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与小人作者:賢三贤三
第5节
基于以上三点,我建议给汪贺西以开除成员的处分。由于本社团成员人数较少,此次会议效法古希腊公民大会,推行直接民主制。所有人参与投票。”说完给每人发了一支笔,配巴掌大的小纸条,“汪贺西,你有什么好说的?”
汪贺西看到他这派头忍不住想给他鼓掌,雨旗骂他的本事真的很厉害。“咳……”他搓了搓鼻子,直起身,认真地同在场所有成员讲:“以后一切形式的团建活动,无论是学校烧烤聚餐还是新西兰环岛十日游,经费都直接向我申请,不需要走审批流程。”
“卧槽……”此话一出,所有人惊了。这他妈的还给人活路吗?小胖子当场一个旋风哭泣:新西兰十日游今年过年能不能安排?我十分想见賢三。王雨旗杏目圆睁,含一口血就要喷去他大脑门上,跟我玩这套,我的成员是那种随随便便会被好处收买的人吗?!
非主流社社长拉了老板过来,当场唱票:
同意。弃权。弃权。弃权。弃权。否决。弃权。
真的昏过去,这个刚正不阿的团队在金钱的诱惑下全部弃权了。汪贺西微微一笑:“好说。”随后对着老板缓缓掏出皮夹,“老板,你们店里受欢迎的每样来个七份吧。”老板那份公民参政的意识上来了,对王雨旗讲:“哎,两夫妻还床头打架呢,同学之间磕磕碰碰的难免,劝和不劝分,我投个否决票。”
王雨旗头疼,挥挥手:“老板,赶紧下单吧。”他真是倒了血霉了碰上这么个瘟神,躲都躲不了。此时对面酒吧突然奏起了音乐,欢乐的曲调随着热闹的夜市氛围飘至他们身边,一切显得生机勃勃,永远有希望的样子。学霸情不自禁跟着鼓点摇摆着身子,并给汪贺西打圆场:“既然投票结果是二比一,那说明汪同志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下次活动我们要重点考察你的表现。”疼疼想了想,讲:“我记得汪贺西有把柄在我们社长手里来着的?”
汪贺西看了眼王雨旗。
“对,我记得。”小胡点头:“这个很可以,汪贺西如果再搞一次小动作,我们让他全校曝光,身败名裂。”仿佛她身边跟本没坐了这个人似的。汪贺西不懂原来这就是他们几位给台阶下的方式了,非常特别。王雨旗脑子稀里糊涂的,没有搭腔。
曹雅蓉看他没反应,放下手里的奶茶跟大伙儿讲:“各位,我今晚也有个事情要宣布。”
“怎么了?”
“我思想斗争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弃学校给的保研机会。”
所有人一愣。曹雅蓉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主要是我毕业后想搞个工作室,平时有时间也是接稿攒钱,完全没有想过考研这种事情。”她低下头,面色有些发红,“而且,这是学校用来封我口的东西,我如果真接受了,一辈子都是甩不掉的污点。”
小胡问:“你妈妈同意么?”
“她当然不同意啊。但是我真拒绝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早晚得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不然以后不高兴了就埋怨是父母绑住了我,其实对他们也不公平。”
“嗯,雅蓉加油!”“到时候你开工作室了我们帮你宣传。”
那事件之后,曹雅蓉露出了第一个轻松自在的笑容。汪贺西在旁边看着这个团队,目光有些恍惚,这个女生拒绝了自己摆出的佳肴,最终又一无所有,好是糊涂。他的一颗心被雅蓉嘴角的笑折磨得沉甸甸的,无比孤独。小菜上来,王雨旗于他们笑闹了一会儿,喝了些带酒ji,ng的甜蜜饮料,聊了学生会内部的八卦(谣言居多),研究了平成废物与佛系青年异同,以及小胖子的神秘男朋友。最后,王雨旗啃罢一个猪蹄,面色沉痛地提问:“你们有没有发现学校最近妖风阵阵?”
