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么。音遥洗了手,问道。
可以么?还是我来,你眼睛不太方便。司容站起身,目光开始找寻厨房的位置。
不用了。音遥道,放松点,别太客气,想请你吃饭是因为我马上要做对不起你的事,求个心理安慰而已。
他平静地说完这番话后转身进了厨房。
司容愣在原地,仔细咀嚼着他的话中之意,什么叫要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很快,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听起来动作娴熟极有节奏。
三餐一汤飘着浓郁的香气被音遥端上了桌,小司在一旁激动地转来转去,看到音遥走过来就追着他的步子一路小跑。
我记得你没有什么忌口的,随便准备了几道菜,如果还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
音遥将碗筷递过去,却并没有准备自己的那一份儿。
音秘书,你不吃么?司容问道。
音遥摇摇头:你吃完了也赶紧回家吧。
望着一桌珍馐,司容却迟迟没有动筷,直觉告诉他这顿饭不能吃。
音秘书请你告诉我,所谓的对不起我到底指什么。他干脆放下筷子,目光沉然,眼里映照出音遥平静淡漠的脸。
既然司容诚心发问了,音遥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血脉基因,但至少可以选择让自己成为一个坦荡的人。
他舀了两勺汤在司容碗中,推过去,嘴角绽开如艳丽的玫瑰:
财阀家族为了会长的头衔和最大利益向来明争暗斗,你一出生起就拥有了一切,包括会长的宠爱,但有些人却必须很努力才能勉强够到你的脚,我很喜欢他这种个性,和我多少有点像,所以我打算,从今天起,和他保持统一战线,所以,对不起,只能站在你的对立面。
其实他完全可以利用司容之手将廖垣宇碾死如蝼蚁,但他没有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人还是得有基本良知,不然和廖垣宇有什么区别。
毕竟,司容现在也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
嗯,站吧。意外的,司容只是平静地应了声,波澜不惊的语气好像只是在诉说类似于今晚吃什么这种不足为奇的小事。
这样的反应倒让音遥有些无措。
不管你站在哪一边,我都会永远支持你。他捧着汤碗,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因为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尝到音遥为他亲手煮的汤,所以不舍得喝,要先欣赏个够。
那一瞬间音遥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诫这个男人,该用的法子都已经用过,下一步可能就真的只能指着他的鼻子喊他滚。
司容抬起头,嘴角是宠溺的笑:因为我是你的狗,对于你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会没有理由地举双手赞成。
但音遥却不这样认为,他宁愿司容听到这句话后大发雷霆把他臭骂一顿或者扇两耳光都行,至少会让他心里好受点。
音秘书,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如果愿意你可以说出来我会尽全力帮你,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就在一边陪着你,对你,我没有理智,也不分是非。
音遥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对他这样说他都会感激涕零以身相许,但这个人是司容,所以他绝对不会主动跨越雷池。
叮咚门铃忽然响了声。
音遥皱起眉,马上站起身对着司容道:去我卧室躲一下。
司容也不过问为什么,站起身走进卧室随手关好门。
音遥打开门,门口站着徐小北探头探脑。
这么晚才吃饭?徐小北的视线顺着门缝往里使劲挤去。
嗯,有什么事。
没有,就是找你聊聊天。徐小北直接进门上炕,也不管音遥同意与否。
他看着桌上的碗筷,眼球转了一圈,笑呵呵问道:你家来人了?
没有。音遥淡淡道。
自己一个人吃这么丰盛?徐小北却很是奇怪,好像非要音遥承认家里不止他一个。
我不可以犒劳下辛苦的自己?音遥笑眯眯问道。
徐小北耸耸肩,一点都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看到司容的车停在楼下。
是么,他怎么会过来。音遥明知故问。
但是我悄悄看了眼,他人不在里面,你说,他是不是躲在哪里偷偷看着我啊。徐小北激动的双眸亮晶晶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有可能。音遥认真思索一番道。
说起来,我打听到他会出席本周日会长的九十大寿,你说我要不要趁那个时候探探他的口风。
音遥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决定好就成。
徐小北又在这絮絮叨叨半天,一直到音遥忍不住出声告诉他自己要休息了,这人才颇没眼力劲儿地道别离开。
徐小北走后,司容也很自觉,打开门走出来,从容地吃完已经凉透的晚餐,期间没有再说一句话,也猜不透他到底什么心思。
音遥听到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确定司容真的离开后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小司支棱着前腿趴在桌上舔着空空如也的餐盘,舔了半天发现司容没给它留一点吃的,委屈巴巴地哼唧两声就去睡了。
*
司祁严九十大寿那天,全公司放起大假,司老爷子似乎很会拉拢人心,大寿那天上至公司董事会CEO,下至保洁门卫,无一例外被邀请参加寿辰宴会。
他们买下了整个高尔夫球场,花费一周的时间将这里改造成宴会所,隆重的像是国家总理莅临参观,各大报刊记者一早在这蹲点,只为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
老爷子被保镖们簇拥着下了车,他穿着一身高级西装,白色浅蓝花纹的内衬,领带夹也是国外大师纯手工打造,拐杖龙头上一枚蓝宝石,据说是十六世纪索菲亚皇后皇冠上的宝石,拍出了十二亿的天价,可以说这老爷子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股富逼的气息。
他精神头十足,头发也染成了年轻的黑色,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风烛残年的老爷爷。
一下车,Y.S财团的董事会以及家族成员都一拥而上上前道贺,那场面,当初司容的生日晚宴和这比起来就相形见绌了。
会长,您今天看起来真是褶褶生辉,人好像都年轻了几十岁。一旁的董事会成员马不停蹄拍着马屁。
司老爷子冲他轻轻点了下头,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游离。
半晌,他凑到身边人的耳边低声道:
怎么没看见司容。
爷爷,您就只惦记我哥,我这么一如花似玉的美少女站您面前您都不多看一眼。司琪撒娇道。
司老爷子宠溺地拍了拍司琪小堂妹的肩膀,笑道:爷爷倒是很关心你有没有心仪的郎君,都这么大姑娘了,什么时候给爷爷领回来个好孙婿?
好孙婿可是要大红包相配,就看我亲爱的爷爷什么时候准备好红包咯~
爷孙俩一派和乐,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笑。
唯独在看不见的角落,有两人安静到恍若隔世。
司总,您不去问好么?看着默不作声的司年,音遥主动提醒道。
不了,老爷子九十大寿这么开心的日子,我就不去碍他的眼。司年垂了眼睑,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确实是,老爷子看起来开心的很,就连那个败光他十几间公司的小孙子都被他爱抚着脑袋问道要不要再送他两间公司。
相比之下,司年在他心中的地位还真还不如他养的那条玛尔济斯犬,起码这小狗从下车起就一直被老爷子宠溺地抱在怀里,见了生人还狗仗人势的汪个不停。
老爷子进门起拢共说了十句话,有六句都是在问司容怎么还没到,还不停催人给司容打电话。
不大一会儿,司容的父亲一脸懊恼地走到老爷子面前,低声道:
爸,司容说他昨天去了外地,今天可能赶不回来。
按理说听到这种消息,但凡有点脾气的肯定要气得浑身颤抖怒斥不孝,但老爷子却一脸孙奴相地担忧问道:司容在那边钱够不够,赶不回来没关系,告诉他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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