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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她很顽皮,时常带着我在皇宫里闯些祸。午睡的时候她带着我藏在壁橱里,结果我们都睡着了,老嬷嬷们找了很久找不到,连侍卫都出动了。那天晚上我们受了责罚。那时候父皇还在世,气得胡子都扬起来了。我们还拿竹竿去挑燕子巢,结果竹竿倒下来敲了头。在我学针线的时候,她到宫中和我作伴,一起跟着绣工学针脚。她说她不想学女工,她想学做大将军,去边关为国效忠。”

“现在想来,那些孩子气的话,我都当真了。等长大了,一些如烟云般散去,只留下她给我绣的那个丑丑的胖燕子……”

魏池叹了口气:“臣也认识一个好朋友,那时候臣已经有了功名,但是心中还是个小孩子。读书的时候还行,玩的时候还是想找年龄相当的人。京考前她是个扎着揪揪的小丫头,等臣从漠南回来了,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待嫁的大姑娘了。”魏池笑了一下:“巧的很,她也说过要做大将军。”

魏池一边这样说,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这位公主一眼。和陈家的那些飞扬跋扈的贵族亲戚们不同,这位少女面上只有平静。魏池觉得那个陈家的肯定是想多了,陈公主也就是恰巧与自己相识,至于私情的传言,那简直就是空穴来风。

初次看到陈玉祥,魏池就觉得有个词是为了她而生的,那就是――娇小玲珑。老师曾经无数次唠叨,说要是当年把魏池当姑娘养,也落个小鸟依人的小夹袄。怎样才算小鸟依人?魏池不屑理解。但现在魏池知道了,那天她站在雪地里,就像一只温柔的鸽子,软软的看着你,让你不想看她都不行。也难怪谱都没有的事情,就让那位陈哥哥吃够了醋,酸味飘了八里地。

“公主觉得女人能做大将军么?”魏池笑道。

玉祥想了一下:“我不希望女人做大将军。”

“为什么?”

“因为父皇曾经说,打仗不能洗澡。”

魏池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是的,臣一个多月没有洗澡。”

玉祥小声的说到:“所以劝她也不听,她决计受不了。”

魏池笑着转回过身:“这个事情啊,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最好谁都别去受。”

玉祥突然开始唠叨:“可是这个丫头倔得很,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一旦要什么,那就是不到南墙心不死,不见黄河不知退。在她来这里以前,觉得大宸宫真大啊,好像就是整个天下,没有边际。是她,带着我到处乱跑,让我知道这宫墙以外还有另一个世界。但是也终于明白,这些墙是那么高,那么厚,即便是她那样倔强的人也没法带我出去。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出去,但是她总是对我说,外面的事情,那些街市,百姓,节日,和我不知道的事情……直到她要成亲前,她还没忘记答应我要……带我出去看一看。”玉祥想说什么,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悲悲怆怆。一面伤怀自己的孤单,另一面也担心她今后的着落。童年的那份美好,那份朦胧的好感逝去的太快……让人无所适从。

魏池问:“那是个和公主一样的小姑娘么?”

“什么一样?”玉祥有些不明白。

“如果能洗澡,就愿意去做大将军。”

魏池听到身后的人嗤嗤的笑起来。窗外的大宸宫在幕帘之后便得有些柔和,那些勾心斗角的屋檐朦胧而模糊。陈熵放出的纸蝴蝶乘着风越飞越高,就像要飞去天边。

“公主小时候想过要飞么?”魏池突然问。

陈玉祥不知道为何这位大人会问这样的话:“如果可以飞出去的话,可以试一试。”

魏池笑道:“小时候,臣爬到草垛子上的时候会这么想。许多年后,来到京城,到国子监参加京试的时候,站在楼上也想,什么时候能飞进大宸宫。现在真的进来了……当然没用飞的。”

“臣能从蜀地偏僻的乡间进入大宸宫,不用飞的也行。所以公主不用沮丧,总有一天也能如愿以偿的。”

“可惜连她的婚礼也无法参加,如果今天能飞出去,今天也好。”

玉祥看到魏池突然转过身来,极好看的笑了一下:“公主放心,那个姑娘一定非常幸福,公主这样挂念她,她一定感受到了。她的夫君是一个好人,她这一辈子都会很幸福。”

“魏大人怎么知道?”

魏池站起身:“臣真的知道。”魏池觉得两人身上都酸酸的,也许是吃林瑁的醋,一想到那个人的心今后就要把姓林的放在第一位,就不是滋味……真幼稚,呵呵。

玉祥终于破涕为笑。

魏池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块羊奶酥:“果然太甜!”

