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离作者:渊离
第57节
罗修天登基之后,以血腥手段砍杀了一些奸商和祁凌两国的细作,平抑了粮价,安抚了罗羽百姓的恐慌,任免官员,整治后宫,硬生生的从死境里,把罗羽的王权保护了下来,让罗羽的一切,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凌国不希望有一个将来有可能会跟他分庭抗礼的罗羽的存在,便在罗羽刚刚开始有了起色的时候,做起了招兵买马,准备远征的动作。
罗修天跟另外七人商议,怎样才能不眼睁睁的看着罗羽毁于一旦,辜负我娘亲的信任,让我以后失了依仗……末了,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由他们八人中的几个,潜入到凌国和祁国里面去,不惜代价,重新挑起凌国和祁国间的矛盾,让凌国无暇西顾,为罗羽,争取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囤积国力,兵力。
那时,除了长白和长洛,年仅五岁,其他人,都是已经超过了十岁,凌国对罗羽严防死守,年龄越大的人,越不易混进凌国,而罗羽人的身形跟祁国人相差太大,要混进去,也是不易,所以,便有了后来,长白和长洛不惜惹了康王发怒,也要去往凌国的事情,那时,康王自然是怕,怕他们两人去了凌国之后,会保不住清白,辱没了主子,而结果……也的确是……他们两人……若非机缘巧合,长白,怕是也要跟现在的长洛一样……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该去见一见康王爷。
我真真是没想到,长白和长洛会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才去了凌国,身陷雪园,更是没有想到,之前长洛对我的一切陷害和怨恨,都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本,是为了我好的,只是因着不识得我,才出了差错,哎,这可让我在下次见他的时候,如何跟他说话?怕是,不用我说什么,他自己就先得把自己吓个半死了罢?
主子,这……
罗修天抿了抿唇角,欲言又止,我看得出来,他的为难,“叔父他……”
我会告诉康王爷,长白在凌国数次救了我性命的事,还有,他没有失了清白,他的身子,自始至终,都只给我一个人,我,会封他为妃。
我知道罗修天顾虑的是什么,若非他对长白有恻隐之心和亏欠之意,便断不会有之前的,他带了长白来见我,让我亲自惩治处罚他,还给他求情的事情,我不会让我的长白受半点儿委屈,我不允我的长白,因着我的关系,跟仅剩下的一个亲人,在下半生,都有沟壑横亘之间,不得面对,“凌国那边,你也招了长洛回来罢,现在的罗羽,已经不需要再让他做出这般的牺牲,而且……康王爷,也已经老了……”
是,主子。
罗修天轻轻的点了点头,答应了我的提议,“叔父他,的确是已经老了,总该,多多享受一些天伦之乐才是,康陵,也已经建的十几年,应该,也没什么需要继续修建了的才是。”
让人重新修缮一下康王府,接康王爷回来居住罢,他若是不肯,你便跟他说,我要带着长白回门,府里没有人迎接,会让人笑话了我,以为他是对我不满,恩,总之,你只管怎么严重怎么说便是。
我扭头看了看霜,见他没有半点儿生气长白长洛混进雪园去,拿他们几个当跳板,干扰他们决断,从而影响凌国政令的意思,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身继续看向了罗修天,“让人去把西岳殿收拾出来,给长白……”
长白不去!长白只要陪在主子的身边伺候!
长白自外边走进来,手里用托盘端着我的零嘴儿,不及我把话说完,就快步走来了我的身边,把托盘往炕桌上一放,扭头看向了罗修天,很是不客气的冲他吼了一句,“谁让你跑来多嘴的!我的事儿,不用你管!”
你还住我这儿的偏殿,那封殿,只是赐给你,又没说你非住不可。
我知长白是不放心我这不会武技的人,在没有西陵和霜陪着的时候,一个人在这东殿里待着,会遇上危险,才这般情绪激动的拒绝我的封赐,可,我却不能因为他待我的好,而没良心的不顾他的以后,“别闹,长白,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咱们以后的孩子考虑的,不是么?你总不想,让咱们的孩子是个没名分的,在人前里抬不起头来罢?”
