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心疼的不行,赶上前几步便接了水旭抱在怀里亲了两口,母子两个亲和极了,看得众人都笑了。
太妃笑道:“瞧瞧,瞧瞧,这就是母子天性,我一天十二个时辰围着他转,也没见他待我这么热乎的。”
却听丫头道:“南安太妃来了。”说话间已见南安太妃进来了。彼此见了礼,正好听见这话,便此时笑道:“哎呦呦,感情姐姐是吃玉儿的醋了。”众人都抿了嘴笑,水旭吃饱了,打了个饱嗝,又在黛玉怀中欢腾起来,扑腾扑腾地险些让黛玉抱不住,拿眼看了他一下,便安分了,众人啧啧称奇。
太妃看她母子两个亲和的样子,心中欢喜,嘴上却是道:“好旭儿,见了妈妈就不要奶奶了么?快给奶奶抱抱。”说着也上前要抱水旭,谁想这孩子转个身就扑到了黛玉的肩头,只拿背对着众人,太妃落了个空,脸上不由讪讪的。众人都忍不住窃笑不已。太妃气得咬牙骂道:“没良心的冤家!真是……”底下却骂不出来了。
众人又是好笑,又要忍着,憋地极辛苦,黛玉也是面红耳赤的,唯南安太妃笑出声来,不一会儿太妃也忍不住笑了,骂道:“这小兔崽子,你有一日别落在我手里。”
众人听太妃越说越不像,真个应了“老小孩”的话,不由越发忍俊不禁。南安太妃笑道:“旭儿长的好,又这般可人疼,我也爱的很,难怪你抢着不放呢!我每次进宫都听太后念叨来。”
太妃笑道:“可不是么,你不知道,如今有多少人眼红我呢!上次带了旭儿进宫谢恩,太后险些就把他给留下了,可险的很。我如今等闲是不带他去的了。”
黛玉笑道:“母亲还说呢,太后是厚爱了。”至今黛玉想到那日太妃与太后“抢人”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太妃笑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让人打听打听去,这满城京贵家的小孩子,有哪个比得过咱们旭儿的?让他拿出来瞧瞧!”
太妃这话虽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在里面,却也是实情。水旭小哥儿的确生的好,继承了水溶与黛玉的好相貌,便是菩萨怀里抱的玉娃娃只怕也不过如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兼性子又好,不爱哭,也不爱闹,倒是惯常见人就笑的,也难怪太妃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了。
南安太妃看黛玉抱着水旭摇摇,又含笑互动的样子,笑道:“凭了溶小子和玉儿的好样貌,能差到哪里去?旭儿就已经是这个好模样了,若是以后生了小郡主,可不知道是怎么个可人疼的模样呢!”
这话一说完,便见众人的眼光皆落在了黛玉的身上,黛玉面上一红,早低了头,怀里的水旭也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窘迫,“依依呀呀”地叫了起来。
太妃也觉眼前一亮,见黛玉的窘迫样子,笑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害羞?”
黛玉羞的不行,嗔道:“母亲!”
太妃笑道:“罢了罢了哟!”又对南安太妃笑道,“她身子弱,生了旭儿后虽调养的好,可到底不比从前。太医说了,若是还想要孩子的话,需得暂缓个一二年才好。”
南安太妃笑道:“我还想着说我那孙儿你若看的好,就先定下来,如今看来,可还得多等几年呢!”
北静太妃一口茶没含住,喷了一地,众人又是笑,又得上来收拾,听她笑道:“瞧瞧,瞧瞧,这都是什么样的?我还没出世的孙女儿你就在惦记着了?”
南安太妃笑道:“谁叫你家旭儿生的这么好,以后的姐儿肯定也是个天仙儿,举凡有近龄哥儿的人家,谁不打这主意呢?”
黛玉轻咳一声,有些好笑,这都还没影儿的事,怎么就说这么远了?她的女儿还在观音娘娘那里坐着呢!
