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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竹难书之月下美人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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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罄顿了下,想了想。「这人不是失足溺水,伤口肉色鲜艳且血花,都是死前才受的伤,看来,是被人以鞭子和手脚打踹,凌虐致死。」

小七听「凌虐致死」四字,骤地抖了下。他皱着眉头说道:「这孩子才几岁啊,长得又这么好,谁下得了手,真是!」

听小七连称赞了台上尸首两次,也不知是嫌吵还是怎么着,兰罄竟就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小七。

「呃……」小七闭起了嘴,不再说话。

兰罄冷冷哼了声,双手再往下摸,摸着少年膝盖处,看着大腿两侧的伤痕,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怎么了?」本来不应该讲话的,但小七察觉兰罄脸色不好,还是出声问了。

兰罄没有理会小七,他接着将尸体翻了过来,目光在少年双臀的淤痕上停留半晌,而后分开少年臀部,念道:「肛处撕裂……」

再将手指伸入其中,勾出了凝结着红色与白色的血块。

看到了那些秽物,兰罄的脸下子青、下子白,神色变换不定,待他张开双唇想再说出勘验结果时,喉间竟时半刻发不出声音来。

「肛处撕裂,然后呢?」小七抄抄停停,而后问。

「……」兰罄不语。他的目光点点地暗下,神情也渐渐化得阴鸷,而当手指捻着那红白相间的东西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些模糊的影像,寒气由脚底窜了起来,令他感觉浑身。

谁穿着鲜黄色绣着九爪金龙的黄袍,而又是谁,被压在那个男人底下。

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细碎的呜咽声了整夜,怎么期盼也不会到头的黑夜,谁无止境地折磨着谁……

而火热的利器,黄袍男人叫人作恶的笑容……

声、声说着么疼爱,声声唤着「朕的罄儿」……

朕的……朕的……朕的罄儿……

「不……」那脑海里回荡的声音犹如根刺,狠狠地扎进了兰罄心里,叫他无法控制地浑身了起来。

小七见兰罄不知怎么神情骤变,周身戾气忽地暴涨,那只放在尸身臀上的手五爪朝下,陷入了尸身肉里,小七愣,急忙喊了声:「师兄!」

可他不喊还好,他喊,兰罄被声音所引,缓缓侧头,深深地凝视着他。

那眼神彷佛从炼狱里爬起的恶鬼般,眼化得赤红,视线胶着于他的脸上,阴惨惨地,直看着他。

小七心里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退了步。

他以为兰罄是月圆之夜发病,可连忙掐指算,今儿个才十四而已,还不到犯病的日子,遂紧张又纳闷地道:「怎……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兰罄目光浑浊,他先是迷惑地看着小七,待小七的面容和他脑海里的那个明黄身影重叠之际,怒火下子烧上九重天。

兰罄恨道:「我不是你的,我才不是你的!」下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往小七攻去。

小七不知兰罄这又发什么疯,他连忙将手中的纸笔朝兰罄扔,脚踏轻功迅速挪移位置,跑给兰罄追,可兰罄的功夫毕竟高出小七太,小七才跑没两步就给兰罄抓到了衣领,给揪了回来。

「叫啊,怎么不叫了?」兰罄掐住小七的脖子,死死盯着他,用阴沉得让人发冷的嗓音低声说道:「怎了,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吗?直在我耳边喊、直在我耳边喊……怎么……怎么不说了……啊?」

「没、没……你不是我的……咳……我没说过这话啊……师兄你认错人了是不……」小七时间出气入气少,整个人都快厥了,他七手八脚地要把兰罄的手从他脖子上扒开,却怎么也做不到。

「认错人?」兰罄把小七揪到面前仔细看,忽又吼道:「我没认错,东方缂你这个狗皇帝!」

小七听见这个许久没被人提起的名字,整个人猛烈地抖了下,便在这时,兰罄将他狠狠地摔了出去。

小七吓得在空中连翻几个跟斗,就在急急落地时兰罄又脚踢了过来,踢得他飞,飞到了放尸体的木台上。

跟着落,他便落在那尸体上头,和那死掉起码有两天的人脸对着脸、嘴唇对着嘴唇,撞在了起。

死者身上传来的腐臭味道叫人不敢恭维,小七急忙起身,低头看了少年青白惨灰的脸眼,腹中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

「呕──」

侧眼见着兰罄再度往他而来,小七虽受重击,内腑疼得不得了,可他也没敢停歇片刻,立即翻下木台,手往怀里掏,拔腿往外跑。

「迷药迷药,迷药你在哪里!」小七边抖边叫。

为防兰罄发疯,他平时都将师弟制给他防身的烈性迷药放在身上,可今天个紧张,怀里十几来张人皮面具和易容用的药水都给他掏了出来,却还是不见迷药踪影。

不知什么东西给扔了过来,打中小七的脚,让他跌了个狗吃屎。

才这么会儿功夫而已,兰罄便移到小七面前,阴影落在小七头顶上。

小七颤颤抬头,顶上那个人没有笑容,张脸带着杀气,深深凝视着他。

「师兄……」小七呐呐两声。

「我杀了你──」

接着……

「不要啊啊啊──」小七感觉自己整个人又飞了起来,伴着自己喉间发出的惨叫,被往窗户丢去,接着窗户碎了,他掉到地上,兰罄用了十成力,震得他痛得滚了两圈,都还爬不起来。