只要不让长白离开主子,怎么都行。
长白似是并不在意我说的孩子的名分之类的事情,倒是对我说的,他可以继续住在偏殿,满心接受,“长白让厨子给主子准备了梅花蜜腌制的梅果,主子尝尝。”
梅花蜜的蜜饯?
我向来喜欢吃甜食,听长白这么一说,顿时,脑子便再没了旁的念头,唔,确切的说,是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盘子的蜜饯给吸引了,伸手,便朝着盘子里抓了过去,“是冰过的么?甜么?”
主子的肠胃不好,冬天里,吃不得冰过的蜜饯,长白想着主子喜欢吃凉的,便让人用先把梅花蜜给冰了一下,才用来腌制,这蜜饯虽是不及冰过的爽口,却也是不会差太多的。
长白一边说着,一边从托盘上捧了一只瓦罐下来,打开盖子,用碗盛了一碗汤出来,递给我的手里,“这是长卿亲手给主子熬制的药膳,说是对主子这怕冷的体质最是有好处,主子别只忙着吃蜜饯,也喝点汤。”
哦,一会儿,让长卿也喝一些。
我伸手接了长白递过来的碗,喝了一小口,觉得很是美味,便呼着气使劲儿吹了吹,大口几下,喝了个底朝天,一扭头,见罗修天正傻愣愣的盯着我发呆,不禁有些尴尬了起来,轻咳两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油迹,转移了话题,“唔,这蜜饯也很好吃,哎,对了,修天,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刚才,不是说让你去给康王爷送信儿的么?啊,对了,还有,还有西岳殿,也赶紧让人收拾出来,就算长白不去住,里面该有的东西和人,也一样都不能少,知道么?”
是,主子,修天这就去办。
罗修天答应着从床榻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拧身出了门去。
斗篷系好一些,不要着凉,这几天,突然又冷了。
我忙不迭咽下嘴里的蜜饯,懒得下床榻去,只扯着嗓子,跟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罗修天喊了一句,“早些回来,我等你回来一起用晚膳,我……还有旁的事儿要问你。”
恩。
罗修天点头答应了一声,便出了门去,我不经意的一瞥,只觉得,外边好似是飘起了几朵细小的雪花来,哎,这讨厌的天气,我还当,这就要暖和了呢,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一掉雪花,就又得有好几天冷的,真是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康王
我没想到,康王爷,也就是长白和长洛的爹爹,在罗修天派人去给他送信儿,说我要召见他的当天,就冒着一路的雪,从二十里外的皇陵骑马赶了回来。
侍卫跟我禀报,康王爷来应召面圣了的时候,我正在跟西陵,霜,罗修天一起用晚膳,长白倒是也听话的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却是半点儿吃得也不往自己的嘴里送,只拿了公筷,给我添菜,唔,桌上的所有菜肴,只要是我多看了一眼的,都会在下一刻,被夹来我的碗里,鱼剃刺,肉去骨,总之是……只要到了我碗里的东西,我看都不需要看,只管往嘴里填就可以了……
这,这也来得太快了些罢?
我的筷子微微一顿,把夹着的一块肉放回了碗里,抬头,看向了罗修天,“这个时候就来了,康王爷怕是……”
算着时辰,应是自传信的侍卫那里一接了信函,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
罗修天放下手里的筷子,抬起头来看向了我,约莫估计了一下时间,才回我的话道,“从城门到皇陵,来回足有四十里,再加上在城里的这段儿骑快马也走不快的,至少,也得两个时辰才该来,修天是主子吩咐完了就派人去了的,侍卫出门的时候,才刚刚过了午时末,叔父这个时候就来了,应该,怕是只来得及换下衣裳,简单的梳洗了一番的。”
去请康王爷进来,再添一副碗筷。
我点了点头,扭头看向长白,见他正是一副尴尬扭捏的样子,不禁失笑,都说这世上没有隔夜仇的父子,他,不就是这样?刚刚,还一副打死不要见康王爷的态度,这时,听康王爷来了,就成了这副样子,怕是,在他心里,早已经原谅了康王爷昔日里差点打死他的事儿了罢?