汪贺西看他吃完垃圾食品嘴也不擦,油光光的,简直无法忍受。
“虽然说这次的学妹们都盘靓条顺,但是也不、汪、汪、唔……”他没讲完就被汪贺西糊了一嘴的纸巾,吓死了,“你干什么?”
“把嘴擦了再发言。”
小胡眼睛一暗,心想不好。曹雅蓉看了看疼疼,二人用眼神瞬间交流了意见:这两人是不是有j,i,an情?难怪汪贺西死皮赖脸地要留在本社团,原来是为了我们的小姐妹!小胡给了他们一个眼刀:下定义不能太早,再观察观察。姐妹们在三秒之内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内阁会议,可怜王雨旗被蒙在鼓里,嘟嘟囔囔擦了嘴,讲:“那个横幅我觉得有性s_ao扰之嫌。”
学霸讲:“咱们学校秋季tutorial之后第二周是校园女生节,算是他们的传统了。”话音刚落,所有人齐刷刷地盯着汪贺西。汪贺西惊了:“又不是我搞出来的。”“不管是谁搞出来的,这个校园女生节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胖子试答:“呃……因为一旦离开校园女同学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女生了?”
“不,女生是由女性的生理特征而非男性注视来定义的。”
“你不能把它简单地归咎为男性注视,对’女生’气质的推崇与留恋是非常文化取向的,据我所知西方男人并不如中国或者日本男人吃少女这一套。”
“呃……文化差异与男性将女性容貌与身体客体化并不矛盾,他们是两回事。文化差异无非证明这种观念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可以被消灭的。”
王雨旗打断了曹雅蓉和学霸之间的争论,讲:“我们现在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主要是学校的这些横幅到底够不够成性s_ao扰级别。”
小胡讲:“无论他们挂什么,只要是和女生节相关的,我个人会觉得受冒犯,心里很不舒服。”
汪贺西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cha嘴:“虽然他们的表述可能不太妥当,但初衷是学长对新来学生展示关爱和亲密性,你不能用两`性仇恨的二元对立来解读这种行为。”
“如果要向学妹们展示关爱,每年的妇女节就已经足够了,谢谢。那天记得帮你妈做个家务,本女子先行谢过。”
王雨旗服了:不愧是拿下常代会会长的妇女,骂起执委会主席来一套一套的。他赶紧打了个圆场:“我们这周的任务是先收集一下校园内有争议的横幅,然后再针对这个问题做下一步讨论。”汪贺西点点头:“好的。但是无论什么活动都不能违反校纪校规。”
王雨旗接过他手边的啤酒,“咚咚咚”猛喝了一通,随后潇洒放回,挑衅地问:“万一我违反了呢?”说罢老脸一红。不对啊,这啤酒怎么也有点上头呢?
