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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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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君,臣不臣作者:指捻尘叶

第3节

“恒清也没想过回去看看?”

“总有一日,会走吧。”

夏语冰来时,看着两位主子各自冥思的模样,只觉得如出一辙。行礼之后,说:“大人,大理寺卿求见,人带到正厅了。”

这人来得是否太快了些?虞濯说:“行,这位夏公子就在屏风之后坐着吧。”

一般而言,在屏风后等客人的都是家中女眷,夏侯瞻不懂这些,居然一脸坦然地躲在后面,惹得虞濯想笑。

“下官见过左相大人,这些都是御下不严,得罪了左相,下官这就行个不是。”大理寺卿刘建说完,赶紧拿出掩在袖口下的檀木盒子,放到桌上。

下意识摸向腰间,只碰到了一枚玉佩,差点忘记折扇已经被夏侯瞻没收了。虞濯总归有些不习惯,只好坐下。

虞濯没请他坐,刘建也不知是坐着好,还是站着好。

“今日清晨,本相同两位友人去报官,他们的孩子丢了。可是走了府衙和大理寺,两边都不审理,本相也是很为难呀。”虞濯说道。

夏语冰上茶。

“左相大人,这……”余建面露难色,带着稍许结巴,“左相放心,下……下官会好好督促下属,早日破、破案,不知您那位朋友……”

虞濯给他一份从大理寺中抄来的卷宗,恰好里头有一位姓夏的受害人。

刘建挤出笑,接过,这才看起来。

等他快看完,虞濯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突然“呀”了一声,面带歉意地说:“刘大人,是我光着急这案件了,没让你坐下。不瞒您说,陛下都因为这事生臣的气了。”

放下手中的这叠纸,刘建擦了一把额头,说道:“不……不用了,下官告退。”

“不如用了晚膳,向刘大人请罪,否则传出去,还要当本相薄待他人。”虞濯笑得越发温和亲近,饶是如此,刘建也是吓出了一身汗,忙称家中有事,先行告退。

刘建一走,夏侯瞻便出来问:“他来的倒是及时,依朕之见,大理寺卿也该换人了。”

来得及时,必然是他一露脸,被有心之人瞧见了。至于破案一说,还需要这位大理寺卿迷惑人贩子,使之掉以轻心。

“一换人,这件案子就难破了。”虞濯说完起身,把那个檀木盒子递给夏侯瞻,道,“这贿赂官员的罪证便先留在陛下这儿吧。”

夏侯瞻接过东西,看外头天色近晚,问:“恒清可准朕留宿?”

“臣哪敢说准不准,只是……陛下万金之体,留在这儿怕是不妥。”

“无妨,论安全之所,倒是没有比恒清身边更安全了。”

“不如皇上与臣同寝吧,若日后传出去,也是一段君臣和睦的佳话。”虞濯坦然说,果然此话一出,虞濯面色微变,却还是说好。

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当做他的部署。虞濯一想,有些失笑。幸亏是他没这心思,当玩弄权术之人。

因为晚饭有夏侯瞻,虞濯赶紧让夏语冰吩咐厨房加菜。

结果,厨房多加了满满两大盆r_ou_丝炒春笋和菠菜r_ou_丝。整顿饭,虞濯都看到夏侯瞻有意无意地在那挑r_ou_丝,他只得装作没看到。

这也不能怪厨子,皇帝的行踪自然不能过多透露,只当府上来了一般的客人,多买了半斤r_ou_。

“臣府中厨子不会做菜,明日便带陛下去尝尝京师最美味的菜,比之御膳房也不逊色。”虞濯话语间带着笑意,把过错全然推给厨子。

“古人有云,过午不食,是相府厨子有心了。”夏侯瞻话是如此,虞濯却总觉得他想表达自己没吃饱。

“陛下说的有道理——还早,不如陛下同臣一道去外头逛一圈,再回来看折子?”虞濯建议,这顺带还能再买些吃食。

“随恒清。”

有一家玫瑰卤味卖的不错,虞濯瞬间就想到了它,他尝过里头的红油素肚丝,味道尚可,可惜他食不得辣。

取了一件薄斗篷给夏侯瞻披上,两人便出门了。

京师夜间也是繁华不减,烛火摇曳。虞濯看了一眼夏侯瞻,嘱咐他站在原地,便去排队买卤味。

挤出那家食肆,虞濯看到夏侯瞻站在街角,眼神带着一丝迷惘和抵触,被络绎不绝的行人碰了几次,便一点点后退。

“夏公子。”

“嗯?”