呵,有爹疼,有娘爱的人可真是幸福,我倒也是有爹有娘的人来得,只可惜,爹爹恨不能把我死无全尸,娘亲也是明知我身处为难,仍十几年不见我,只道是,为了锻炼我,让我有本事……可,她又怎么知道,我宁可自己一辈子都是个废物,也希望,他能多宠我一些?
臣下见过主子。
康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头发已经有些斑白,自门外进来,便垂着头单膝跪地给我行礼,态度很是恭谨,有些像诺伯伯在我面前说起娘亲时的样子,身形,跟长白有些相像,只是肩膀,要更宽一些。
康王爷快快请起。
我伸手戳了戳长白的腰肉,朝着康王爷努了努嘴,“长白,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扶你父王起来。”
是,主子。
长白抿了抿唇角,有些别扭的放下了手里的公筷,上前去,扶起了跪伏在地上的康王爷,低头,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摆,才躬身朝他行了一礼,“长白见过父王。”
你说……你叫什么?
长白的话让康王爷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隐隐的怒气,“你,你便是这么恨我,恨我恨得要连自己的王族血统,都不要了么!”
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康王爷觉得不好听么?
我让罗修天把康王爷请来,便是为了让他能和长白冰释前嫌,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再吵起来,把关系弄得更僵?唔,我也管不得长白的这名儿到底是什么人取得了,反正,这时候,把这事儿揽到了我的身上来,才是唯一能让康王爷不要发火的法子,“我只想让他能长长久久的陪着我,才起了这个名字给他,康王爷……要责备,便责备我罢……”
臣下不敢,臣下不知白儿这名字是主子所赐,请主子恕罪。
听我说长白的这名字是我取的,康王爷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俯身要下跪谢罪,被我伸手制止,长白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的手臂,帮着他站直起了身子来。
这时,我才是看清了这康王爷的样貌,唔,除了眉眼跟长白长得有几分相像之外,别的地方,几乎是没什么类似,唔,不过,一个整天待在皇陵里,看着宫人给自己和自己的王妃修陵寝,一看,就看了十几年的人,能还是现在这个样貌,想必,当年年轻的时候,也该是个艳惊天下的美人。
相请不如偶遇,康王爷既然来了,那便跟我一起用些晚膳。
我指了指自己对面刚加了凳子和餐具的位置,示意康王爷坐下,“长白,我这边就让长卿来伺候,你也许多年不曾见过你父王了,这晚膳,便由你来服侍他罢……康王爷只你和长洛两个孩子,长洛不在,你这做兄长的,自然是该多担当些的。”
康王爷有些犹豫不决抿了抿唇角,又抬头看了看罗修天,见他也是坐在我身旁,一言不发,不敢给他半点儿提点的神色,只得硬着头皮,在我指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接了长白递给他的碗筷,“谢主子赐饭。”
一顿饭吃的也算愉快,康王爷是个识礼懂事的人,我说什么,他都只是听着,只在我问他话的时候,才恭谨的回答,长白只顾着给康王爷布菜,自己却是一口东西都没有吃,恩,再加上刚才时候,他只顾着忙活着给我弄吃的,这顿饭,他可真真是只剩下了看了。
长卿,去吩咐下厨房,让厨子给长白开个小灶儿,不然,他可该晚上饿得睡不着了。
我吃饱喝足,放下筷子,看着桌子上几乎已经不剩什么长白爱吃的菜了,便转身跟长卿吩咐了一声,“他喜欢吃芙蓉丸子和虾果,这两样菜,要有,养胃的粥也煮一些来,以前时候,他跟了我一起去祁国,被阻凤城之外,没有细粮吃,他为了让我吃得好些,便偷偷的把自己的干粮剥了皮,跟我的倒换,他自己只吃那些剥下来的粗粮皮子,吃伤了肠胃,晚膳吃了硬的东西,半宿的时候,就会肚子不舒服……”
主子。
长卿请咳了一声,朝着康王爷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提醒我,这里还有外人。
呃,咳,那个,没什么了,你快去罢。
经长卿这么一提醒,我才是想起来,还有康王爷在座,我这般的说长白的身子状况,岂不是要让他误解,是我待长白不好?
