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
“我不能说。这是他要入会的诚意。”
“诚个屁,我看就是骗骗你这种无知少女。”曹雅蓉一口血要吐出来,“我第一次活动的宣传画都设计好了,你跟我讲汪贺西也要来!”
“嗯?我看看?”“我看看。”“先看看嘛。”一群人听到这个眼睛亮了。王雨旗非常期待,按着他们坐下,要检阅曹雅蓉的劳动成果。疼疼打开电脑,敲打两下,调出图画,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先锋!能火!非常gay!
小胖子怯怯提问:“我们第一次活动是什么来着的?”
“宣传同志骄傲月呗。”王雨旗喜滋滋端详宣传画,讲,“汪贺西也不是一无是处,有他在咱们申请经费方便多了,回头我让他拨点钱,给印一堆宣传册子,打印几千个徽章,我再买一堆披萨热狗免费发放,规模肯定能做大。”
小胖子又怯生生提问:“你觉得他能同意么?”
“社团我是老大!他敢不同意!”老大双手叉腰,气势上先赢了一截,“他毕竟有把柄在我手里!”
小胡忍不住嘲讽:“开会都不来,这个组员可以开除了。”
老大目光闪烁:“今天这不就是非法聚会一下么,不算开会,我提前跟你们通个气。”曹雅蓉看看表,面色冷酷无情:“行吧,我得去上课了。”真是非常不给面子,老大心里慌慌的。疼疼也合上了电脑:“我要去图书馆。”小胖子汗也下来了,瘪瘪嘴,面露红晕:“我要去见男朋友……”
“什么?!”王雨旗一个晴天霹雳,“连你都有男朋友!”
“干什么?小胖子就不能有男友了吗?”小胡拧起眉毛骂他,“人家不比你可爱?你瞧瞧你这德行……跟汪贺西在一起时间久了,露出了直男的腐朽气息。”“我没有!”王雨旗死鸭子嘴硬,急得面红耳赤,“我我我……我这就去找他阶级斗争去!”
“你去干嘛?”
“我找他要钱!”
“等下。”小胡跟看阶级敌人一般看向他,“我跟你一起去。我帮群众监督一下,看你到底有没有叛变。”
此时正在球场打球的汪贺西不懂,他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价值约等于一千个彩虹徽章。他机械地投着篮球,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他甚至开始后悔,觉得王雨旗在浴池发癫的照片是自己的专属,完全不应该发去网上。
篮球“砰”得一声撞向篮筐,又弹了回来。
姚薛一把抢过篮板球再次对准篮筐投去:“你不开心啊?”。
“没有。想心事。”
球滚落在汪贺西的脚边,再次被姚薛捡了过去:“你是不是对那个娘娘腔有意思?”“没有。”汪贺西斩钉截铁,一把夺过了球,转身运球再次起跳,瞄准篮筐。
“汪贺西!”
汪贺西身子一僵,球再次失了准头弹偏了去。这是中了邪了还是怎么的,他回头一瞧,果真瞧见娘娘腔的大脸盘子朝自己缓缓靠近,阳关灿烂,满面春风。“嗨,西哥,打篮球啊?”娘娘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汪贺西转过头去不理他。
“不理我啊?”王雨旗没脸没皮凑了过去,“我是你社长哦,朋友,一句话把你踢出社团。”
“以权谋私倒是学得快快的啊。”
“好说。”他熟门熟路搭上主席的肩膀,“带社长练练球呗。”主席委婉躲开,礼貌拒绝:“男女授受不亲。”社长欺身向前:“没事儿,姐把你当弟弟看待。”主席一掌将他推开:“我汪家三代单传,没有姐妹。”社长对着手掌闻了闻,一颗七窍玲珑心:“诶?你换护手霜了?什么牌子介绍给我用用呗?”确实非常不要脸。汪贺西拿他没办法,握住球笔划给他看:“首先这么拿。五指张开,然后握住。”汪贺西冷着脸单手握住篮球,停顿数秒,欣赏完王雨旗脸上惊奇又困惑的表情后将球扔个了他,“你试试。”
王雨旗“哎哟”一声接过球,皱起眉,端详了几下这脏兮兮圆乎乎的玩意儿,有样学样伸出手掌捏住。掉了。“这怎么捏得住啊?”他忍不住想我他妈学这玩意儿做什么?