“人太多,别跟丢了。”虞濯一手提着油纸,一手拉着他的斗篷,看准人群少的地方走去,偶尔有人碰上来,也被他用内里扺回去。

离开闹市,带人到一处小亭子坐下。夏侯瞻还没明白,眨了眨眼,密密的眼帘仿佛都带着颤动。

虞濯勾起一抹笑:“夏公子,赶紧吃吧。”

接过油纸,夏侯瞻瞄了两眼,问:“你不吃吗?”

“吃呀。”虞濯勉为其难地一笑,拿出一只鹅掌,轻轻咬了一口……嘶,真的辣。反观身边的夏侯瞻,很快就啃完了一大半。

过了一会,夏侯瞻抬头看虞濯还在啃那根鹅掌,突然想起他说过不食辛辣。

“看我作甚?”虞濯笑了笑,沾着辣子,夏侯瞻的唇色变得极为红润,这么被他一盯,顿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无事。”

突然,小孩的哭声从角落传来,夏侯瞻敏锐地察觉到不妥,立即起身,低头看着那些吃得七七八八的卤味,拿出一张帕子擦手。

一个矮个妇人拉着哭啼不已的小孩从小巷子中出来,小孩年纪大约只有四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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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画皮画骨难画心叁

远处有烛火,月明星稀。妇人的行事被二人看得得一清二楚。

虞濯率先上前,笑着问道:“这位婶子,您的海儿如此啼哭,不哄哄吗?小朋友,要不要哥哥带你去买糖?”

妇人一把捂住小孩的嘴,匆匆走过,不料又被夏侯瞻拦住,他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分开两人,目光在妇人脸上逡巡。

“哥哥,呜呜……”小孩一挣开束缚,就往虞濯身边跑去。

自知不是二人对手,妇人赶紧往小巷子里跑去,夏侯瞻紧随其上。巷子里面顿时跑出两个黑色衣裳的壮硕男子,手持木棍就向夏侯瞻敲去。

夏侯瞻飞起一脚,踹开一人,后仰,手肘缠住木棍,转身夺下木棍,另一手重重在他脸上敲了一拳。

“快跑!”没棍子的一人艰难地一声大喊,知道碰着钉子了。夏侯瞻不给他机会逃跑,木棍狠狠砸在他后颈上,飞速追上另一人,如法炮制。

“恒……清”夏侯瞻还没喊完,忽然腰间一阵剧痛,方才情况紧急,用力过猛,竟然是扭着腰了。

“没事吧?”虞濯看夏侯瞻没来由地蹲到地上,赶紧跑过去,看他捂住腰,差点就笑出来了。

蹲下身,虞濯小声说:“陛下,臣背你去寻医,快上来。”

夏侯瞻只好闷闷不乐地爬上他的背,闷声问:“这两个人怎么办?”

“陛下别管他们了。”

“小弟弟,你可知道家主哪里?”

小孩点点头,报出一个胡同的名字,虞濯去过哪里,便说:“这位哥哥呢受伤了,我先送你回家,你能走得稍快些吗?”

“哥哥,我太爷爷就是开医馆的,我带你去找。”小孩说道。

“赶紧的。”

这小孩的家人跟他在街上走散之后,便带着家中男丁赶紧来找,终于在这条街上碰到了三人。

虞濯长话短说,将事情经过讲完,便跟着一名家丁去了医馆,其余人气势汹汹地赶去那两个黑衣壮汉昏迷的地方。

小孩名叫白晨,说那妇人忽然在他脑门一拍,他就晕过去了,只是因为从小在中药里薰大的,体质不一般,中途转醒,吓得哭起来。

夏侯瞻小声道:“拍花子……原来真的有,朕以为是吓唬人的。”

“陛下先别想这么多了。”

白晨的太爷爷耳朵有些不太好使,让夏侯瞻趴在床上的时候,那名家丁扯着嗓子把事情简略地告诉这位老郎中。

“哦哦哦,原来是救了我家晨晨呀。”老郎中摆摆手,让那家丁到门口去煎药,这个时间,他的几个徒弟都不在医馆。

说起来,刚才虞濯跑得也有些快,不知道有没有再伤到夏侯瞻。老郎中给他扎上银针后,便说:“年轻人,你伤的不是地方哟,听阿公的,这些日子好生将养着,不然以后娶了媳妇有得好受了。”