有主子疼惜,是白儿的福气。
康王爷倒是没如我想的那般变了脸色,反倒是微微侧过头,眯起眼睛,认真的重又打量了一番长白,然后,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以前,你怨我,觉得是我的不够细心,才害得你们的娘亲早逝,现在,你自己也有了在意和深爱的人了,是不是便能理解,当时,你娘亲的所想了?”
是。
长白抿了抿唇角,缓缓的低下了头,我看到,他的眼角,闪过了一丝晶莹,“若是遇上那样的情景,长白,也会如娘亲一样,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主子的,父王没有错,错得,是那场叛乱。”
这些年,我一直在康陵陪着你娘亲,吩咐着宫人,把用来合葬我们的墓穴,修建的像我们曾经的住所一样。
康王爷浅浅一笑,像是想起了极美好的事情来了一般开心,“我这一生,共有四个妃子,只有你娘亲,是两情相悦的……另外的那三个女子,一个是你的皇爷爷所赐,我不得拒绝,两个是你娘亲有了你们的时候,你们的外公送来服侍我的,我为了让他老人家宽心,也留了下来……白儿,你曾问我,为什么口口声声的说只爱你娘亲一人,却还要娶了别的女子做妃子,那时,你还小,我跟你说了,你怕是也不会懂,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也经了人事……我也可以告诉你了……我这一生,的确是有四个妃子不假,但,却是只有你娘亲一个女人,我……”
咳。
听康王爷的话说到这里,西陵终是忍不住了,故意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康王爷跟长白的叙话,“时候不早了,又是下雪,今晚,康王爷便不要着急回去康陵了,先在长白的西岳殿凑合一晚,你们父子十几年未见,想必,也有不少话说才是。”
西陵说的对,今晚,王爷就不要着急走了。
有西陵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是在无意里听了长白的私密家事,这,很有些不厚道,忙起了身来,给他们两人腾地方,“我刚刚想起,还有些奏折未批阅完,那个,恩,就先不奉陪了,长白,好好儿的陪陪你父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下人吩咐。”
谢主子体恤。
长白本想拒绝,却是只来得及张了张嘴,就被西陵的目光给逼了回去,点头答应了一声,伸手扶了康王爷起身,“主子要批阅奏折了,父王先随白儿去西岳殿罢。”
康王爷随着长白走了,我回过身,看了看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的西陵和霜,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儿凉,“那个,恩,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我,我的脸上有,有什么东西么?”
你倒是记得清楚长白喜欢吃什么,我呢?你可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东西,恩?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一揽,把我拖进了他的怀里,手臂再一用力,便把我给横抱了起来,“若是说错了,可当心我不饶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他不笨,只是懒
还有我,说错了,也一样不饶你。
霜也往我的身边儿走了过来,不及我反应,便把手探进了我的衣襟,不老实的在我的身子上抚摸刮弄了起来,竟似是,把站在一边儿的罗修天当成是不存在的一般,“快说,快说,说对了有奖,说错了重罚……”
修天,你,你先回去休息罢,有,有事儿的话,我,我让人去唤,唤你。
我忙不迭的捉住霜在我身上点火的手,尴尬的不行的跟罗修天说了一句,对他下了逐客令,再不赶他走,难不成,还要留下他,在这里看活春宫不成,那,那以后,我,我还如何在他的面前装模作样的起来!