汪贺西被他逗乐了,也学他样拿起那瓶酒“咣咣咣”一口气喝光,放回他手边,不带喘气的:“违反了先到我办公室里来,情节严重的去教务处办公室。”
王雨旗看他那得意劲,嘴一撅,伸手够了学霸手边的啤酒,再次扬起头豪迈一饮,心想我是喝不过你是怎么的。“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汪贺西赶紧抢过酒瓶再次给他擦嘴:“你什么都不会的一个人,就别在我面前整男性气概好吧?”“我怎么不会了?抽烟我不学会了?”“行行,你会。”
几位成员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楚这两人的路数。到底是敌还是友,姓蒋还是姓汪?小胖子偷偷问小胡:“你说汪贺西会不会找个机会把咱们一锅端了?”小胡想了想,沉痛回复道:“到时候咱们把社长牺牲出去。”“好。”群众投票一致通过。
王雨旗此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们的好姐妹卖了。
是夜,汪贺西同他们一起闹到很晚,美食街的烟火气渐渐消失在夜雾里,学生们成群结队地散去,留下满地狼藉。姚薛过来接了小胡,跟汪贺西说了声“晚上不回寝室”便走了,小胖子要赶回去背文学史,雅蓉要熬夜做速写练习,疼疼和学霸二位女强者打算去图书馆切磋一番,满满当当的一桌人散得只剩下王雨旗和汪贺西两个人。
星夜静悄悄。
汪贺西甚至能听见风的声音。他讲:“夜里凉。”王雨旗似乎是喝多了,趴在桌子上不做声。等云彩遮盖住盈盈月华的时候,他的肩膀轻微地抖动了起来,极力忍耐着抽泣声。汪贺西将他拉起,果真又瞧见了他的泪。他只当这人是醉了,讲:“咱们回去吧。”说罢去牵他的手。因为酒ji,ng的缘故,王雨旗整个身子都泛了红,他满脸懵懵懂懂的,双眼shi润,面颊带着泪痕,也静,也冷,清清凉凉。
“走吧。”
整座学校静悄悄地,似是入睡了。汪贺西牵着喝醉了的心上人走在无人的学院路,竟有游荡在人群之外的感觉,天地间只剩下他与王雨旗,以及苦苦纠缠着的那份求而不得的情感,孤寂又荒凉。身边人一直默默地流泪,滴滴答答,酝酿了整个夏天的雨一滴一滴地落在汪贺西的肩头,他的心柔慈极了,轻声问:“怎么一直在哭?”
王雨旗不停地揉脸,似是有极大的痛苦:“指使保安打人的是不是你?”
“不是。”
“指使保安阻挠我们活动的是不是你?”
“……是。”
“那你为什么不道歉呢?”
汪贺西动了动唇,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看着醉鬼被泪水打shi的睫毛。王雨旗醉得糊涂了,头昏沉地垂下,像是困极。汪贺西犹豫片刻,还是将他带回自己的寝室。他把人扛进房,简单地用毛巾擦了擦脸,再将他搀扶上自己的床。
王雨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手拉住他的衬衫。
月光再次透过小窗照在他的脸上,清冷而多情。汪贺西坐在床沿,讲:“我不习惯开口道歉。”王雨旗依旧死死地攥着,不肯放手。他的脸上是平日一贯的倔强神色,没有哀乐、没有留恋,哪怕醉了也没有给汪贺西的爱半点网开一面慈悲。汪贺西终究是叹了口气,对他说:“对不起。”
王雨旗放开了手,闭上眼睡去。
汪贺西静静地坐在床沿看着王雨旗的睡颜,他发现爱如同这月光一样,从不区别对待任何人,来临了便是来临了,毫无任何道理可言,你只能一遍遍接受它的拷打,经历一次次的心碎。他直到今日才发现,王雨旗与他是有多么的不同,他们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要追逐他好似这月光追逐黎明破晓。汪贺西只能俯下`身子将他的脸细细看过,他恳求自己因为自尊和软弱而丢失了爱的时候,至少能清晰地回忆起他的脸庞。
桌上依旧摆着各类文件,有入社申请书、一份述职报告、一张散落着诗歌的纸片。
你爱上鸿雁飞过绯红色的天空,爱上冰雪覆盖过的浅灰山顶,爱上映在星空眼睛里的湖水,爱上冰凉的青草地;你爱上暴雨过后的海市蜃楼,爱上玫瑰带泪的颤抖脸庞,爱上木星上的微小灰尘,爱上诗人被践踏无数次的心脏;你爱上被月光照亮的五百年孤独,爱上被永恒钉在荒凉里的焰火,爱上难以逃离的绝对真理,你没有爱上我。
王雨旗做了个七彩琉璃梦,仙姑指引他去了军营,印入眼帘的先是五百排枪,大小不一形态各异,什么长枪短枪机关枪,机枪手枪卡宾枪,五颜六色目不暇接,从白色号到深褐色号,王雨旗心里这个美啊,忍不住摸上一把就了起来,这手感,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心中就是那么的踏实……就在他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这把枪它他走火了!后坐力把王雨旗手振得一哆嗦,手腕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哎哟!”他呻吟一声,瞬间睁开眼睛。
汪贺西半身赤裸,腰上围了条浴巾,头发滴着水,一动不动。
手腕还是疼!王雨旗低头一瞧,瞬间清醒,后背冷汗“唰”地一下全下来了:为什么汪贺西掐着他的手腕,而自己掐着他的鸟?!
