得离他们的偏殿有多远,跟着宫女时全神贯注地隐藏身形,这会儿子走起来,竟走了足足半个时辰。

屋里有宫人备好的洗澡水与干净的衣衫,清未草草洗漱,躺在床上等司无正。

宫里的一切都与宫外天差地别,风是冷的,光也是冷的,床帐上映出一团鬼火似的光,只要他有所动作,影子也跟着扭动。后来司无正进来了,问清未睡没睡。

“没。”他翻身,面对窗户,犹豫道,“我总觉的贤妃宫里不对劲。”

司无正把外袍搁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但愿不要出事,我可不想在宫里解决鬼怪。”

“万一真有妖邪作祟呢?”

“那也没办法。”司无正走到床边伸了个懒腰,“皇帝避讳怪力乱神之说,就算真的有妖魔在宫里兴风作浪,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请道士驱邪,只会暗中派人解决。”

“……而且若只是几个宫女太监中邪,他们所在的宫殿里都不会有人管。”

这倒也是事实,宫女太监的命本不值钱,死了便死了,哪有人会在乎死因呢?

可不在乎是一回事,真的发生怪事又是另一回事。

大概是四更天的时候,清未忽而转醒,他明白自己反常的惊醒定有缘由,连忙抬起头查看屋内的情状,好在一切如旧,他亦未察觉到异样。

可的确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

清未蹙眉躺在床上,耳畔徘徊着司无正均匀的呼吸,他偏头往窗外望,皎洁的月光正顺着朱红色的窗框流淌,屋外的风不急不缓,树影映在窗纸上,宛若窈窕的佳人对镜梳妆。

他眨了眨眼,心脏漏跳了一拍——他们歇息的卧房前没有树。

而就在清未意识到这一点时,“树影”陡然消失,窗口的月光摇曳不止。他捏着被角坐起,毛骨悚然,还未来得及摇醒熟睡的司无正,风里就传来少女天真烂漫的嬉笑,若是在白日听见,他还会会心一笑,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惊r_ou_跳。

银铃般的笑声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似乎有年纪不大的女子在追逐打闹,沿着宫墙一路向前,终是来到某一处宫殿推门而入,清未甚至隐约听见了木门的锁舌“咯噔”一声轻响。

“嫂嫂?”

他猛地回神,满头大汗地扑到司无正身边,把方才听见的声音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你说有女人站在我们屋前?”司无正更关心清未看见的人影,“会不会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偷偷溜出来……”可话未说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能让清未惊醒的笑声,必定不是常人。

“我觉得那声音往贤妃的宫里去了。”也不知是不是睡前看见的事儿带来了影响,他总觉得声音往南边去了,“你不觉得奇怪吗?依照贤妃娘娘如今在宫中的地位,派去伺候的该是宫里最好的宫女,可那个太监却说那些宫女都是犯了错,要被罚出宫去,这不合常理。”

司无正点了点头,疲惫地起身,将床头的烛火点了:“我也注意到了,而且那些宫女根本不乐意伺候贤妃。”

“清未,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愿意伺候正得宠的娘娘呢?”司无正将双手搁在身侧,语气里有隐隐的兴奋,“又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份美差变成苦差呢?”

清未心里有了答案,也说了出来:“一定跟身家性命有关。”

“是了。”司无正与他一拍即合,“定是贤妃娘娘宫里有能威胁到她们性命的东西,否则那个太监也不会千方百计地搜罗出一群犯了事儿的宫女,毕竟若是因为这群宫女得罪了贤妃娘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如此说来,贤妃娘娘宫里有问题,已经不是秘密了?”清未迟疑地推测,“要不然宫女不会哭得那么惨,显然知道去伺候贤妃会有什么下场。”

司无正半晌都没说话,靠在床头蹙眉沉思,最终凉凉地感慨:“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怀疑起皇上让我们一同进宫的目的了。”

司无正说:“说不准就是让我解决贤妃娘娘宫里发生的事。”

“那为何又让我进宫?”

司无正觑他一眼:“软禁家属,不破案不许你出宫,嫂嫂不会连这都想不到吧?”

清未的面色微微发红,心知司无正还在责怪自己不听劝入宫的事,赶忙转移话题:“如今荀大义和裴之远都不在我们身边,竟是连个能询问的鬼都没有。”

分别了才晓得那两只鬼魂有用处。

“也是。”司无正扯了扯嘴角,“不过荀大义肯定进不了宫,皇城各处都有限制,风水上也是最占阳气的所在,更何况宫城正中有真龙天子镇压,他一个胆小如鼠的厉鬼如果能进来?”