是,主子。
罗修天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往门外走去,他转过身去的那一瞬,我看到,他的眼里闪烁出的,是对西陵和霜的羡慕,“修天先回西殿去,主子若是有什么事要找修天的,只管派人来唤,修天……一直都在。”
恩,恩,我,我知道了,你,你先去罢。
我竭力忍耐住不叫出声儿来,霜这个坏东西,哪里来得这许多的鬼招数,我明明都好好儿的抓住他的手了,我竟是,竟是还能有法子来勾我,这掌心里的酥(和谐)痒,到底,到底他是怎么弄出来的!
待罗修天出了门去,西陵和霜这两个坏家伙顿时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把我往床榻上一放,便欺身压了上来,禁锢的我在他们的怀里,连个手指脚趾都动不得。
快说,渊儿,不然,我可要“严刑逼供”了。
霜俯身舔吻上我的耳垂,吐息如兰,芳香温暖的气息里,是勾死人不偿命的诱(和谐)惑,“长白的这点小事儿,你都记得如此清楚,我嫉妒了,吃醋了,不乐意了,你知道么?唔,你今儿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
我!你最喜欢吃的,便是我!
我自然是记得霜是喜欢吃鱼的,可,却又隐约的觉得,我这般如实的回话儿给他,定不会让他满意,他不满意的结果……恩,自然是,还是得我倒霉,倒不如,就服软讨好一下儿他,让他心里得点儿满足,他一高兴了,现在这满身的不高兴情绪,也就该烟消云散了,反正,这答案,他是断不可能说我错的,他若是敢说我说的不对,那,我便有由头跟他闹性子,问他,不是最喜欢吃我,还是最喜欢吃谁,嘿嘿,总之,我是半点儿亏也不会吃的!
听了我的话,霜先是一愣,继而,便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点了点我的眉心,翻身躺到了床榻上,不再压着我,“你这狡猾的小东西,明知道,这答案,我是断不可能说不对的,啧,难道,这罗羽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才这么几日,就把你给养得这么聪明了?”
渊离向来聪明,只是以前,他懒,懒得动脑子去用这些聪明罢了。
西陵笑着抱着我翻了个身儿,让我压在他的身上,动手,解开了我的腰带,“他小的时候,在别绪楼,也会经常想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比如,把只会架在井口上的辘轳架到二楼上去,从水井里取了水,只需把木桶搬到楼底,系上绳子,二楼上的人,便可以用辘轳把水给转上去了之类……总之,以前,他的聪明,是只用在如何偷懒上的……”
这法子倒是有趣儿,以前,我怎就没想到过呢!
西陵举得例子让霜顿时瞪大了眼睛,用手臂支撑着身子爬起来,像是从未认识我般的从头到脚又打量了我一圈儿,“若是把这法子推广到百姓里去,那,许多住在山顶上的百姓,便可以不用每天费力下山挑水饮用和浇灌粮食了!原本许多因为来不及浇灌,而无法耕种的土地,也可以利用起来,这,这,这真真是,真真是……”
这回知道,为什么这些年,陵王府的战力会年年翻倍提高,百姓食足衣丰,家家有马,户户有存粮了么?
西陵一边儿说着,手上,却是半点儿也不停,只不多时候,便把我身上的衣裳剥了个精光,炫耀般的给霜继续说道,“我会告诉你,渊离还改造过喂蚕的技艺,让陵王府的诸多养蚕农户大获好处的事儿么?”
呃?这……也能改?如何改?
西陵的这句话,可算是彻底的把霜给说蒙了,好奇不行的蹭来我们两人的身边儿,盯着我,像是恨不能把我看出个洞来才好,“渊儿,快,快告诉我,这养蚕的技艺,你是如何改的?怎么想到的?”