汪贺西脸已经黑成锅底,手再用力些就该把人腕子掐断了:“你、做、什、么?”
“我我我我……”王雨旗真的冤枉!我做梦么那不是,怎么就握住人鸟儿了呢?他没敢动,闭上眼睛大吼一声:“你为什么不穿衣服站在我面前!”
汪贺西也吼上:“我他妈刚洗完澡过来喊你起床!”
王雨旗再吼回去:“你喊我就喊我为什么还勃`起?!”
汪贺西要骂人了:“一大早不勃`起,我难道是太监吗?”
王雨旗真的不服:“那为什么勃在我手里!”
汪贺西终于骂人了:“我日`你妈你个傻`逼伸手就抓了上来怪我?!你给我放开!”
“你捏着我我怎么放啊?!”
“我他妈捏断你手你信不信?”
嗯?王雨旗本来还惊吓着,被汪贺西这么一辱骂,这个逆反情绪上来了,回嘴不带停顿的:“你嘴里放干净点,什么你妈我妈的,再说一句我捏爆你的屌!”汪贺西狠狠一捏,立刻收获了一顿尖叫:“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王雨旗眼泪都要出来,恶向胆边生,憋足力气报复一捏,只听对方闷哼一声:手里的小朋友突然长大了点。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时,他感觉对方松开了手,立刻化身良家妇女护住手腕躲去床边,如惊慌失措的小鹿,非常纯洁,非常无辜,非常非常可怜。汪贺西看着他连滚带爬,嘴角弯了弯,强忍着没有笑出来。这次意外四舍五入约等于和王雨旗sex了,两厢情愿,他一点都不心虚。
“别磨蹭,马上上课了。”
“现在几点?”王雨旗脑子里乱得很,流泪手心。
“八点半。”
“卧槽!你怎么不早点喊我?!”他这下慌了,满脑子都是九点钟的上课铃声,二话不说掀被下床,都没发现自己睡的是哪个寝室。“等会儿,我这是在哪儿呢?”王雨旗顿了顿,只觉得自己还在做梦,赶紧摸手机,手机频幕赫然亮起一个七点十五。真狠啊,这叫早时间的通胀率比他妈都狠。
“昨夜喝啤酒的事儿忘了?”
“喝啤酒我记得。”王雨旗懵懵懂懂的,“喝完我就晕了,那啤酒里有毒!”
“嗯,你走在路上就睡过去了,我只好把你扛回寝室。”
“不能够吧,那可是人流量第一的学院路啊。”王雨旗服了,自己怎么回事?不对,汪贺西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喜欢我?怎么老把我往寝室带?”
汪贺西心里一沉,没响。
“而且一大早还猥亵我,noansno,okay?”
“谁猥亵谁?说no的是我吧?!”他强硬地把王雨旗的背包甩他身上,几乎是朝他呵斥道,“赶紧洗澡去。”
“神经病……”王雨旗嘟囔着爬了起来,一边检查消息(0条)一边跑去浴室,没过一会儿又嘟囔着走出来:“我没换洗的衣服,我要回自己寝室。”
“你等会儿。”汪贺西黑着脸从自己衣橱找了件体恤衫扔给他,“新的。柜子里有一次性毛巾牙刷和内裤。”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一般。事实上他确实是提前准备好了,心思细密,没有办法。被狩猎的王雨旗毫不知情,只觉得汪贺西有去人家宾馆随手顺东西的习惯,好不鄙夷。
王雨旗在浴室里洗澡,汪贺西在浴室外换衣服、铺床、整理作业、打扫卫生……日头软软地透过窗帘落在他的书桌太上,照亮年少的情诗,雀跃的心思在白日里无所遁形。不一会,王雨旗带着水汽出来,走进阳光中,轮廓朦胧。
“你们早上有课么?”