闹了一阵,倒把因梦靥憋着的愁绪给散了不少。又说笑了一回,便听那边丫头说道:“林家有送信来给王妃。”
北静太妃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去瞧瞧去吧!”南安太妃说道:“是,晚些回来也没关系,你婆婆可不想跟你抢人呢!”说的众人又笑了。黛玉一福身,哄了水旭一阵,水旭似也听懂了,也不吵闹,静静窝在太妃怀里,黛玉方去了。
林家来的是管家媳妇,黛玉先问了如海好,那媳妇笑道:“老爷身上好,还是老规矩,每日卯时三刻起,戌时末就寝,王妃放心。闲了不过是看书写字而已,只是极想念王妃和世子。”
黛玉道:“你告诉爹爹,我过两日便带了旭儿过去瞧他去。他哪日闲了也过来坐坐,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忌讳的。”
那媳妇答应着,然后拿了封信递上,道:“老爷说,姑娘前几年说的事,因年月太久,到今儿才查到。”
黛玉一喜,忙接了过来,拆了来看了,不由叹息一声,吩咐人带了那媳妇下去。
紫鹃等见了,不由大奇,道:“这是怎么了?信上说的是什么?”
黛玉摇摇头,将那信递与紫鹃,紫鹃跟在黛玉身边,经她教诲,已颇识得几个字,读文断句,已无大碍了,只见那纸上写的是粗粗几行字,曰:
甄氏英莲,父甄士隐,母封氏,姑苏阊门人士。
其女五岁时被人拐走,至十三岁被卖与金陵薛蟠为妾,改名香菱。
紫鹃惊得呆住了,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是……香菱的……”
黛玉点点头,道:“正是,你看下面的,她父亲似乎是出家了,她母亲倒是还在的。”又道,“前几年还在园子里的时候,她不是跟我学诗么,我问她家乡父母的事,她都说不记得了,咱们当初还陪着哭了一场。瞧瞧这个,唉,也确是个苦命的人,这名儿也不是娶假的,甄英莲,真应怜,倒是人如其名了!”
众人想到香菱那可疼可爱又可怜的样子,又思及这几年伺候着薛蟠那个呆霸王,不知道受了多少气呢,不由皆大叹。一时黛玉想了一回,便让紫鹃收拾了,至薛家去。
直至午后,方见紫鹃回来,面上犹有泪痕,黛玉不由心中一惊,道:“这是怎么了?”
紫鹃迟疑了半晌,方恨道:“姑娘,这薛家好狠的心!香菱伺候了他们那么些年,又是那样的人品,那起子人竟是一点心肝都没有的。薛家大爷入了狱,薛姨太太便迁怒到了香菱的身上,说她是‘扫把星’,等闲非打即骂的。宝二奶奶从前是出了名贤德人,也不见她劝一句的。前儿听说薛大爷已判了斩刑,她们家更是把香菱恨到了骨子里,竟把她送出去卖了……”
黛玉一听不由大惊,雪雁晴雯等人也素来爱惜香菱的人品,不由也恨声大骂薛家缺德。黛玉道:“可知道卖到哪里去了?”
紫鹃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人牙子带了人去的。我还没到薛家呢,正巧路上碰到玉钏儿,这是她与我说的,定是错不了。”
黛玉点点头,传了管事媳妇来,交代一番,另其自去寻人去了。
至晚间时,管事媳妇带了几个有力气的媳妇抬了个人从小门上进了北静王府。架子上躺的正是香菱,二门上的丫头传了话进去,黛玉不方便出来,便先让人送到二门上,让紫鹃先去瞧去。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方才见紫鹃红着眼眶回来了,哭道:“这些人也下得去手去,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处好的,请了太医来瞧了,说是不大好呢!”