呃?蚕?你是说,那条白白胖胖的虫子么?
我想了半天,也未想出来西陵和霜说的什么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唔,如果,一定要说我养过什么的话,那,就只有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别绪楼,西陵带我出门儿去玩儿,我跟一个老婆婆讨来玩儿的一只大白虫子了,“喜欢吃桑树叶子的那个么?”
对,对,就是那个!快告诉我,你是如何养它的!
霜的眼珠子都像是在冒金光儿,就仿佛,我不告诉他,我是如何养那只白虫子的,他会今儿晚上都睡不着觉一般,“那就是蚕,它吐的丝,便是能织成布,做成衣裳的!”
也没怎么仔细的养啊,就是跟寻常人一样养得罢?
我好好儿的回忆了一下儿当时养那只白虫子的情境,只觉得,自己只是依着那个老婆婆所说的那般,每天喂它吃新鲜的桑树叶子,给它把窝打扫干净,也就……没什么了啊?
渊儿许是自己都没发现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上官西陵,你来,你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见从我这儿的确是问不出什么来,霜只得再把目光转向了西陵,“你把这事儿告诉了我,我,我分一成易乐庄的红利给你!”
你不是已经把易乐庄当成是嫁妆了?
西陵嗤嗤的笑,硬掐着霜的好奇心不松手,“你可是已经嫁给渊离了,自然是,连你的东西,也都是渊离的,恩,渊离是我的,自然,你的易乐庄,也该算是我的。”
好,好,好,你的,都是你的,你就赶紧告诉了我罢!有了这法子,三年,不,至多两年,我便能让罗羽的国力再上层楼,让凌国的皇帝,遣使来朝!
霜从来都是个跟我一样记仇的人,我隐约记得,以前,他说过,我娘亲,对他们有恩来着,唔,好像,大概,西陵也曾说过,事后,他曾细想当年的祁凌之战,突然觉得,他就是一给人耍了,当了一回冤大头刽子手的傻子,冷傲,也就是霜他们的老师,那也不是带了一天两天兵的人了,怎么就会糊涂的让自己的几十万大军断了补给,没了后援,还孤军深入到三面都是祁国兵将包围的腹地里来,这不正常,太不正常,只是,到底为什么会这般的不正常,他,又想不出来。
我想,这事儿在西陵跟霜说过了之后,霜便明白了些什么似的,他当时说,狡兔死,猎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可是,我却是想不明白,那时,明明还有祁国和罗羽这两块儿硬骨头不曾啃下,怎么,就能算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呢?冷傲,还有价值的,不是么?司徒月就算是想要杀他,也该等到他彻底没了价值之后的,为什么,要提前杀了他,留下三国并立的局面?这于他,有什么好处?
当时,那蚕结了甬,渊离第二天晌午起床,见他养了好久的大白虫不见了,便揪着我的衣裳哭,说是有人把他的大白虫偷走了,换了个棉花球儿放在盒子里。
说起我小时候的趣事儿,西陵忍不住抿嘴一笑,伸手从一边儿揪了一条毯子过来,裹住了被他扒光了的我,放到床榻上,起身,动手解起了自己的衣裳,“我看他哭得伤心,便告诉他,那棉花团子,就是他的大白虫,只不过,是要变成蝴蝶了,才先变成了这个样子,没被人偷走。”
然后,他就又问我,他的大白虫变成蝴蝶了,还能住在盒子里么?