“有。”
“哦。”王雨旗不响,捞过书包开始往自己脸上捣鼓。
汪贺西自顾自跑去浴室给他收拾残局,擦干净水渍、头发捡干净、拖了个地、再把水斗擦了擦……第二次晨练进行得有条不紊。等他打扫完毕准备走出来一看,王雨旗为什么还在擦脸?!“你快点行不行?”
“我修一下眉毛!马上就好……”
主席无话可说。他很想问问这位朋友为什么随身携带一套美颜工具,又觉得这还用得着问么?这人可是王雨旗啊。于是他静静坐去一遍,眼睁睁看着王雨旗不紧不慢地拔眉毛,拔完眉毛涂防晒霜,涂完防晒霜抹隔离霜,抹完隔离霜,直到他拿出了一支小瓶装粉底液,主席彻底怒了:“你到底要搞到什么时候?!”
“快了呀!我粉底总归要涂的吧?”王雨旗被他烦死。
“要迟到了。”
“行了行了,我晓得。啰嗦。”王雨旗透过小镜子瞪了他一眼,讲,“你去干会儿自己的事情。”
汪贺西忍着怒火,心想我自己的事情就是干你。谢谢。
终于,美妆博主修了杂毛、涂完面孔、画好眉型,觉得可以出门了:“汪贺西你过来。”
汪贺西他过去。
“你帮我看看我这个眉毛对不对称。”
汪贺西看了一眼,发现这两根眉毛一根高,一根低。他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其实是一根粗,一根细,基本上属于一无是处。他说:“非常好。”
“不用重画?”
“不用。”
“行吧。那我准备好了。”
真的是谢天谢地了。汪贺西瞄了眼表,恶狠狠盯着美妆博主出门,随后迅速关闭门窗,锁好,大步流星,给美妆博主留下一个无情的后脑勺。美妆博主跟在后头嚷嚷:“喂,你走慢点好吧?”
“我去投胎。”
行了,那没话可说了。王雨旗只好啃哧啃哧跟在他后面走,脚步碎,嘴也碎,不一会儿又唠叨上:“哎你去不去食堂吃早饭?”
“去。”
“你准备吃什么?”
“骨头汤喝不喝?”
“啊?”王雨旗愣了愣,心想这么一大早喝这玩意儿做什么,随即立刻想起他跟汪贺西的这段孽缘就从这倒霉催的一碗汤开始。真的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要讲话!“哎你那个疤还在不在?”“你脚趾头好了没有啊?医生有没有给你上个小夹板?”“噫我发现我一直请你吃东西,你从来没有回请过我。”汪贺西忍无可忍,转身,抓住了他的头发,对准了那张嘴……
王雨旗睁大眼睛,汪贺西皱着眉头。
空气凝结。
汪贺西皱着眉头,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王雨旗提着的一口气稍微松了些。他刚刚吓死了,以为汪贺西要亲自己,手心汗都出来了!汪贺西绷紧脸,心里已经吓死了,差点亲上去,手心汗都出来了!还好屏住。急死。二人无话,沉默走去食堂。
汪贺西吩咐王雨旗“你坐在此地不要动”就走了,王雨旗乖巧得很,没有反驳,一边等他一边玩手机。此时社团群突然异常活跃。
小胡:“够屁垃圾学校。你们品一品这条。”
横幅图片:你的引力波太大,我hold不住你。
曹雅蓉:“艺术学院的垃圾货色们也扯了一条供大家品鉴。”
横幅图片:大三紧一紧,大四就松了。
疼疼:“我没有发现性s_ao扰横幅,但是我在学校论坛和合作购物平台发现了一堆物化女性的评论和帖子。我整理下来了,你们看一看。”说毕发来一个链接。
学霸:“疼疼的这个链接是我们俩昨晚整理的pdf文档,可以直接下载,挺大的。”
小胖子:“我试探性地在bbs上发帖辱骂女生节,他们的反应非常微妙。”说罢也分享了个帖子链接,已经有几百条跟帖了,热度持续上升中。
王雨旗汗颜。团队成员正在努力工作,而自己对昨晚的记忆一无所知,早上起来还不当心猥亵了男同学……哎。不过话说回来,首先那位男同学围浴巾的围法就很有问题,没见过谁围个开衩向前的,其次,男同学的反应也真的是有毛病,抓着人家手不放是几个意思?不是故意给人仙人跳么?!可喜可贺,王雨旗的大脑终于开机运行了。此时男同学正巧端了一盘早餐走过来,问他:“想什么呢?”