汪贺西倒是心情又好了,主动屈尊帮他把球捡起来,春风得意走近他身边:“你指尖力量不行。”
“你行?”王雨旗忍不住要翻白眼。
“我是行啊。”主席莫名其妙,再次握住球提到他面前。
他忍不住一拍,没拍掉。这下是真的惊了,瞪大眼睛看着对方:“你手指怎么那么有力气?怎么练的?”汪贺西动了动唇,走到他身后,胸膛若有似无贴上他的后背:“你想练么?”
“我想我想。”王雨旗再次忘了自己的正事儿,跟傻`逼似的来劲了,“快教我。”
“拿好。”
“昂。”乖得跟狗一样。
汪贺西越过他的肩膀观察他的手指:“嗯……短点也没关系,先把拇指贴在这个球的缝隙里。”
“这里?”王雨旗好奇摆弄,也不忘顶嘴,“我手指怎么短了?就你的长?”
汪贺西伸开手掌覆盖住他的,果不其然长了一大截。不愧是主席,雷厉风行,用行动说话。王雨旗觉得怪怪的,侧过身子躲开他:“男女授受不亲,你别老吃我豆腐。”
“哥哥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起不了歹念。”
“啧,我行走江湖一直与人姐妹相称,没有兄弟。”
汪贺西忍不住笑了笑,对他讲:“找我做什么?”
他看主席今天心情不错,乐颠颠拍起球,一下一下的,装作云淡风轻:“没什么大事儿,就要点经费。”
“要多少?”汪贺西抱臂看着他。
“咳咳。”王雨旗臊眉搭眼看了看人,一不当心把球给拍溜了。他赶紧蹦过去捡球,弯腰露出了一节腰,更显得屁股滚圆。主席依旧抱臂站在原地,眼神冷酷。王雨旗抱着球跑回来,气喘吁吁,眼神闪烁,本想狮子大开口讹人一笔,此时在如此冷酷的眼神拷问下倒是不敢开口了。“那个……”他乖乖站回人身边,“哥你教教我运球呗。”
汪贺西好笑:“不是以姐妹相称么?”
“哎,我喊你老妹儿多不好意思。”
“站过来点。”
“哦。”
“腿分开。”
姐妹老脸一红,别说这体育运动真是gay的天堂,光练个拍球就得分腿挺腰的,到对抗练习了还得浪成什么样子?
“运球第一步还是要练手指,指力不行是没办法控制好球的。”
“你指力强么?”
“怎么,你要试试?”
“啊?”王雨旗回过头,一脸懵懂看着汪贺西,眼睛瞪得跟小狗一样。汪贺西顿时心情大好,破天荒朝王雨旗笑了笑,接过篮球对他讲:“要经费就要经费,犯不着陪我练这个。”
“嗯嗯!”
“去我包里拿卡,没密码,额度3万,别乱花。”
“好的!谢谢西哥!”王雨旗看他心甘情愿被自己骗钱,眼睛笑得弯成了个月牙,心想真是伴君如伴虎,这位的情绪切换堪比更年期妇女。他想招呼小胡,一转身竟然瞧见了小胡同志——社团正儿八经的市场专员——正和姚薛厮混在一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姚薛也不知从何处又拿了个球教小胡拍!
拍球有什么好教的?!王雨旗血压顿时升上去!“他们……”他看看汪贺西,又看看这对狗男女,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出不来:她小胡明明晓得自己看中姚薛的r_ou_`体,竟然就这么捷足先登!到底要不要脸子?
“j,i,an夫y妇。”
“j,i,an夫y妇!”可怜社长为了经费失身陪练,得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恨得当场昏倒在水泥地上!
