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深沉默听着,伸手去系自己外衫的衣带。
韩将宗上前一把从他手中将衣带拽开,低低一句:别穿了。话音刚落,就是一个狂风暴雨般的吻袭来。
唇齿齐痛,后脑被大手抵住不得后退半分,骆深只觉呼吸困难,他忍无可忍刚要伸手去推,始作俑者已经离开稍许,转而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别生气。韩将宗搂着他,语调虽轻语气却沉的说:我怕等你醒了我就走不成了,这才趁着天不亮就启程。
骆深静静听着,唇上经过肆虐摩擦,颜色鲜红明艳。
韩将宗扫了一眼,亲了一口他耳廓,若是你亲自要送我,一看到你在身后站着,只怕我步子都迈不出去。
韩大将军独身三十五年,丝毫没影响情话技能的点满,说起甜蜜话儿来一套一套的。
热气呵在耳朵里痒痒麻麻的,骆深双肩一松,呼出来一口气。
显然已经听进去了。
韩将宗心底松了口气,继续轻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夜,我,恨不能死在你榻上啊
话音落地,眼前的耳朵尖染上了些颜色。
韩将宗无声笑了笑。
双臂松开人,又伸手去拣落在床上的外衫。
骆深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走了,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思来想去,得回来交代你一句话。韩将宗上前摸了一把他额头:发烧了,叫大夫看过了吗?
没有。
骆深问:什么话?
韩将宗把衣服给他穿好,又端来给喂给他喝:你这嗓子
不碍事。骆深摆摆手,喝完水追问:什么话?
韩将宗拿着空杯回到桌边,斟满一杯茶自顾自喝了,又去倒。
他背对着床说:我先问你,昨晚你服了没有?
骆深一时哑然。
韩将宗不发一语喝完第二杯,径直上了床,伸手要去解他腰带。
服了,骆深伸手去挡,连忙说:佩服佩服,将军体力过人,手法千般好,实在是叫人五体投地。
明知道是威逼利诱得来的好话,听在耳中仍旧感到身心舒畅。
韩将宗坐在他对面,坚硬明显的眉骨映着一点点光,骆深。
他正儿八经唤了一声。
骆深听着,想要答应,嗓子却彻底哑倒了,没能发出声音来。
韩将宗上前一揽他纤细脖子,将人拉到面前来,自己用额头抵了上去:骆深,你以前什么样都过去了。如今既然服了,往后便把自己身边清理干净点。若是叫我听见什么不干净的流言蜚语,即便我远在天边,也一定亲自回来找你。
这与其说是恐吓,不如说是威胁。
都是一样的吓人。
二人以额抵额,片刻后骆深才想起来呼吸。
他艰难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嗓子。
韩将宗皱了皱眉,下床又给他端过来一杯水。
骆深喝完之后,试着张了张嘴,这才能发出声。
但是仍旧很哑涩:我
腰酸腿疼这话是肯定不能说的,那无异于认怂。
他说:骨头缝疼,估计是发烧烧的。找个人给按按能舒服一点。再者说,我这性向也不是什么秘密,若是我找个小男孩儿来,你才该担心吧。
至于江天他略顿一下,坦然说:太困了,没顾得上。昨夜缺觉了。
缺觉?韩将宗说:你之前一宿一宿的熬,就差通宵长在牡丹楼里了,第二天照样挺精神,也没见你说缺觉。
骆深:
韩将宗:你想好再说。
骆深骆深缓缓点了一下头,眉心处拧出一道阴影来:听明白了,将军是回来找茬的。
他声音本来就带着一点哑丝丝的,像最细密的砂纸轻轻摩擦在金器上。
同原本的清凉声线混合在一起,响在耳边好比上好的乐器轻轻碰撞,平仄感很好,质感也很好。
听在心底麻丝丝的。
与现在这哑到底的嗓子形成巨大的反差,一时觉得不像是本人在。
二人对视片刻,瞳仁深处的人影都清晰无比。
韩将宗将杯中剩下的残水一饮而尽,往桌上一搁,大步流星的往床上走去。
战袍拍在坚硬如铁肌肉交轧的大腿上噼啪作响,跫音却紧密而无声,是武功高到一定地步后,收敛力道形成的表象。
急切气势瞬间涌到眼前。
紧急之中,骆深匆忙道:等一
一个半字还没说全,唇舌便已失守,剩下的都叫人堵了回去。
韩将宗把人往床上一放,单手去解腰带。
骆深推了一下没推动,猛的一偏头躲开攻势,求饶道:现在腰还疼,将军绕我这一回吧!
真疼吗?韩将宗问。
骆深谨慎望着他,慢慢点一下头。
韩将宗望着他。
沉默的数息就像停在白雪大地中的野兔,耳朵机警竖起,打量着外头一触即发的危险。
行。
韩将宗翻身起来,顺手将他一把拉起,还用手掌垫了一下他的腰背。
骆深觉查到床上委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便毫不迟疑的要下床。
他坐在床边把散开的衣领系好,又去取腰带,韩将宗取过三两下给他系上,然后顺当无比的半跪在地上,给他穿鞋。
骆深不自觉往回一缩脚,那力道对于韩将宗的手劲儿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穿好了鞋,带着薄茧的大手把衣角一顺,随后起身把人一把抱在怀里:走,带你看病去。
第42章
城里郎中药铺有好几家,但是骆深从来没去过。骆家家大业大,有点小灾小病的都是派车接去家中诊治。
一则是省了脚程,二则
像骆家这种大户,无风都能挂起三尺浪来,若是光明正大去看病,恐怕用不了半日,许多不堪入耳的流言就能刮遍洛阳城。
骆深坐在诊桌前,袖口撩起,露出一截皓腕,虽然白皙,但是并不柔弱。
那一层薄薄的皮肉下,包裹着匀称的肌肉,线条绵长而柔滑。
搁在腕间的手瘦如柴、苍老。
寂静片刻后,那苍老的手移开,捻了捻垂到胸口的雪白胡子尖,没大毛病,拿两副退热药,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至于这嗓子,并非寻常发病,只能慢慢恢复,切记不可大声说话。
骆深脸上挂着一点笑,轻轻的说:谢谢。
他模样好,穿准干净,笑起来一股子贵不可言的劲头。
老大夫连忙点头:客气客气。
韩将宗没听出来个所以然,问道:慢着,并非寻常发病什么意思?老先生可否仔细说说?
他脱了铠甲,只留下利落的劲装,看着同常服差不多。
又好似差很多。
浑身衣裳黑漆漆的,头发靴子也乌黑,露出来的身体线条紧绷结实,一看就有身手傍身。面相也不好惹。
然他从进门开始不发一语,像个保镖似的现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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