黛玉听了,不由哭了一场,兼天气炎热,便又中了暑,请医用药不绝。赶巧水溶回来,问明了原由,本就对这薛家无甚好感,当下不由更恨薛家——因其疼妻如命,素来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尔等竟惹其哭泣,实在难以饶恕!当下心中算计一番,要给薛家本就凄冷的瓦上再添些霜雪,当然,此是后话了。
又说那边香菱被薛姨妈与夏金桂隔三岔五打一番,又被人牙子带了出去。她本素娇弱,亦属花柳之质,今复加以外伤叠重,气怒伤肝,内外折挫不堪,大伤根本,早已存了必死之心。不想喜从天降,先生生从人牙子手中被人救进了王府贵地,自有人请医服药。待见了旧日熟人,又经黛玉紫鹃等人劝慰宽怀,不由将灰死之心熄了大半。人但凡有了生意,这医药便事半□倍了。待到半月之后,那封氏也已进京,母女两个痛哭相认,香菱有了盼头,这病才慢慢好转起来,此后母女相依,倒也和乐。此是后话了。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第十一回
贾母今岁的生辰宴在贾府众人的忐忑不安之下好歹算是过了。只是相较于过去的生日,今次的却甚显寥落,一来是贾母病重之故,虽热闹了几日,可这寿星终日缠绵病榻,贺寿之人自然也热闹不起来,不过想着礼数情分之流,略坐了坐便回去了。再来也因了贾府日渐颓唐之势所致。如此寥寥数日,也便算过去了。
贾府众人虽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好歹贾母算是熬过了这个坎儿,心头大石也算放下了一大块。且看这病势似是缓了许多,贾政等人方才睡了几天安稳觉。府中上下,也略略平稳下来。
宝玉本已无心读书,只是因王夫人的话,日间仍入学读书,待下了学才回来。这夜,宝玉回来先看过了贾母,见其已吃了药,安稳睡了,方才起身出去。却不回房,直往王夫人房里去。今儿身边跟的是秋纹,说道:“二爷是往哪里去?”
宝玉道:“老太太病了这么些日子,我看太太也乏的很,我去瞧瞧去。”秋纹笑道:“难怪人总说二爷孝顺,可是不假的。”宝玉淡淡看她一眼,不语。秋纹便觉讪讪的,却也不敢落下,赶忙跟上。
到了王夫人房里,守门的小丫头看见他来,赶忙请安,笑道:“二爷来的不巧,太太正去了佛堂呢!我去告诉太太去。”宝玉道:“怎么就你两个守着,其他人呢?”那小丫头道:“玉钏姐姐的妈不大好了,太太就准了她出去几日。彩云姐姐去了赵姨奶奶那边,彩霞姐姐帮太太传话去了。二爷有什么事要吩咐她们么,我去叫去。”
宝玉道:“不必了,我来给太太请安,自己过去就行了。”小丫头答应着,看宝玉往里去了,秋纹便站住脚,只在廊上与丫头们说话。
才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夫,忽见宝玉跌跌撞撞地出来,面上雪白,把众人吓得不轻,秋纹更甚,上前扶了宝玉,急道:“我的小祖宗,这是怎么了哟!竟是见鬼了一样!”一面拿了帕子去拭他额上的汗。宝玉一惊,一手抓住她的手,倒把秋纹吓了一跳,原来那手冰冷潮湿,竟是十分不好的样子,不由慌了,道:“二爷,二爷!你这是怎么了?”一面骂两个呆了的小丫头,“没见二爷这样么?还不叫人去!”
小丫头方才回过神来,转身便欲跑,却不防身后宝玉道:“站住!”小丫头被唬住了,竟也站住了脚,回头看宝玉,却见他已站起身,双眼如炬地盯着她们,道:“今儿我来这里的事,谁也不许传出去,听见没有?”
那两个小丫头一呆,秋纹也是愣住了,唤了声:“二爷……”
宝玉却不理,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
两个小丫头呆呆的,对视了一眼,便将名字来历皆说了,原来她们一个叫翡儿,一个叫翠儿,皆是贾家的家生子,父母都在园子里当差的,好容易被选了上来安排在王夫人房里当差,自是觉着风光体面的。不想今儿便碰上宝玉了。
这边又听宝玉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就更好了。我也直说了,你们都把今儿的事儿给忘了吧,不然我可饶不了你们!”