“我们第一次战争的号角就要吹响,而你竟然在此地y乱学生!”王雨旗怒拍桌子,剑眉星目,一身浩然正气,“小胡同志,我给你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小胡表现得非常懊悔:“你看中的男人不错,ji儿还行。”
“你……”
大伙儿一窝蜂冲上去按住王雨旗,纷纷安慰:“算了算了,你也没那么喜欢姚薛不是?”“咱学校还找不到一个年轻的r_ou_`体供你把玩么?”“王哥……咳,王姐,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共享一下也没问题,姐妹情谊在。”“对对对,这把就当小胡帮你日了,反正你自己也日不上。”
“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不是安慰?
“你们后面在干什么?”讲台上老师忍无可忍,怒拍桌子,提高音量,“还有最旁边两个,你们是我们班的学生吗?”
鸦雀无声。小胖子颤颤巍巍掐着嗓子应了声:“是的。”瞬间惹来哄笑。他羞得脸都白了,下意识要躲去王雨旗后头。王雨旗早习惯了他这个直男班的臭德行,偷偷捏了他的手,想跟老师解释两句,谁料未开口,坐前排的一个女同学突然大声喊了句:“笑什么?不上课了吗?”说罢回头快速地看了他们一眼。那个女同学王雨旗记得,学霸,离散数学课的无冕之王,班级里但凡要找她的肯定就是问作业,不会有其他事儿。
等老师发作完毕转过身去,疼疼推了推眼镜,凑近王雨旗讲:“革命情谊。”
小胖子问:“你们班数学最好怎么是女生?”
小胡一脸鄙夷:“那不是很正常么?男的不够严谨,天生不适合学数学,懂不懂?理科不行的。”曹雅蓉帮腔:“对对对,男的力气大,适合在家做家务带孩子,不然为什么说男的都想要孩子呢,这基因里带着的,你不服不行。”
“别贫了。”王雨旗瞅了眼老师,当起了淑女,装模作样往群里发消息。几位组员掏出手机检阅:姚薛的屁股?“发错了发错了!”社长连忙撤回,补上新图:曹雅蓉画的屁股。真的是惟妙惟肖。“我已经把这个传单打印出来了,等下课咱们去发。”“好的。”
此时,群里汪贺西发出了疑问:“kissyass?”
社长指挥:“下课过来,思賢楼门口集合,发传单。”
汪贺西:“没空。”
王雨旗:“没空的踢出群。”
汪贺西:“我是主席。”
王雨旗:“我是你妈。”这个人造反了是怎么回事,苦哈哈求着要进社团,现在进来了什么活动都不参加,还顶嘴?王雨旗怒气冲冲教训了人,把手机一扔,装模作样看离散数学的老师讲课。曹雅蓉也皱着眉头看了会儿,讲:“还好我们专业不用学数学。”
“你知道为什么你懂得了那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么?”
“为什么?”
“因为你懂的道理是二元一次方程,而你的生活是傅立叶变换,答案写给你你也懂不了。”
“学习了。”
“那什么样的人人生是二元一次方程?”
王雨旗想了想,托腮看向这满满一教室的人。包括讲台上的老师,这些高矮胖瘦各色人等会拥有类似的简单人生么?他们埋头抄写着黑板上的公式,这简洁的公式能不能成为一个完美答案?王雨旗微微蹙眉,显得有些困惑。他从来不是某个群体的成员,这份疏离感给了他一个观察的立场,他冷眼旁观这形形色色的人,从来不相信独一份的正确答案。人生哪能有一个正确答案呢?甚至说,怎么可能有答案呢?如果有的话,他会给自己填上完美的公式,阳光,健康,富有男子气概,考上名校接受菁英教育,毕业后踏入各类圈子,因为金钱名利的滋养而永远散发出志得意满的神色。而他现在做的又有什么意义呢?王雨旗差点忘了,自己只要略微伪装一下,欺骗自己一下,就能和无数汪贺西那类的人一样,头顶名校光环步入既得利益的会堂——比如那日思賢楼流光溢彩的礼堂。只要他停手,抄下黑板上的公式,一切便还来得及。
“雨旗?”小胡喊了他一声。
“啊……”王雨旗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小胡。庞大笨重的大象缓缓从她身边走过,拖动了一整个山川湖海,在教室地板上留下shi漉漉的痕迹。
“发什么呆?”