玉祥一边擦眼泪一边笑道:“魏师父果然挑三检四的。”

“这是坏话是太子说的么?”

玉祥指了指桌上:“有樱桃糖。”

如果索尔哈罕是飞在天边的雄鹰,那这位公主就是窗旁的鸽子,魏池想,今天的自己就像一只迷了路的狗,有点狼狈,可怜巴巴的,让鸽子都同情自己。

樱桃糖并不是樱桃做的,魏池吃了一颗,这糖有些酸,但是软滑可口:“不知道和那柳沙子的味道是不是也是这样?”

玉祥听出这人的打趣,撇了撇嘴角:“魏大人的手上还不是粘了那么多,怎么不尝尝?反倒问本宫……”

不料这个小鸽子倒很会辩嘴,魏池一时无言,舔了舔指尖,这才笑道:“不是遇上点事件,倒也尝了,公主说是不是?”

玉祥早听说这个人贫嘴善辩,想到刚才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害怕被他笑话,于是赶紧顺手拿了本书来读。魏池嘴里含着樱桃糖,这糖很硬,根本不算点心,舔了半天也不见变小。桌上还有核桃酥,千层糕,另外还有两样不知道名字的,魏池有点无奈,慢慢醒悟过来――这位公主什么不介绍,偏请自己吃这个,可见还是很会捉弄人的。自己和她是第一次说话,但是归根结底算是熟人?……总而言之,魏池想发难,还是不敢,怕被她哥哥拖出去砍了。

魏池卖力的舔着樱桃糖,可惜还是不见小,于是破罐子破摔,干脆嚼了起来。

嘎嘣一声!魏池吓了一跳,不敢再用力了。

玉祥呵呵的笑了出来,心想自己第一次出了丑,这次也算是让他出了一次。不过加上糖糖那次,还少一次……玉祥看魏池努力舔着糖,有些尴尬的装着镇定,看那目光渐渐落到了自己手里的书上。玉祥把遮着脸的书拿下来一看,是《女论语》:“随手拿的……”

魏池笑道:“这个可不好看。”

“好难得,大人也读过《女论语》?”

“有什么不能读?反正也是男人写的。”其实是魏池她老师想着最后还是要给魏池招女婿,把这书也加到魏池的课业中去了。魏池就当是本识字课本,呼呼呼的翻了过去,等懂事了,回味那书中所讲的东西,才后怕做女人的不容易。笑不露齿之类的也就算了,行不回首之类的对魏池这种天生喜欢上蹿下跳,东张西望的家伙来说实在是种折磨:“这书可没意思了。”

魏池舔着糖,拍手道:“这本书好看,这里应该也有。”说着行了个礼,绕道书架后面去。魏池说的是《九州杂记》,她记得这里也是有这本的。魏池一边找书一边咬糖。等拿着书出来的时候,已经咯吱咯吱的把糖都嚼碎了。魏池舔舔嘴角,把书放到公主面前。

玉祥礼节性的拿起来翻了翻:“难得魏大人这样的翰林学士也知道这样的书,虽然是好,可惜本宫已经读过了。”

魏池很惊讶:“公主也知道韩青去大苍山后面的事情么?”

韩青是作者寄情的名字,在文中是个落魄的书生,一边游历一边搜集着各处的奇事。大苍山这一段在正册中主要是讲民风,讲山水,描写到位情节喜人。魏池小时候的床头书就是这个。

很巧,这也是玉祥床头书的一本,可是她并不知道大苍山后面的事情:“后面?不是只有十册么?”

玉祥想了一想,觉得也确实奇怪,自己读到最后的确有种戛然而止的感觉。

魏池摇摇头:“后面还有十册,不过传下来的很少,估计是志怪居多,不讨正经人喜欢罢。刚好臣的老师读过后十册,所以经不住臣的央求,把他记得的后十册大概的默了下来。臣原本以为宫内有全本呢。”

那岂止是央求,简直要把魏池老师的一身老骨头都拆了!老头子只好随了倔丫头的愿,从他调戏良家或不良家妇女的宝贵时间中抽了一点给她写了个大概。

玉祥大吃一惊,这书她读了不知多少遍,很喜欢,但是真没想到后面居然还有十册:“实不相瞒,我也实在喜欢它,你还留着后面的么?”