而司无正口中“胆小如鼠”的厉鬼,正和半吊子鬼差游荡在宫城外寻找能附身的太监。

荀大义很心虚:“裴大人,那是皇宫啊……皇宫。”

“等会你若是受不了,直接离去就行。”裴之远也没什么底气。

他们身后忽然多出一道黑影,纸人乘风徐徐飘来,睁着无神的眼睛神游天外。荀大义羡慕纸人的红眼睛,巴巴地瞧了会儿,终于盼来一队进宫的太监,趁着他们还没进门,与裴之远一道冲过去,仿佛下水时扎了个猛子,瞬间就隐没在了r_ou_身里。

队伍最末尾的两个小太监同时停下脚步,又同时迈开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天地间一片死寂。

倒是纸人在宫墙外晃了晃,见穿过城门的太监越行越远,终是腾空而起,在两道艳羡的目光里,直接乘着风飘进了宫城。

它只是一张纸人,再多的禁制也拦不住。

第四十四章井妖(4)

再说裴之远和荀大义虽附身了太监,却不知道这队太监究竟去往何处,荀大义还边走边别扭地抱怨,说下面少了个家伙,路都不会走了。

裴之远弯着腰,生怕被别的太监发现,压低声音说:“你消停点吧。”

荀大义扭扭捏捏地走了两步:“可我觉得再附身一会儿,我连话都不会说了。”说完,掐着兰花指转了个圈。

“你要是不乐意附身也行,现在就现身。”

厉鬼自然不敢在皇宫里现身,老老实实地装成太监,随着队伍深入了宫墙,好巧不巧,这两只鬼误打误撞竟然来到了司无正和清未歇息的偏殿。

荀大义和裴之远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下脚步,身形隐入夜色。

而另一头司无正和清未刚准备躺下,卧房里忽然冲进来两个没头没脑的小太监,二人皆是愣住。

“司大人!”其中一人溜达到床边,激动得语无伦次,“可让我找着您了。”

另一个伸手将他扯回来,无奈地行礼:“司大人,是我啊。”

“你们……”司无正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清未灵光一现,起身拍了拍太监的肩:“荀大义?”

太监狠狠点头,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们在宫中相见,倒还真有几分遇故知的激动,当然激动的只有荀大义。司无正总算明白过来,家里的两只鬼附身进了宫,一时间神情复杂,坐在床上扶额叹息。

清未头一回见鬼上身,饶有兴致地招手让二鬼到身边来:“附身以后你们能在皇宫里待多久?”

“要看这两个太监的身体如何了。”裴之远轻声回答,“少则五六天,多则半个月。”

他算了算时间,觉得贤妃宫里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司无正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你们来时有没有发现宫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既然二鬼已经寻来了,司无正干脆起身,披衣走到桌边将昏暗的烛台吹了,换了根蜡烛,“或者同行的太监有没有提及过贤妃?”

荀大义和裴之远皆是摇头。

“司大人,不瞒你说,我们好不容易等来这队进宫的太监,附身以后还没适应呢,就进了皇城,一路上无人说话,我们也不敢喧哗造次,要不是感受到你们的气息,我二人现在说不准在哪个宫中当差呢。”荀大义满肚子的苦水无处发泄,“倒是那个新来的纸人,随着风就飘进来了。”

“纸人?”司无正闻言一喜,“在哪儿呢?”

裴之远推开门向外张望,困惑道:“他乘着风应该比我们先到才对。”说完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清未也走过去。

此时临近黎明,月光愈发昏沉,万事万物晦暗不明之际,一角宫墙上蹲着道佝偻的人影。他吓得后退小半步,短时间内反应不过来,后来还是荀大义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把卡在砖瓦上的纸人解救下来。

纸人颇为委屈,进屋以后杵在门后不肯出来,好像是没脸见人了。

荀大义还火上浇油:“兄弟,看开点,谁没被挂住过?想当年,我刚认识司大人的时候,可是在院里的夹竹桃树上倒挂了三天三夜……”真的是一得意起来就吹牛皮。

见了纸人和二鬼,清未顺理成章地想起天下白,那只据说很有灵性的公ji不知道有没有饿肚子,也不知没人在家的时候,会不会被黑狗欺负。

不过清未也没有多少闲心管公ji的事,因为天刚蒙蒙亮,就有太监请司无正去御书房等候皇帝问话。

清未不知道这位公公是谁,司无正却知道,这正是皇帝身旁的张公公。

“唉,司大人。”张公公为人谨慎,有旁人在场自然不会唤司无正“殿下”,“皇上对这次李员外的案子颇为重视。”

