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格央无辜地看着他:前几天下雨,我那个草棚进水了,没法住人。你的房子最干爽,借个地睡一睡,你不介意吧?
介意!介意!
正要说呢,木久掀开草帘子进来了:木格央非要来你这里睡,哈,也难怪,你这里白日阳光足,晚上又密不透风,部落就这里最舒服了,你怎么选了这么好的地方?还有这张隔空支起的竹床,又防潮气,又防虫子,我都想来睡一睡。
这时的人还没什么隐私的概念,认为只要关系好,什么都能共享,甚至包括恋人配偶。
钟蔚咬牙:我这个床承不起两个人。
正说着,有人抬着竹床疾步过来,却横在了门口:啊呀,竹床太大进不去。
钟蔚无语:就不会竖起来?
木格央和木久哈哈大笑,那两人也摸摸头嘿嘿一笑,又是摆床又是铺干草,没几分钟房子就满了。钟蔚无力的抗议也消失在如何摆更宽敞的议论中。
☆、原始部落【三】
【第三章】
等大家都走了,木格央哼着小曲躺下了,十分自得,十分不见外:钟蔚,这竹床睡着真舒服,竹子好劈,又好编,你是怎么想出的?是受狼神点化的吗?
自己琢磨的。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那事都过去十多天了,你也太小气了吧?我道歉道过了,赔礼赔过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又没有真的把你怎么样啊!难不成,你要跟我断了兄弟的情分?木格央忽然爆发了。
别说话,睡觉!钟蔚翻了个身,面向墙壁,要还生气就不会暗地里扶他当国君。只是,不知道木格央总堵着他赔礼道歉,反而让他时不时想起那事。
不行!不说清都别睡!
有完没完!你想呆就呆着,爱呆多久呆多久!以后不许再提那件事!也不许再赔礼道歉!
好!木格央笑了。
因为被木格央袭击那事,钟蔚一直惦记着弄把刀,技术上不难实现,部落所坐落的山的含铁量就很高。可钟蔚一个人没办法挖铁石,想找几个人去,青壮劳力都要去打猎,谁愿意跟他没事挖石头玩。钟蔚正烦恼,木格央忽然拨了十几个人给他,让他随便用。
人多力量大,炼铁打铁也很快。
十几号人帮忙,钟蔚不好意思吃独食。一把刀变成了十几把刀,终于出炉了,虽然不是锋利,在这时代也叫人刮目相看了。大家都喜欢大刀,称手、好使、够劲,钟蔚却打制了一把短小的匕首,有人笑话说这么点儿大的刀能干什么。
木格央见了,少不了也要一把。他没出力但出人了,功劳最大,钟蔚照着后代刀的样子给他打了一把,还制了刀鞘。刀一出炉,再被木格央一挥,寒光闪闪,众人惊呼战狼再世了。
木格央知道这玩意厉害,不打猎了,招呼大家热火朝天的炼铁打兵器。
钟蔚被众人天花乱坠的一顿夸,没收住,顺便把箭也造出来了。有箭就得有弓,于是弓也奉献出来了。
木格央最灵,缠着钟蔚教他射弓箭。他徒手搏斗天下无敌,偏偏射箭很糟,怎么都学不会,一射就偏得十万八千里。钟蔚手把手地教他如何瞄准如何射击,无奈他就是不上道,不上道也就罢了还偏要学。钟蔚教急了,少不了要骂,木格央也就无辜地笑一笑。
某天,夜幕降临。
钟蔚从外边回来,无意中发现木格央举起弓,轻轻松松一射,箭疾驰而去,正中百步外的一片红枫叶。钟蔚不动声色过去,问练得怎么样,木格央立刻苦起脸来,说还是不得法,一边拉开弓,箭无力地落在前方:钟蔚,我的手指姿势对吧?快来纠正一下?