翡儿翠儿素日也听过宝玉的一点名声,心想不过是吓唬我们,逗我们玩呢,嘴上满口答应着,却是满不在乎的意思。
宝玉听了出来,冷笑道:“你们只管随口答应着!只把我的话不当话,我也告诉你们,今儿我来这里的事只要露出一点风声,让太太知道了,我也不罚你们,你们两只管同了父母亲眷一同出去就是了。我虽不管事,可是这点子话还是中用的。我若想留个人也许不太容易,可若是撵几个人出去,却是便宜的很。”
两个丫头看他这个模样,方才正经起来,心头唬得突突地跳,暗道,谁说宝二爷待丫头和蔼的?嘴里哭道:“是,我们晓得了,绝不露出一个字去。”
宝玉点点头,又看一旁呆呆的秋纹,道:“这两个丫头的嘴巴就归你管了,若是有个什么,你也不必回怡红院了。”
秋纹哆嗦了一下,心中委屈,忍不住红了眼,低了头,道:“是,二爷,奴婢知道了。”
宝玉方才转身出去了。秋纹呆愣了一回,方才对地上的翡儿翠儿道:“好了,起来吧!”
翡儿翠儿此时方站起身来,见左右无人,翡儿道:“姐姐,二爷这到底是怎么了,竟像是中邪似的。要不要告诉太太去……”
话还未说完,便觉脸上一痛,已经挨了秋纹一巴掌,骂道:“没脑子的东西,怎么耳根子这么软,二爷才说的话,竟都忘了么?告诉太太,你去啊,你去啊,然后把二爷的话一并告诉太太,好去邀□是不是?那你就等着同你的老子娘一起卷铺盖回家吧!”
翡儿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哭道:“姐姐饶命,我再不敢了。”
翠儿也忙道:“她心眼实诚,也是担心着二爷的缘故,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姐姐别生气,我们一定把嘴给封严实了。姐姐放心就是了。”
秋纹冷笑道:“罢了,嘴长在你们身上,我也拦不住你们说什么。只是想说的时候,也想想你们的老子娘!别临老临老,被撵了出去,可是丢脸的很!”
二人忙噤声答应着,秋纹这才忙忙出去寻宝玉去了。
又说宝玉从王夫人上房出来,夜色深深,竟不知何处可去,跌跌撞撞,不知不觉竟到了贾母上房门口。脚下酸软,竟是走不动了,便在门口大石头上坐了,脑中不由回思起方才在王夫人佛堂内听到了话:
“菩萨啊菩萨,我求了你这么些年,你终于显灵了!老太太的身子如今是越发不好了,太医也说了,也就这几日的□夫了。我自嫁了这里来,从未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每日早起晚归,伺候她吃饭穿衣,有了什么不是,都是我的,当了人的面就给我脸子瞧;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和凤丫头她们一起伺候她,宝玉也和她亲近……哈哈,终于,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多谢菩萨,多谢菩萨……”
宝玉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心中如同一团乱麻一般,想道:“怎么是这样,怎么是这样的?太太那样和善,不会是这样的。”待一回思,又觉得:“啊,是这样没错,确实是这样的,我早就知道,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金钏儿,芳官,四儿,晴雯……”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一个人声道:“二爷,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宝玉回头一看,竟是琥珀。
琥珀看了他一回,不由笑道:“这是谁又给二爷气受呢?一个人躲这里哭。”
宝玉勉强笑道:“谁敢给我气受呢?”琥珀也不说破,只笑道:“虽说这会子是夜里了,只是这天这样热,这大石头被晒了一日了,热气难散,定还热着呢,坐久了,要生褥子的,倘若再中了暑,老太太岂不心疼?没的再添一层病呢。二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宝玉道:“我不过是睡不着,又担心老祖宗,便过来瞧瞧。你怎么这会子又出来了,老祖宗还没睡么?”
琥珀道:“原来太太在时伺候着吃了药,睡了一会子,这会子又醒了,精神头倒是不错的,正和鸳鸯姐姐说话呢!”