都说起你和我了,可见是急了。

魏池难得遇到同样喜欢杂书的人:“臣只有老师默的大概,虽然有梗概,但是全然比不得原着。”

“无妨,无妨!”玉祥双手抱拳:“魏大人……”

陈熵玩得正开心,回头看了屋内一眼,问太傅:“太傅,皇姑姑和魏师父说什么呢?魏师父对太子可好了,姑姑可别欺负他。”

郭太傅摸了摸太子的小脸:“魏师父调皮着呢,公主欺负不了他。”太傅也回头看了看,心里明白了大概:“肯定是在看杂书。”

陈熵担心自己的师父被捉弄,问:“什么是杂书?”

郭太傅想了想:“就是治国无用的书,魏师父给太子看的话,太子不要看,太子要读正经书!”

陈熵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道歉,这次真的迟了……跪地打滚扭动……

其实就连我也很疑惑魏池和玉祥的关系。玉祥是典型的黛玉型,通俗来讲是文艺女青年,真的文艺女青年。但是她比黛玉复杂,心比黛玉坚强。魏池内心的某一个部分其实也是黛玉型,她也是因为喜欢读书最后才成了真正的知识分子的。所以她们的共鸣,抛去最初那言情的邂逅以外,更中坚的力量应该是文学,知识。

这部分让我很慢的主要原因是,魏池和玉祥的距离太远了。是王子公主的距离。这下终于可以很近了……俩文青合拍了。

所以啊,糖糖的那些言情小伎俩,真的不适合啊……抚摸糖高管。

感谢大家等这么久。之前有读者妹子说前两章质量下降,我也在反省,这也许是当初构思的时候比较断层的两部分,很多人物的心理变化不够连贯……之后会注意。请大家多提意见。多多的……

☆、第一百零六章

106【建康七年】

这一天下午,陈熵十分开心,郭太傅扭着滚圆的身子陪他扑闹了一身的汗。一老一少两人终于是累了,回到屋内喝茶休息。郭太傅看到魏池正和公主争着什么,两个人都一副认真的模样,十分滑稽。茶才热好,就有宫婢慌慌张张的跑上来:“陛下驾到了。”

宫女是合德宫的,小声说了一句就赶紧退下去接驾。

玉祥看到刚才还口若悬河的魏池似乎被吓了一跳。

其实与其说是被皇上吓了一跳,不妨说是被王允义。

魏池想起了正事,没料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皇上,不得不想一想那些话现在说不说,要怎么说。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陈y已经上了楼,君臣之间行了礼,陈y正色道:“甬道内怎么那些纸头儿?”

魏池心中大叹不好。

幸好郭太傅这次也做了个共犯,只能顶缸了。胖老头笑眯眯的给陈熵说了缘由,陈熵本不在意,看到魏池也在,心中自然怀疑是这人弄的,语气便十分不善。陈熵也怕他父皇,幸好郭太傅把罪过都担了,也才放下了心。

陈y礼貌的和郭太傅行了师生之礼,转身呵斥陈熵:“你今天是把太傅给累着了,还不读书去!”

陈熵哭丧着脸,被太傅牵着到楼下去。

楼上还剩玉祥和魏池两人,玉祥可不怕皇上,笑眯眯的说:“皇兄可把妹妹的礼物送到耿家了?”

陈y缓和了神态:“那还有差错么?怎么,在看什么书?”

玉祥笑道:“《女论语》。”

“朕不信。”陈y也笑道。

玉祥撅撅嘴。

陈y警惕的看了看杵在一旁的魏池:“和魏大人说什么呢?”魏池是太子的师父,玉祥有什么向他请教的话,也不算越举,陈y想到这里就火大。

玉祥挽住陈y的胳膊:“臣妹在向……向魏大人学写字。”

陈y看玉祥丝毫没有忸怩的模样,终于放下了心,玉祥的字师承郭态铭,魏池纵然有名但是也不见得能出玉祥之右。玉祥敢这么戏谑他,可见没有那些心思。

陈y掐了掐玉祥的脸:“你先走吧,朕有事情要和魏大人谈。”

玉祥有些意外,但是也猜不到缘由,于是只好先退了出来。门口的宦官都是熟,玉祥越想越奇怪,这个魏尝不可又不是什么重臣,皇兄怎么一副有事的模样?

魏池此刻心中也正忐忑。

“请坐。”陈y重重的说。

魏池坐下来,更忐忑了。

陈y打量了魏池半天:“魏师父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么?”

魏池赶紧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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