「去你奶奶个熊……」小七吐了口血,低声哀嚎。「大爷我跟你无冤无仇,就算有仇也百八十年前的事了,你有必要每回发病,就这般殷动招呼大爷我吗……呕……」又口血喷了出来。

怀里装着迷药的瓶子「匡」地声掉了出来,小七伸手想捞,却是慢了步,只能见那瓶子越滚越远,滚到旁的长廊边去。

验尸房的动静在宁静的夜里显得过大,没会儿便引来了三班衙役的注意。

「发生了什么事?」班房里有人跑了出来,见了情况,又大叫声跑了进去。「小头儿又不对劲了!」

接着衙门里为首的几名捕快,「金忠豹国」迅速跑了出来。

其中李忠见着小七有难,急忙拉着他便往后躲,没让兰罄脚踩在小七面门上,让他那张本来就不怎样的脸糟。

另外三人则惶惶然将兰罄围住,可因为打不过兰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迷药滚到长廊那边了,谁去捡来救命!」小七使尽吃奶力气,喊了声。

身形最为敏捷的陈豹听小七如此说,便飞身扑了过去,拾起药瓶,而后打开软木塞,用力将里头的药粉全往兰罄脸上洒去。

小七愣了愣,然后发出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陈豹你脑子坏了洒那么,奶奶个熊,我就只剩那瓶而已了啊──」

「啊?」陈豹愣了好大下。

「哈啾──」发狂中的大魔头兰罄打了个喷嚏,阴狠地看了小七眼,举步又想再向他走来,惹得众人皆是惊。

然而这时,兰罄的身躯却又摇晃了两下,之后,才软软倒了下去。

「快接住小头儿!」丁金喊,他身旁的安国立刻往前扑去,稳稳接住被药性所迷的兰罄。

兰罄奋力地睁了睁眼,最后始终不敌药力,闭上了那双鲜红的眸子。

不久,浅浅的呼声响起。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了地.

第二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黑怎么了?伤着谁没?」

夜已深,衙门后堂花厅之内却灯火通明,小七正拿着壶茶水漱口,灌进嘴巴里的水咕噜咕噜几下,呸地声吐在旁的盆栽里,这时,县令施问和师爷南乡正好由外头跨入花厅之中。

丁金走上前步说道:「回大人,小头儿突然发病,除了小七受了点伤之外,其余人都没事。」

施问走到小七身边,小七这时已漱好了口,除去口里诡异的尸体味,正仰着头把疗伤圣药「血见愁」往嘴巴里拚命倒。

「小七,伤得怎样?」小七再灌了口水,把伤药咽下,抚了抚胸口,才脸无奈地说道:「没事,都习惯了,只吐了两口血,吃点药睡觉隔天就好了。」

施问深深看了小七眼,最后,叹了声:「难为你了。」

小七听罢,摆了摆手,也没说什么。

「把公子送回房休息了?」南乡问道。

小七点头,瞧南乡脸不太放心的模样,便说:「我亲自送回去的,他睡得熟,陈豹下子把我整瓶迷药都洒了,这回我看得睡上两三天,明日十五月圆夜也不用担心了。」

小七顿了顿又说:「只是那迷药这会儿全给洒没了,得再想办法配制才成。不过也甭烦得太早,这回到下回,还有个月的时间。」

南乡见小七把兰罄这么放在心上,所有事都考虑进去,心里挺是满意,便朝小七微微笑。「辛苦先生你了。」

小七被南乡笑得起了鸡皮疙瘩,也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大爷我也不想这么辛苦,换先生你来替行不行?」

「先生说笑了,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哪有能耐制得住公子?」南乡说。

小七脸皮抽了两下。就活该大爷我受罪是了。

他肯定,定是自己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和兰罄同个师门,担起看顾他的责任。

施问坐到主位上后,南乡也走了过去,至他身旁。

施问问小七道:「晚间回来时不是还好好的,还带了具待验的尸首回来?我本处理完公务便要唤你们来问,怎才下子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小七顿了下,想了想,才道:「兴许今日已是十四,师兄他气血本来就有些乱,勘验尸体之时还好好的,可就在发觉那具尸体是让人奸杀,凌虐致死,而死者又只有十四五岁时,时恼怒,这才提前发作。」

南乡看了小七眼,他素来知道小七这人说话只会拣着说,但目光与小七交会了下,见他也没有把事情完全讲出来的意愿,便也不问了。

倒是金忠豹国加上施问五人听见死者才十来岁,又是奸杀致死,施问皱起了眉,而金忠豹国则是脸义愤填膺。

「谁这么丧心病狂,对个小姑娘下这种手!」安国怒道。

小七说:「不是小姑娘。」

「不是小姑娘?」四人齐齐看向小七,纳闷不已。

「……是个小伙子。」小七道。

小七此话出,花厅里包括师爷南乡在内共六人,僵的僵、呆的呆,时间整室鸦雀无声,没人接得了下句话。

「唉……」小七叹了口气。「真是可怜啊,那孩子浑身是血,被溪水冲上岸边,身上脸上都是鞭痕还有手打脚踹的淤伤,手给折了,脏腑大概也都破了,还……也难怪师兄见那惨状,会愤怒得控制不了自己……」

施问沉吟半晌,遂道:「死者相貌还能辨认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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