虞濯告诉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笑,否则夏侯瞻说不定一怒之下,送他去净身房了。

拔完针,喝完药。虞濯便同扶着夏侯瞻回府,听这家人说,那两个人贩子被抓到官府里去,身上骨头都被打断好几根,可惜妇人没被抓住。

回府的时候,他们碰到了苏拾雪,他已经在这些街巷上找了个把时辰,虞濯只觉得他俩再晚些时候回来,不说暗卫,禁军都能触动。

由于夏侯瞻伤了腰,不好让他独自一人睡在自己房里,苏拾雪不是个会伺候人的,指望他没辙。虞濯叫了夏语冰在隔间随时准备传召,奈何这小子气力不足,帮夏侯瞻翻个身都困难,虞濯只得亲自上手。

仔细给夏侯瞻擦了身子后,虞濯笑得暧昧:“陛下,您可要好好养伤,后宫佳丽都等着陛下呢。”

一把夺过虞濯手中的擦布,丢到他脸上,夏侯瞻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只露出发红的耳尖。

“陛下别生气嘛,臣知错了。”虞濯说完笑着把脸盆端出去,心想夏侯瞻还真是听了老中医的话,趴着都不敢乱动弹。

月色溶溶夜,花y寂寂春。

翌日清晨,虞濯吃早饭的功夫,夏侯瞻居然是从书房出来的,他赶紧问:“陛下的腰好了吗?”

“已经无碍。”夏侯瞻坐到餐桌旁,他手边摆好了海碗的鱼片粥和一叠包子,这样子是生怕他吃不饱。

不知为何,夏侯瞻觉得自己在这儿待下去,会把左相府给吃穷。

易容完毕,虞濯便带着两人前往大理寺。正门的官差这回机灵了,一见到虞濯,赶紧沏茶倒水,与昨日判若两人。

大理寺卿难得起了个大早,此时睡眼惺忪着,一碰见虞濯,那叫一个战战兢兢,赶紧说自己连夜审犯人、写折子,可是这犯人就是不着,几次寻死被拦下来。

虞濯不想听他讲这些,就说了一句:“把供词拿出来吧。”

“这……虞大人,他们不招,我也没办法。”

“这样吧,我这位朋友,可是审问的好手。”虞濯也没怪他,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给他审,只要是活人,总能吐出点什么。”

苏拾雪向刘建行了一个礼,说起来,刘建的官还比他大两级。看着此人的眼神,刘建无端打了一个冷颤,连连说:“好好好。”

大理寺卿刘建赶紧带虞濯和夏侯瞻去内堂坐,苏拾雪则前往狱中审讯,两人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不到,苏拾雪拿着一份沾血的口供出来,递给夏侯瞻。

刘建发现跟着苏拾雪的两个狱卒,投向他的目光,不想看人,而像是看什么凶神厉鬼,不过此人依旧还是面无表情。

虽然这两人全须全尾地交代了,他们知道的却着实不多。

拍花子的行当是一环扣一环的。妇人是“好妈妈”,专门负责从街上拐人。因为好妈妈长相不容易让路人起疑,就算是抱着小孩从街上走过也是无人过问的。

他俩则是买家雇佣,把人从好妈妈手里送到京郊,交给那儿的船公,因为这时候,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独自出城就会让人起疑,而那些孩子通常会被藏在箱子或者马车里。

再者就是“船公”了,船公往往就是第一手买家,会大批量的手孩子,接着卖到外乡去。今年年初船公说碰到一个富“老爹”,也就是大买主,所以他们才这般急哄哄地找孩子,并且那几个“好妈妈”都是南面来的,身怀绝技。

“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虞濯道,看一眼刘建,搁下茶杯,“本相立即将这份供词备份交由陛下,刘大人可要抓紧时间了。”

“是,下官……下官即可去办。”

出了大理寺,阳光明媚,虞濯深吸一口气后,问夏侯瞻:“夏公子觉得那里需要大批进购四五岁的小孩?”