“我……”他动了动唇,讲,“你会不会有一种感觉,就是……在要做某件自己朝思暮想的事情之前,会突然怀疑行动的意义?”
小胡耸了耸肩:“不会。对我来说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你知道的,从宏观层面来说存在本身即没有意义。”
“那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为了赋予时间流动的含义啊,笨蛋。当你做的时候,你才成为了你。”
王雨旗转过头去,皱着眉头,脸上因为兴奋而浮现出隐约的红潮。他不同于小胡,他一贯承认某种社会价值,但在内心深处渴望着刺激的失控,就好像承认了一处危险重重的浅滩,以至于能让他跨越艰难险阻,不惜自己年轻而残破的身体来成全自由。
此时汪贺西发来回复:“下课见。”
“在欧洲,追求专制权力的人必须把自己伪装起来。欧洲人有时会被某种以诱人的理想主义面目出现的专制体制所蒙蔽——希特勒就使用过这种手法。这一事实提醒我们,专制主义在时间和空间上离我们都不远。许多国家至今还在专制主义统治之下,它随时都可能带来痛苦或死亡,人们就像生活在疯人院里……”[1]老师王潘在台上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的演说,时不时夹带上自己私人的意见,说得慷慨激昂,粉丝众多。这位老师是他们政治哲学系的明星,但是说句实话,汪贺西对这位所谓的“副主任”并不感冒。他只觉得自己自出生那一刻便被投入了疯人院里,被他父亲严密地监视着,比如小学时代的保姆、中学时代的班主任、大学时代的系主任……他在知道弟弟拿到美国高中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明白自己为何不能像其他朋友那样任意出国,或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此刻作为全国第一私立大学校长长子,从出生起便被贴上了标签,一路必须顺风顺水,毕业后通过父亲的引荐进入某个所谓的议会机构,或许能在45岁左右出入民主会堂,成为制定游戏规则的人之一。汪贺西重重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的讲师滔滔不绝,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这回报如此丰厚,失去些ji,ng神自由又算得了什么呢?那些将口号高喊的人又有多少是一无所有的人呢?如果他们面对一场永不散场的晚宴,他们嘴是会选择饕餮享受,还是干燥的演说呢?
“怎么了?”姚薛瞥了他一眼。
“这个老师特别烦人。”
“有么?我还挺喜欢他的。”姚薛兴致勃勃地做着笔记,讲,“哎,娘娘腔的社团我也想加入。”
汪贺西像看疯子那样看他。
“嘿嘿……追求女生嘛。”
“你也不怕羊入虎口,被娘娘腔吃得渣都不剩。”
“不会不会,他是个好人,不会干那残暴之事。”姚薛弯着眼笑了笑,“我要追他的好朋友。”
汪贺西不响,转过头去继续盯着黑板。与王雨旗有关的一切都很有趣味,仿佛在看易卜生的话剧,虽然他从没有机会出演斯多克芒那样的角色,这个学校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捉弄他才是最佳消遣,汪贺西热衷于看他动不动泪眼婆娑又瞬间振奋的样子,像极了混在幽默曲中的抒情小品诗。尖锐的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却没有停止的意思,全班学生也依旧兴致勃勃地听着他妙语连珠,汪贺西整理课桌,准备要走。“你不留下来么?”“下课了我不走做什么?”“王潘他……你爹不是同意推他做院士么?他估计以后不会再讲本科的课,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行行,你这个粉丝留下帮我记笔记,我得去参加娘娘腔的团队建设。”他难得露了个笑脸,拎起包就走了。
他到思賢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到的,背着书包跟傻子似的,简直气不打一出来,摸出手机想要发作,又意识到自己没有王雨旗的电话,瞬间有些尴尬,火气倒是消去了两分。就在这时,两个看起来怯怯的女生朝他走来,汪贺西看着他们满脸通红的样子好不奇怪。其中一个女生开口:“那个,听说王雨旗学长今天在这里搞活动。”
“嗯。”
“你是他们组的组员吗?”