“想你。”
汪贺西险些没把早饭给撒了,耳朵立刻红了一片。
“我想你这个人是不是整我整上瘾了?”
明白了,是我想太多。汪贺西稳稳坐下,把食物往人面前一推:“吃吧。”由于不知道王雨旗喜欢吃什么,他中式西式热的冷的全部买了一遍,把餐桌堆得满满当当。王雨旗也是脸一红,感受到了男同学的诚意,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这是事儿他大度,就这么翻篇儿了罢!
汪贺西不声不响吃东西,没给一点好脸色。王雨旗丝毫不在意,一边喝牛奶一边给群里回消息,讲:“咱们第二个活动主题有了。”
“是什么?”
“抗议校园性s_ao扰横幅,讨论女权运动。”王雨旗说罢放下牛奶,一脸戒备地望着汪贺西,“这个意识形态温和了吧?没有违反校纪校规吧?”
“没有,这个活动可以。”汪贺西拿出手机仔细看过群聊,想了想,讲,“我帮你把它推成一个校级活动吧。”
这一刻,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王雨旗殷切地握住了汪贺西同志的手,只觉得自己苦尽甘来,终于要开始享受主席入幕之宾的便利人生了!
“主席,我爱你!”
主席讲:“一共三十五块二,你给我转十七块就行了。”
咖啡店的阿姨已经熟门熟路了,端上小点心,满脸热情:“你们组怎么多了一个外人?”汪贺西保持礼貌的微笑,王雨旗给阿姨解释:“我朋友,内人。”“内人是男朋友。”“嗯?”王雨旗在阿姨面前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他高考语文没有及格,考上此校全靠理科满分。等阿姨走远了他悄悄问汪贺西:“内人什么意思?”
小胡看不下去了,说:“开会之前我们先讨论一下王雨旗的语文水平。”
“好的好的。”曹雅蓉摩拳擦掌,“我见到他的第一次是在咱们院的画展,他站在一副山水画前面跟我夸’这幅画,巫山云`雨,不错不错’。”
疼疼说:“开学的时候王雨旗跟我分一个讨论小组,他跟我讲他这次论文写得别有用心,大做文章,肯定能得高分。”
小胖子说:“我刚申请进社团的时候雨旗讲鸭绒的海报没画出来,先不要在公众号宣传。这次活动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吓死了,以为他要造反。”
汪贺西说:“王雨旗在我寝室里要跟我偷尝禁果。”
此话一出,所有人闭嘴了。
王雨旗真的一头雾水:“有问题么?”汪贺西朝他笑笑:“没有。”“没有问题你们说什么?!”社长大人直要发怒,“给我开会!”
学霸再次整理了资料,但是在分发之前,她说:“雨旗,我首先想确认一下,同志平权运动与女性平权运动本质到底是不是相同;如果不同的话,咱们这个组到底是旨在促进性少数群体平权小组还是女性平权?”
“呃……”王雨旗张了张嘴,没反应过来。他实话实说了:“那个,最开始的时候,我成立这个组的构想是相亲俱乐部来着的。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味道就变了……”非常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