“不知。”

虞濯扫视整条街巷,行者匆匆,却不知有多少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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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画皮画骨难画心肆

已有燕归,衔泥筑巢。

虽是阳春三月,然而京师毕竟是北方,穿得不能太薄。虞濯自然是不拘束这些的,带着夏侯瞻和苏拾雪走访了几家丢失的人,可惜收获甚微。

“掌柜,楼上可有座?”临近午时,虞濯将他俩带到一个建在一棵古树下的小饭馆,熟稔地跟掌柜打起招呼。

“虞大人,您来了,老地方给你留着呢。”掌柜赶紧叫了一个十四五岁的伙计,招呼三人入二楼雅间。

“今日怎么没见你弟弟?”虞濯落座后问。

这个小伙计唤作阿雀,孤苦无依,这家掌柜的就是他亲戚,收留了他。阿雀平日里把自己弟弟带到饭馆子里,生得粉雕玉琢,也不吵闹,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疼爱。

“这两月人贩子闹得凶,饭点人多,我哪敢让阿宝出来。”阿雀说,“虞大人您赶紧点菜吧。”

“菜从惯例,我这位朋友爱些川湘的菜——苏公子,你呢?”

苏拾雪摇摇头,意思是随他们选就好了。

等阿雀走后,虞濯便说:“别看这家饭馆小,做的菜味道可是一流,不比御膳房的厨子差。”

“朕不信。”夏侯瞻忽然这么一说,眉梢眼角点了些许胭脂,这么一看,横生风韵,虞濯都是看得一怔,旋即淡淡一笑,试图掩盖自己的异样。

不愧是燕太后的儿子,论长相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菜来喽。”阿雀先是端上了两盘蔬菜,其余的也是陆陆续续上来了,等菜齐了之后,虞濯随口打听了一句:“近日外乡人多吗?”

“不多呀,往来做生意的也就是那些面孔。”阿雀说。

阿雀走后,三人便彻底安静了。虞濯自知这两人都是不苟言笑的人,连他自己都没那个心力去活跃气氛,只得作罢。

结账的时候,虞濯变戏法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本薄薄的书,说道:“带回去给你弟弟吧。”阿雀接过连声道谢。

夏侯瞻朝他投向询问的目光。

“一些启蒙读物,阿宝是个聪明孩子。”

“若人人都如恒清爱民如子,乃是我靖朝之幸事。”夏侯瞻说道。

这“爱民如子”可不能乱夸,尤其是君上夸臣子,多少有些——不满的意思。虞濯深吸一口气,忍痛说道:“陛下,慎言慎行。”

刚想问为什么,正巧有几个人走上楼,他也只好闭嘴了。

“哟,这个小美人长得真不赖。”为首的中年男子开口,将目光放肆地黏在夏侯瞻身上打量。

见此,苏拾雪眼神一凛,按在腰间软剑之上。虞濯赶紧阻止他,问:“这位……大爷,对吾弟可有什么想法?”

“哟,这个也不错,就是太高了点。”

取下腰间新制的折扇,虞濯敲了敲楼梯上的扶手,喊道:“掌柜的,有客人走错门了,赶紧送到晚莺阁去呀。”

掌柜的一看,赶紧说:“虞大人,哎哟,这位不是钱爷吗,这怎么了?”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

“告辞。”虞濯拉着人赶紧走了,再不走,这“钱爷”也就要倒大霉了。毕竟是老相识的,这么折人生意也不好。

钱爷还不想饶人,掌柜的感觉拉住他,道:“钱爷,您可千万别惹虞大人。”

“什么虞大人,老子在这小破地方能见到什么大人。”

“哎哟,就是小地方,爷、爷,您想想这京城姓虞的您能想起几个?虞美人的虞。”掌柜的把人拉到一个小包间,问。

“虞……”钱爷瞪大眼,“刚刚那人穿的白衣?”

“嗯嗯。”

“哎呀妈呀,完了完了!”

一回到府中,虞濯刚坐下,苏拾雪即可行礼问:“左相为何阻止下官?”

“就一个地痞流氓罢了,若是真闹了事情,整一个饭馆里头的人都会受牵连。”虞濯说罢拍了拍夏侯瞻,对他说,“像你主子,不过他是个听劝的。”

“下官受教了。”

不料,夏侯瞻问虞濯:“晚莺阁是什么地方?”

“好问题!”虞濯眨了眨眼,说道,“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就是个听小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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