“嗯。”
另一个女孩面露欣喜之色:“能不能告诉我们加入的方法?”
汪贺西冷冷看着他们。
“主要学生会主席是个垃圾,针对这个组,不填表格不能像其他社团那样自由加入,我网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申请表。”
汪贺西面色一黑,忍住了没有当场辱骂学妹。我很垃圾吗?我做得很过分吗?他想了想,组织好为学生会主席辩驳的句子,没来得及开口就眼瞅着那两位妹妹如花蝴蝶般飘远了。“?”他顺着望过去,打老远瞧见另一位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与那两只姐妹相认。汪贺西眼皮猛跳,看不下去。这王雨旗是不是越来越会打扮了,带个耳环什么意思?
他沉着脸在一边观望,显得有些孤独。
好半天,认亲完毕,王雨旗了呵呵地跑过来,一句“不好意思来晚了”都没有,直接往汪贺西怀里塞了一堆传单:“发吧。”
“这什么?”
“我们第一个活动的宣传啊!下周六是地区同志骄傲日,思賢楼周末不是对外开放么,咱们早上八点到,然后发一下彩虹徽章和小旗帜。”
“具体什么活动?”
“疼疼负责联系了一个放映室的工作人员,我们租两个小时,给大家免费看看同志电影。”
“嗯。你到时候把详细安排整理成pdf发给我。”
“你是社长还是我是社长?!”王雨旗白了他一眼,“反了还……给我发单子去。”
汪贺西盯着怀里的宣传册:一个硕大无朋的屁股,心想自己的三万块钱就用在这玩意儿上了,连个发票都没有,哪怕砸水里还能听到个响呢。出人意料的是组里多了生面孔,有个胖子,还有个戴眼镜的女同学。“看什么呢?”王雨旗捅了他一肘子,“次次开会不来,咱们组现在人可多了。”汪贺西放下`身段给路过的同学发传单,被逼无奈点头哈腰:“他们都是谁?”
“同学看一看,周六的同志骄傲日我们放免费的电影!”王雨旗,本校口齿伶俐交际花,一分钟简直可以发五百份,真的是名人效应,“小胖子文学院的,那个女孩子咱们班的学霸,现在都是组员了。”
“哦。”
“快发!怎么傻成这样?”
汪贺西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娘炮,心想自己是着了魔了要去听他使唤。嘴上骂着“娘娘腔”,手上倒是忙了起来一点没耽误,如果被他爹看到这模样估计能直接撅过去。中午吃饭时间,经过思賢楼的学生逐渐增多,几乎路过的所有人都顺手拿了传单,甚至有不少详细询问了活动细节表示支持。汪贺西原以为王雨旗因为裸照风波会不好意思抛头露面,又或者认出王雨旗的学生会对他不屑一顾,出人意料的是,这位苦主既没有扭捏作态,旁人也没有对他评头论足,反而很多学生上前对他表示支持。
“王雨旗加油!”
“嘿嘿嘿……”王雨旗露出憨厚的傻笑。
“我们会支持同志骄傲日的。”“我们能加入社团吗?”“请问怎样才能加入社团?”……赞同声不绝。有人甚至因为执委会主席的站台而特地拍了几张照片传上论坛,网上也陆续也有人表示参与,也就中午吃个饭的功夫,他们这个活动似乎小小地火了一把。
汪贺西被人关注惯了,这次竟然破天荒觉得还不错。他回头看了眼活动的发起人,娘娘腔晃着夸张的耳环,在阳光下笑弯了嘴角,眼内第一次盛满了盈盈闪烁的微光,纤弱的身体像极了在瓦砾中钻出来的花朵,于夏末迎来了第一次绽放。
[1]摘自:《政治的历史与边界(中文版)》—〔英〕肯尼思·米诺格
今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小王怀着激动的心情与同学们去大学游玩。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学的思賢楼,思賢楼高耸入云,小王扬起了脖子——背太多东西,脖子酸。他把包从肩上卸下来,忍不住担心:“你说我印一千个徽章会不会太多?”
