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这位郎君倒是热心肠,主动替她家娘子出头。
陆文清哭闹不休,婢女都压不住他,被他连连打中几拳,也不敢呼痛躲闪。
陆文清!
陆双羊板着脸抬手拨开众人,提着弟弟的衣领将他强硬地自地上拉起,直接拖拽到了窦瑜身前,勒令他道歉:小小年纪如此不知礼数,任性妄为,立刻道歉!
陆文清在陆双羊的手中用力挣扎着,手脚并用要踢他打他,拳头胡乱地在空气中挥舞着,却敌不过兄长的大力,憋得脸色通红。陆大夫人心疼得走上前,郭素却抬手将她拦住。
对上郭素的眼睛,陆大夫人自心底发毛,吓了一跳。
图古拉是乞也夏的马前卒,也是他的血刃,整支部落是出了名的凶残嗜杀。如今这群人暂住府中,他们所住的院子她甚至都不敢靠近。这个人出自图古拉麾下,当然令人生惧。
陆文清到底还是被陆双羊强压着向窦瑜道了歉,窦瑜也不与一个小孩子计较,陆大夫人往后能不能管教好自己的儿子,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了。
这边的热闹还没完,又有婆子一路找过来,急吼吼地跑近了,礼都行得慌乱,朝陆大夫人道:大夫人!朱郎君在咱们府上出事了!您可快些去瞧瞧吧!
陆大夫人忙朝婢女使眼色,借着这个机会将陆文清抱走了。她草草朝窦瑜等人一点头,一言不发地随婆子往前头走,将他们直接抛在了这里。
见人走了,陆双羊朝窦瑜一礼,正色道:感谢窦娘子方才的仗义执言。
窦瑜半边身子被郭素挡着,探出一个脑袋,朝他客气地说:不必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陆双羊朝她一笑。
虽然婆子心慌地叫嚷着朱敏春出了事,倒也没有闹出人命这样的大事。
窦瑜等人离开花园后见众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听到了只言片语,也好奇地跟随过去看。
出事的地方离花园很近,是陆家的净院。
净院是更衣之所,此刻里里外外站了许多人,下人不敢放肆观看,只敢围在院外探头探脑,门口倒是不少别家的夫人郎君,正窃窃私语着。因为前面太多人将视野都挡住了,窦瑜垫起脚都看不到里面。
郭素见她这幅急着想看的模样,不由垂头莞尔。
又抬起头,轻轻拍了拍前方的陆双羊。
陆双羊个子高倒是能看到一些里面的情形,且他一到此处,因为是陆家人自然有人主动为他让路。忽然被人拍了肩膀,疑惑转头便看到了郭素的神情,进而又读懂了他的暗示。
他忙给窦瑜让开了一条路。
窦瑜这才借着陆双羊让出的视野知道了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也看清了朱敏春此刻的样子。
朱敏春正半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着。
他是府上的贵客,又如此狼狈,按理说早该被人扶起来了。可此时居然无人敢上前扶他,就连围在最近一圈的人都露出了欲呕的痛苦神色。
朱敏春今日本就穿着浅色的衣裳,满身肮脏不堪,头脸上都是秽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恶臭。
真是好奇心害死人。
窦瑜不由得抬袖捂住鼻子。
又低声问表哥:这是发生了什么?
郭素朝她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知。他被窦瑜飞快地轻轻扯了下衣袖,随她离开了此处。
走出好远才终于摆脱了那股味道。
陆双羊先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便离开了,去处理朱敏春的事。卫琴命人为他们沏茶,又与他们同坐桌边。她依旧温温柔柔地看着窦瑜,窦瑜想起茂娘的话,也朝她和善一笑,两人渐渐交谈起来。
等陆双羊回来他们才知道朱敏春出事的经过。
府里的下人抓住了暗害朱敏春的人。原来是凶手是来向朱敏春复仇的。
今日的事也是陆家的疏忽。陆家因为住进了大批巴舒族的人,还要布置宴会,人手不足,便在城中花钱雇佣了一批人,以充作临时之用,凶手正是借了这个机会才能混进陆家。
凶手与朱敏春有着深仇大恨,本是为了谋命,趁着朱敏春喝醉了来净院更衣,先打昏了他的贴身侍从,想在净房中将他杀死,扭打时将他的头按进了桶中。
而究其缘由,竟还是与乌云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乌云塔喜好男色,两个多月以前曾看中了一个在街上卖字画的清贫郎君,调戏时被朱敏春撞见了。
朱敏春嫉妒心起,将那郎君的字画摊打翻后又把人也毒打了一通,直接打断了那人的几根肋骨。谁知那郎君伤重不治,捱了几日竟死在了家中。他的兄长痛不欲生,便想要报复朱敏春,让他为自己的弟弟偿命。
知道朱敏春今日一定会来陆家赴宴,已经筹谋许久了。
第58章离开(下)少年知好色则慕少艾,是人
陆家闹出那么大的事,年幼的赵赤格全然不知,在府里惦记的事情唯有吃和玩。就因为昨天母亲许诺的话,她居然没有赖床,反而起了个大早,还吵着要厨房再做昨天吃过的圆子。
苏木贞为了满足小女儿,命人去窦瑜的院子里将她请来一同用早饭。乌云塔得知后直接没有过来,只派下人来说身体不适,留在自己院中用饭了。
平日里伺候赵赤格吃饭,下人们总被她闹得手忙脚乱,今日她却很乖,自己握着汤匙,抱着和脸差不多大的圆碗,腮帮子鼓囊囊地含糊问:姐姐,你会做风筝么?她眨着大眼睛盯着窦瑜,十分可爱。
窦瑜嘴里咬着软绵绵的圆子,摇摇头,将嘴里的食物咽下了才说:从未做过。
赵赤格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兴奋起来:我有一只旧风筝,我们今日可以一起放!
窦瑜想了想,没有拒绝她。
苏木贞看向静静用饭的窦瑜,道:我要给你父亲去信,你有什么话想说的,我可以代为转达。
窦瑜却委婉地拒绝了:我安心在府上等他回来便好。
心中想道:她能和赵野说什么,巴不得再也别见。等他回来的时候,自己早就跑没影儿了。
苏木贞也只是随口一说,见她没有这个心思,也就不再强求。
用过早饭后赵赤格又风风火火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让屋子里的婢女翻出自己上一年的旧风筝,准备去找窦瑜玩,谁知在过去的路上遇到了乌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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