钟蔚上前,狠狠一掰他的指头,木格央一声惨叫,惨绝人寰。
除了教大家打铁,钟蔚也采草药,某一世他是郎中,学了一身好医术。要是生在稍微好点儿的年代,作为国君的侄子,他怎么也封王爷了。也就这荒蛮时代,身份不顶用,所以说,这种年代的国君也没什么好争的。木久识相的话,赶紧让了算了,省得折腾。
正想着,嗷呜的几声响。
钟蔚四处看去,在不远处有两头狼,垂着黑色的尾巴,眼睛发绿,却撒开腿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他好奇了,抽出背后被削尖的长棍,跟了过去。
越过缓坡,看见一个人狼狈地跑着。
这家伙迟早得叫狼吃了,钟蔚赶紧跑过去挥着长棍驱赶狼。他的体能被调到了最好,格斗技术又娴熟,加上有长棍做武器,打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那两头狼不甘示弱,朝着钟蔚围攻起来。钟蔚正要下狠心时,就听见一声嘹亮的声音:钟蔚,快离远!
木格央来了。
果然是捕猎高手,没两下,木格央挥起大刀没两下把狼打死了,只把那瘸了的人吓得跌倒在地,跟见鬼了一样。九萨族崇拜狼,但他们也吃狼肉用狼皮,解释就是,这是狼神的恩赐所以,只要为自己辩护,怎么都有理。
多亏我一直跟着,你怎么来这么偏的地方?木格央不满地说。
有些草药只在这里长。钟蔚辩解。
明天起,一定要跟我在一起!以后每一天都得我同意了才能走!木格央义不容辞。
被狼追赶的可怜人爬起来,扑了一身土,鼻青脸肿,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只看出身材挺高大的。他哆嗦着嘴皮谢谢两人的救命之恩。一听救他的是木格央,这人兴奋得不像话要知道,在新收的几个小部落,木格央的名声比国君都大。
这人叫岩奴,九萨底下一个偏远部落的族民,打猎迷了路,越迷越远,先被野猪追后被野狼赶,没想到因祸得福遇上了救命的人。
木格央将岩奴带回部落。
钟蔚给岩奴敷了几天自制的草药,岩奴满怀感激:这是什么药,这么快伤口就好了。要是早遇上你,我的这个伤也就不会这么严重了。他撩起了葛布裳,露出胸膛的两道长疤痕。
再早你也遇不上我。
岩奴一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洗洗。有一次靠过来,一股馊味,钟蔚捏了捏鼻子,扔过去一件葛布裳,让他下河清洗干净再回来,岩奴尴尬地抓着布裳跑了。
那时候,人艰难地活着了,顾不上多干净,都带着一股味儿,除了木格央,因为钟蔚会隔三差五逼着他去洗冷水澡。近墨者黑,钟蔚疑心自己也有一股味儿,洗得更勤,没有香皂肥皂,就揪着一种香草擦身。害得木格央总爱靠过来,跟大型犬一样闻钟蔚的后颈弯上,说着好香好香。这种举止虽有吃豆腐的嫌疑,奈何却配着一张灿烂坦荡的笑脸,钟蔚后来都懒得训斥了,顶多直接推开来。
岩奴的脸被毒蜂蛰过,肿胀还没消去,有点猪头样。他对铁、刀、弓箭都好奇,喜欢问东问西,见到独轮车惊得差点咬掉舌头。人也勤快,炼刀时就他跑得最快,丝毫不嫌累。难得见这么好学的人,钟蔚就教他做工具。
好用的人大家都喜欢。
岩奴腿脚麻利,做事上心,木久也注意到了。
不过,岩奴却更爱跟着钟蔚,有一天,正做弓箭呢,就听见木久叫喊,岩奴皱了皱眉头,放下弓箭不情愿地过去了。可惜,木久用人用顺了,一天使唤一回不过瘾,干脆让岩奴成天跟着他干活。
隔了没几天,钟蔚去林中寻找合适的柳树做弓的材料,听见一阵欢快的笑声。他好奇地走过去,只见木久骑在岩奴的脖子上摘果实。木久笑得花枝乱颤,奇怪的是,岩奴笑得也很开心,移动脚步,将木久带进芜杂的枯藤之中,木久佯装生气踢他,岩奴却握着他的足尖挠了挠,木久的笑声更欢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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