宝玉听见“太太”时,不由心中一痛,待琥珀说完了,沉吟了一回,道:“我再瞧瞧老祖宗去。”说罢便往里去,琥珀赶不及说话,忙也跟上。
此时贾母屋中并无外人,李纨凤姐等人本欲在此伺候,可皆被贾母打发了回去。众人见贾母这两日无甚大碍,也都放下了心,且伺候了这么些日子,都有些乏累了,便都告辞回去了。这里贾母睡了一个多时辰便已醒了,鸳鸯伺候了她坐起,吃了口茶,鸳鸯便坐了一旁,给贾母捏腿。
贾母看一会鸳鸯,忽道:“我只怕是不长久了。”
鸳鸯唬了一跳,手上一哆嗦,忙道:“老太太怎么好好的说起这样的话来?您是老祖宗,老寿星,肯定能活个一百岁的。”
贾母笑道:“这不成了凤丫头说的老妖精了?”又叹道:“你也不必太忧心,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事没见过?举凡世上有的,都享受尽了。从十多岁嫁进贾家做重孙媳妇起,到如今有重孙媳妇伺候我,这经过看过的,只怕没几个人比得上,我也知足了。”
鸳鸯看她说的不像,不由心中一悲,落下泪来。又怕贾母伤心,忙掩去了,勉强笑道:“老太太正是春秋顶盛的时候,哪里就想起这个来,可见是近来闲的很了。过两日便是二奶奶生日,咱们趁机把姑娘奶奶们都接了来,好生热闹一番。”
贾母道:“我倒险些忘了,九月初二可不就是凤丫头的生日了。那年她生日还是我们凑份子给她过的呢,二丫头三丫头都还没出门,玉儿也还在呢,还有云丫头,热闹的很。结果后来琏儿吃罪了,两口子打架,闹到我这里来,倒是不知羞!”
鸳鸯见她絮絮叨叨皆是些陈年往事,不由心中沉沉,道:“老太太累了,不如早些歇下吧!”
贾母道:“你放心,你的去处我自有安排,你伺候我这么些年,不会放了你不管。”摸索着从床上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匣子来,鸳鸯愣了一回,道:“这是?”
贾母道:“这是的卖身契,你拿了回去。等我去了,你便离了这里吧!还有五百两银子,留着傍身吧。大老爷虽说在牢里,只是大太太和二太太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我一旦去了,指不定闹得什么样呢,你伺候了我这么些年,他们没从我这里得些好处,只怕要从你身上榨呢——那都是我去后的事了,如今也没力气管那么多了,就让他们闹去吧!”
鸳鸯听了这话,不由大悲,却又只得强自忍了,正要劝说贾母歇息,却忽见有脚步声而来,转身去看,却见宝玉已进来了。鸳鸯奇道:“二爷这会子怎么过来了?”
贾母看到宝玉,不由也笑了,道:“宝玉,过来,我瞧瞧你。”
宝玉忙依在床前,贾母看了一回,不由落下泪来,道:“我这些孙儿里,就你还像你爷爷些,如今我也要……”话未说完,却惊得宝玉鸳鸯等人心头乱跳,忙劝道:“老祖宗别说话了,睡一会儿吧!”
贾母笑道:“你放心,我可好的很,还等着看你给我添个曾孙儿给我抱呢!”宝玉含糊答应着,使个眼色给鸳鸯,鸳鸯一旁看着,自是明白,心头不由突突乱跳,嘱咐了琥珀等人几句,慌得琥珀等几个丫头带了人往各房各院去了。
一时贾政王夫人邢夫人贾琏凤姐等人闻信赶来,都唬得不行,道:“白日里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不好了?你们怎么伺候的?”
待来到上房,却见贾母好好的正和宝玉说话,不由都一怔,便悄声骂琥珀等人,道:“老太太好好的,胡说什么?”
琥珀不敢委屈,道:“鸳鸯姐姐看着不好才敢叫老爷太太们的,并不是胡说。”
贾政等人一惊,鸳鸯是贾母身边第一得意人,若是她说不好,只怕真是不好了,便赶着上前去看贾母。却只见宝玉半坐在床前脚踏上,贾母枕着铁锈红金钱蟒的靠背,满面红光地拉着宝玉的手说话。
众人都不由心中“咯噔”一下,想到“回光返照”的话,忙上前来,贾?br/gt;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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