曹雅蓉安慰他:“不会,疼疼和小胖子已经把场子布置得差不多了,地方够大。”
“我不是说看电影的,就觉得应该发不出去那么多徽章,几百个封顶了。”
小胡拎着一堆提供给观众的免费糕点零食朝四周望了望,狐疑地撞了下曹雅蓉:“哎,老曹,不对劲啊。”
“怎么了?”
“咱学校怎么有保安?”
王雨旗闻言抬头望了望,真的发现了几个保安在思賢楼附近巡逻。“可能是有什么领导讲座吧,哎咱们先进去,东西太重了。”他嚷嚷着跑去和疼疼会和,一踏入思賢楼小礼堂,立刻被组员的行动力折服:这是何等专业,何等到位!哪怕是个临时放映室都被整得跟上市公司的场子似的,不愧有学霸帮忙。学霸点点头:“好说。”小胖子搬椅子搬得满头大汗,念叨着“肯定消耗了三百卡路里。”疼疼在调试放映机与音响,确保到时候不会出乱子。
小胡与曹雅蓉开始摆放点心饮料,王雨旗看自己突然成了无事人,一边装模作样帮小胖子摆椅子,一边说:“我倒是成了大观园里的闲人,被一群姐姐妹妹夺了事去。”“呸!”疼疼啐了他一口,冷笑道,“好没见世面的小蹄子,好上几个妹妹还把自己当成主子来了。”小胖子听了闷闷地笑,不响。王雨旗把椅子一放,老脸一红,只道:“谁要当那什么主子什么哥哥的,我也是水做的女儿,与那些泥巴男人有什么干系?”
“你就贫吧。”曹雅蓉摆开一溜一次性纸杯,讲,“等十点人多了咱们得出去发徽章呢,赶紧帮忙!”
学霸问:“汪贺西呢?听说他也是咱们组的,怎么不来参加活动?”
王雨旗厌恶地摆摆手:“那个下流种子跟我说礼拜六要去应酬,再次请假!下礼拜一我碰上他第一个把他给开除了!”
“忙也正常,毕竟是校长的儿子。”
“啊?”王雨旗张大嘴巴,没把椅子砸自己脚上。
一众人也惊奇地望向他,不约而同:“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从没有人告诉我啊!”
“你从来不看学校论坛的吗?”
“我……”王雨旗快疯了,“我要是知道,怎么会让他进咱们社团?!”
与此同时,请假溜号的主席也确实有要事在身。今日父亲邀请设计院的老院长来家中做客,顺便还有他的两位孙侄。为了让宴会热闹些,院长又请了他的朋友,朋友又带上了他一些国会议员旧相识以及他们的夫人们。整栋房一时间显得热闹无比,大家各说各的,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每个人都是那副上流人士的高雅模样。厨房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传出一份份的鱼和前菜,但显然没有宾客露出心动的神色,大家依旧忙着聊天,从换届预测,到打猎娱乐,几乎无话不谈;客厅的音乐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约莫三十分钟之后,厨房陆续送出了羊r_ou_、牛排、ji胸r_ou_与鹿r_ou_,太太们保持着优雅的笑容,难得动了刀叉,开始享受美味,并调笑着打赌下午的甜品会是pannatta还是fruittokaji。
汪贺西陪在他父亲身边,看他与老院长侃侃而谈,快要喝下一整瓶白葡萄酒,忍不住起了厌烦之心。他此刻非常想念娘娘腔的社团,很想去学校看一看那个自娱自乐的小活动办得如何了,但与此同时又不希望它太过成功,吸引太多的群众,这样活动的性质就变了。
“下一届怎么会有我呢?我都年纪这么大了。”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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