西陵说着话,便脱完了衣裳,钻进了之前用来裹着我的毯子,把我圈回了他的怀里,“我便告诉他,蝴蝶是有翅膀的,盒子太小,它飞不起来,会不喜欢的,而且,没有伙伴陪着它,它也不会开心,再者,秋天也该来了,桑树也该掉叶子了,那蝴蝶若是不飞去暖和的地方,会饿死冻死的,然后……渊离便就拖着我跑去了那个给他蚕的婆婆家,给我要了银子,跟那婆婆买了二十多只结了茧子的蚕,捧着茧子回了别绪楼之后,又跟管事要了一间有地龙,却许久都没人住的破旧屋子,从外边挖了几棵小的桑树回来,用花盆儿种了……我当时,只当是哄着他玩儿,过了那一阵子,那些蚕蛾子也该死了,他也就断了心思,岂料,那些破茧出来的蚕蛾子,竟是在那破旧屋子里的花盆儿树上下了蚕子,而且,还不足小半个冬天,就又孵化出了蚕虫来……那桑树也因着暖和,没掉光了叶子,那批新孵化出来的蚕虫,便活了下来……”
我估算了一下,若是能这般的养蚕,只要备好了足够的桑树叶子,一年里,蚕农便能收获三批蚕丝,比之以前,足足要多收获两批之多。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抬头,看向霜的目光里,是满满的骄傲,“我让人把这消息送回了陵王府,由几个妥帖的人又实验了一年,果然,产出了三批的蚕丝,虽然,多产出的两批蚕丝,是要比寻常里的一批成本高些,可,色泽和保暖,却是要比那批要好上一成不止,寻常你们所说的雪蚕丝,就是这两批蚕丝里的佳品,价格如何,你这易乐庄的主人,应该是晓得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
☆、来信
原来,坑了我那许多银子的,竟是你这小坏蛋养来玩儿的玩物!你,你,你这可恶的家伙,看我在你的身上,统统都讨回来!
霜哀嚎了一声,冲着我扑了过来,手臂一捞,便把我从西陵的怀里抢去了他的怀抱,“每年,我的易乐庄投在购买这雪蚕丝上的银子,都不下几千万两,再从祁国的陵王城运出去,贩卖到各国各城去,运费也得几百万两,你,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奸商!奸商!”
西陵才是奸商,我只是养来玩儿的。
我翘了翘唇角,伸手指向了西陵,打死不承认,我自己是奸商,我本来也不该算是奸商的嘛,我只是养了几只白虫子,我怎就知道,它们是蚕来着,还有,那什么雪蚕丝,我只知道那是能做成极好极好的衣裳的东西,哪里晓得,那是那白虫子吐出来的丝呢?
渊离说的没错,我才是奸商,你有什么不满的,也该冲着我来。
西陵半点儿也不恼我的没骨气,反倒是抿嘴一笑,凑来了我和霜的身边,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为了不让你再继续吃亏,不若……我待会儿就写信去给陵王府的蚕农驿站,让他们自今年起,就不再卖雪蚕丝给易乐庄了?”
你敢!
西陵的话明显的对霜起了极大的作用,我敢说,霜这时的反应,是自我认识他之后,少有的几次失态中,最为严重的一次,“你,你敢!”
要不要试试我到底敢不敢?
西陵依旧巧笑嫣然,看向霜的目光里,是调侃和玩闹,“据我所知,这些年,易乐庄自雪蚕丝上赚到的银子,可是一直都不下整年收入的三成的,恩,跟我说你被坑?你说这话的时候,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渊儿!你看他!又欺负我!
西陵的话顿时便让霜没了嚣张气焰,下一刻,低头,看向了被他圈在怀里的我,跟我装起了可怜来,“要知道,现在,连我都是你的了,我的东西,自然,也就是你的东西,他这样的威胁我,可就等于是威胁你一样了,这你能忍么,渊儿?”
没事儿,西陵没这么小气的,他只是说说罢了。
我自然知道西陵这是在逗着霜玩,也更明白,霜这是在跟我逗乐,不是真的告状,便向后倚了倚,在他的怀里扭动着身子蹭了蹭,朝着西陵伸出了手,“要赚,就联手去赚司徒月那老东西的钱去,恩,让他没饭吃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