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深不辩驳,算是默认。
我看这回盐里头掺和沙子这窝心事,就是他家干的。骆老爷道。
骆深心底唉了一声:也不能空口诬人清白,交给知府大人去查问吧。
骆老爷哼一声,伸手要端茶,骆深望了望外头天色,别喝了,该吃饭了。
说罢伸手去扶他起身,随口问道:小渟呢?
饿坏了,已经去等着吃饭去了。骆老爷道。
骆深扶他往正厅去,骆老爷走了几步,扭头看他,突然重重叹了口气。
骆深只当他还烦恼钱和盐的事情,别想了,钱都花出去了,韩将军也不会让咱们反悔。
他眉目舒展安慰着骆老爷,脸上一点不见不耐烦的表情。
不是想这个。骆老爷说了一句,然后又叹了口气。
云厅与正厅中间隔着几座假山,假山下流淌着一池湖水,湖水之上架着九曲回廊。
骆深也没问他在愁什么,扶着他踏上走廊。
廊下微风凉爽,即便正午都不觉得热,两侧盛开的牡丹争相斗艳,将园中盛景抓来了大半。
片刻后,眼看着长廊到尽头,骆老爷犹豫着说:要不你还是娶个亲,回头生了孩子,爹给你带着,有了孩子你再想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不管是男是女,爹都不管了。
骆深垂着眼睫没有答话。
先不说继承不继承的事情,骆老爷知道他烦这个,尽量好商好量的说:主要是爹年纪大了,有几个孩子热热闹闹的,爹喜欢。
爹那么喜欢小孩儿,就自己再生一个呗。骆深一本正经的说:不要怕年纪大,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骆老爷张了张嘴,似乎一时短路了。
骆深:你就放心大胆生,咱们家有钱,不缺人看孩子。
爷俩儿本慢慢溜达着,气氛也比较和谐融洽,骆老爷听他说完站在了原地,骆深扶着他也被迫停住了脚步。
扭头一看,骆老爷正瞪着眼看他,恐怕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抽人。
骆深想了想,离他远了些,但是面上仍旧和颜悦色的:这么着吧,若是你不放心别人,我给你带,我还年轻有精力,你多生几个我也看顾的过来。
话音刚落,下一刻骆老爷就举起手来,你!
说归说!骆深立刻喊道:聊天归聊天,我都多大了,还带动手的?
骆老爷举着手,半天没挥出去,最后喘出来一股粗气,手也恨恨放了下去,早晚叫你气死!
骆深又凑上前去扶他,骆老爷抽了抽胳膊,没抽出来。
骆深喊了一声爹,才慢慢道:怎么又想起来提这个?
许是年纪大了,每回想起来,心里总是不大得劲儿。骆老爷说。
出了长廊进了正厅檐下,二人一时沉默,骆老爷望了望里头,宽阔敞亮的厅中中间拦着一道六扇屏风,透过屏风,隐约能看见里头微微晃动的人影。
应当是乳母抱着孩子已经等候开饭了。
骆老爷收回视线,还要再说,骆深先道:不是都有小渟了。
小渟毕竟不是你亲生的,骆老爷想了想,眼中神色有点失落,低声说:终归还是有点不一样。
骆深也看了看里头那人影,压低声音劝慰道:一样的,你当他亲生的,他就当你亲生的。既然小渟进了门,往后这话别再提。
骆老爷深知他说的对,但是心中像压着石头,总也高兴不起来,落寞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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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韩将宗在知府那边吃过饭,实在受不了他不想笑硬要笑的苦瓜表情,起身告辞。
终于要送走这尊佛,知府硬撑着一口气将他送上了马车。
马车出了前街,拐弯不见了踪影,知府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骤然一放松,眼泪啪嗒掉出来两颗,未经面颊直接砸到的脚面上。
知府看着靴子上深深的水渍印记,又想到这是一双新靴子,而自己又没有老婆给做新鞋,不禁悲从中来。
再一想到辛苦攒了十几年的老婆本就要飞走了,而老婆还没个踪影,心中更加哀泣伤感。
他蹲下身擦自己的鞋,越擦越难受,越想越难过,索性趴在手臂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罪魁祸首韩将宗根本不知道自己把一个年过而立的糙汉子给惹哭了,心情极好的坐在车中,兴起之时还要哼一哼小曲儿,偶尔撩开窗边小纱帘看一眼外头繁华景象。
马车轧过青石街,不时轻轻摇晃,若是再碰上地上有些小石子和坑洼处,颠簸感更加明显。
韩将宗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论马车还是骆家的好,不仅宽敞,还舒坦,好看。
他坐了几回,路走了不少,都没有感受过这种程度的颠簸。
待到想起骆深来,他嘴角情不自禁挑起一点饶有兴致的弧度来。
他心知肚明,骆深在一步一步的试探他。
从邀请吃饭,到建议多住几日,再到提出去各大景点游玩。无一不是试探他可以接受的节奏和底线。
韩将宗心说何必这么费劲呢?
你窄腰腿长,模样漂亮,性格有趣,人又聪明,完全是我菜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直接说明白,脱衣裳、上床,多么敞亮。
就是不知道活儿怎么样。
随即韩将宗就想:不过没关系,我活儿好,不管是有我全权主导,还是你坐上来自己动,我都可以啊!
骆家北面小院儿,迎风阁。是作为待客专用的,装修的雅致大气,极尽宽敞华丽,彰显首富的气度。
韩将宗同刘副将前一晚被骆深直接领到了这处,这回再来,按照规矩,是不能住的比这差的,因此还是安排在了这里。
午饭管家来请刘副将一道去正厅用饭,然而刘副将心中操着两万五千两银子的心,非要盯着马车才踏实,推拒了。
管家请示过骆深,单开了一桌饭菜,叫他在客间中随意了。
刘副将吃完午饭打了个饱嗝,靠在椅背上发呆,眼中余光还扫着停放在偏院中的马车,车上东西实在是沉,那马已经不堪重负的半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吃着草料。
管家已经来问过许多次,要不要待为保管车中物品,刘副将都以贴身物件不便交出去为由拒绝了。
他心里飞快盘算着这些银子够做些什么,再加上骆家要支援的也是一笔大数目,越想越高兴。
高兴的忍不住要吟诗一首。
但是身在别人家,才华不能太外露,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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