司无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张公公推开卧房的门:“司大人,请。”

司无正并不动,先转身嘱咐清未在偏殿里安静等候,然后不紧不慢地换了朝服,这才跟随太监往御书房去了。

一出门,张公公立刻变了幅神情:“殿下,宫里出事儿了。”

司无正早有所料,停下脚步,用一只手遮挡稀疏的日光:“张公公,圣上这次叫我们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言罢,冷笑,“怕不是只为了一桩李员外的案子吧。”

张公公的神情略有些不自然,但他好歹是服侍了皇帝多年的掌事太监,短暂的沉默过后,老太监赔笑将司无正拉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司无正揣着双手冷嘲热讽:“哟,咱们可千万别耽误了圣上的召见。”

“殿下,您就别和老奴发脾气了。”张公公愁眉苦脸地作揖,“先听听老奴要说的这件事吧,您要是听完不想管,自个儿去和圣上说一声,圣上绝对不会强迫你的。”

“你且说来听听。”司无正心生疑窦,“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公公干枯的手绞在一起,嘴唇蠕动,似乎在费力地措辞:“这事儿啊,还要从贤妃娘娘换寝殿开始说起……”

附身太监的荀大义在皇城根下瞎转悠,一来是听了清未“探查消息”的话,二来是许久没有感受过拥有r_ou_身的滋味,即使附身的是一具残缺的身体,厉鬼依旧激动地感受冷暖,还偷偷摸摸地去御膳房偷了几块糕点吃,吃完哭丧着脸跑回偏殿,捂着脸对清未哭嚎。

“做人……做人真好。”

清未哭笑不得地点头,司无正不在,他除了看书也没有别的事可干,这会儿身边还有一个聒噪的荀大义,更是心不在焉起来,干脆托着下巴望半开的窗户。

偏殿里基本没什么伺候人的宫女和下人,可一草一木依旧搭理得工工整整,连y暗的墙角都没有丝毫的杂草。

“裴大人呢?”他随口一问。

荀大义揉着眼睛站起来:“我和他往两个方向去打听消息,算算时辰,他也该回来了。”

“那你打探回了什么消息?”清未好笑地问,“除了‘做人真好’,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了吗?”

“这……”荀大义支支吾吾,“宫里的规矩太多,我附身的太监地位又太低,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消息。”

也是情有可原,清未刚欲安慰几句,裴之远就推门进来了,且一进来就拿眼睛瞪荀大义,可是若是没有附身,以中年人的姿态瞪眼还有些效用,如今附身了个半大的小太监,愣是叫清未笑出声来。

“你打探不出消息,不是因为宫里防守太严,而是你根本没有花心思。”裴之远双手背在身后,走到荀大义身边推了厉鬼一下,“我刚刚回来时可是听说了,御膳房少了几块给皇帝做的点心,现在正在到处追查呢。”

荀大义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不就是几块糕点吗?”

裴之远冷哼道:“先不谈你的事。”

“我这大半天在宫里问出了两个对我们有用的消息。”裴之远不再与厉鬼拌嘴,正襟危坐,“第一个是我们附身的太监的身份。”

“这些刚进宫的太监是专门指派给贤妃的。”

清未来了兴趣:“怎么说?”

“这贤妃娘娘也是奇怪,别人找宫人伺候,哪个不是挑手脚伶俐的?她倒好,隔三差五地从宫外找什么也不懂的新人。”裴之远啧啧称奇,“你说她一个得宠的娘娘,和皇帝要什么样的下人要不到,非要从宫外找?”

“那进宫的太监少了两个,贤妃娘娘为何不追究?”

“这就是第二件怪事了。”裴之远轻轻一拍桌子,低头凑到清未面前,嘀咕,“我今天刚听说的时候吓出一身冷汗,原本想着赶快躲回偏殿,谁知道整整一天,贤妃娘娘根本就没有追究的意思,于是我就去了御膳房。”

听到这里,荀大义不满地打断他:“还说我呢,你不也去偷吃东西了?”

裴之远懒得理会荀大义的胡搅蛮缠,自顾自地说:“御膳房里人多口杂,消息最为灵通,我假装帮一个宫女儿洗菜,问出了点原因。”

“原来贤妃娘娘宫中没了的宫人太多,一两个太监不见了,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别说贤妃娘娘不愿追究,就连贤妃宫中的嬷嬷都懒得管。”裴之远说到这里终于歇了口气,斜眼觑着荀大义冷笑,“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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