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她以为是那个幕后之人的手笔,这才不顾容琤阻拦,独自下车埋伏,想找到什么线索。
过了一会儿,杭絮弯腰,毫不留情地把地上的宋辛拎起来:休息够了?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宋辛挥舞着四肢,他比杭絮高上一头,就算被拎着也站不直,干脆蹲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回答问题。
为什么跟着我们?
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江南。又怕你们不同意,所以偷偷跟在后面,等走出几百里,我再出现,那时候,就算你们想让我回去也没办法。
宋辛语气欢快,像是在为自己精妙的计划而沾沾自喜。
杭絮扶额叹气:太后知道吗,你一走了之,人家治你的罪怎么办?,她并非不想带上宋辛,只是太后的病尚未好全,贸然离开,保不得对方会动怒,因此态度表现得坚决。
宋辛立刻回答:你放心,我留了信,上面写着我是为了彻底祛除太后体内的毒,才不辞辛苦,去江南找一种药材。这样她肯定不会怪我的!
她无言以对,对方每一步都算计的恰到好处,无可挑剔,若不是自己耳力绝佳,听到动静,宋辛可能会真的得逞。
对方见杭絮没有动怒的表情,悄悄把他领子那只白嫩却无法撼动的手移开,站直了,圆圆的眼睛眯起来:小将军,怎么样,你能带上我了吧?
杭絮不说话,转身就走,后面的宋辛急了:小将军,你别走啊,我给你道歉,你带上我
别叫了!杭絮头也不回,声音无奈,你的马不要了吗,还不跟我一起去找。
*
两人花了一刻钟,才找到在一处马厩避雨的马匹,而牵着马去追赶前面的队伍,也并没有花上多久。
装载着容琤的马车静静停在城门口,等待了杭絮许久,她不由得速度加快,向马车跑去,后面牵着马的宋辛叫苦不迭:小将军,你慢些、慢些
顾不得满身的雨水,杭絮跳上马车,掀开帘子,容琤坐在车厢,手中握着一册书,神色投入,只是目光久久定格在一行,未曾移动,听到动静的一刹那,立刻抬头看去。
望见来人的一瞬,那些严肃倏地散去,他将书合上,下意识站起来:你来了。
杭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湿发贴在脸颊,雨水顺着流到嘴中,顺着话语咽下去:来了。
可是等她走近,容琤发现对方身上湿透的痕迹,又不由得蹙起眉:你
他伫立一会儿,想到什么似的,弯下腰,从车底的柜子里拿出一块毛毯,递给杭絮:你先擦一擦,我去找云儿
他下车的动作停住,被杭絮拉住,对方用了力,容琤就顺势坐了下来。
她把毛毯搭在身上,并不急着擦,一只手撑着下巴:我还没跟你说抓到了谁呢。
容琤一愣,他这时才想起杭絮此去的目的,只是方才那段时间,一见到对方,就全然忽略了。
第28章同睡一床
总之,杭絮道,就是宋辛想跟着我们,又因为我不答应,所以才偷偷跟在后面。
她用毛毯裹住逐渐变冷的身体,继续说:我一个人不能决定他留不留,毕竟他还在为太后治病,这也要看你的意思。
话音刚落,车帘就被掀开,宋辛进来,他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只是头发仍湿着,苦着一张脸,像刚被训过的模样。
实际上,他也确实被云儿斥了一通,重点集中在害得队伍时间拖延,还连累小姐淋雨,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偷摸做
上车之前,宋辛已经做好了被问责的准备,可对上容琤视线的那一刻,他仍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容琤蹙眉看他,那双凤眼里的冰冷目光,直直刺向他,似乎下一刻就要在这含着冰凌的目光中被冻僵。
他腿一软,跪了下来,双手撑在地上,嘴里忙不迭解释:王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偷摸跟在后面,不该让小将军淋雨,不该
他自我反省许久,抬起眼看向两人,杭絮倒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容琤却依然是那个神色,他出口的请求就弱了起来:请王爷可否饶过我这次,让我跟随?
容琤垂眸看他,杭絮因他淋雨遭罪一事,让他神色不满,出口的语气也冷漠起来:你若跟随,可是太后的病情弃之不顾了。
宋辛疯狂摇头:不不不,我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了后续的药方,只要按上面熬药服用,就没什么大碍。
容琤神色放松了些,可仍不放过宋辛:你有什么用处,可以让我带上?
宋辛立刻绞尽脑汁思索起来:我对毒药很熟,要是有人对王爷和小将军下毒,我就派上用场了,还有,我医术也很好,队里有人生病,我都可以治!
容琤蹙起眉,思索片刻,道:你以后就跟在阿絮身边。
听到对方的安排,杭絮有些讶异,但没有出声拒绝,多了个随身的大夫而已。
宋辛倒是笑开了花,蹭到杭絮身边,就要展现自己的用处:小将军,我给你擦头发。
他的手刚伸出去,没等杭絮自己把人推开,就被人拦住。
这种事情不用你做,容琤隔开人,你负责阿絮的健康就可。
宋辛被赶下了车,松了一口气,王爷平日看着挺温和的,没想到发起怒来是这种人,难不成自己听到的传闻他摇摇头,嘶了一口气,不敢再想。
容琤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布巾,语气平淡:我帮你把头发擦干,你再去换衣服吧。
杭絮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不习惯别人帮自己做事,除了一些太复杂的衣服是云儿帮忙,其余洗漱穿衣,都是自己来的。
对方不说话,把布巾递过去,杭絮急着换衣服,把头发擦得纷乱,没有看见容琤略有些失落的神情。
*
马车出城,未走多久,却又停下来,卫陵上车通报:王爷夫人,前面有个人拦在路口。
杭絮从卫陵掀起的车帘缝隙看去,看见一个黑影站在路的正中间,举着一柄伞,身材高大,别人不认识,她却是立刻就发现了。
是爹爹!,杭絮心中惊喜,她顾不得其他,跳下马车,向黑影跑去。
她的速度极快,没有淋到多少雨水,就来到了杭文曜的伞下,看见熟悉的面孔,忍不住笑起来:爹,你怎么来了。,她离京前想跟爹爹告别,只是杭文曜了去了西郊练兵,不知何时能回,只能写一封信送往,却不曾想在这里见到了。
杭文曜也露出淡淡的笑,他将伞朝杭絮这边移了移,把女儿的身影全然挡住:我收到了你的信,本想立刻回来,只是整顿军队花了些时间,不过幸好赶上了。
杭絮这回倒是要感谢宋辛了,要不是他耽误了时间,可能自己与爹爹真的要错过,她道:我一声不说,就要去江南,爹爹不会生气吗?
杭文曜摇摇头:阿絮长大了,想做什么都是自己的事,爹怎么会生气呢。
有瑄王在你的身边,我是放心的。
杭絮不由得想反驳,自己一个人难道就不放心吗?
杭文曜又道:你跟他相处也有一段时间,应该也清楚他的品性,爹没有说错吧?
这话她倒是反驳不了,点点头道:他确实是个好人。
他见女儿说起容琤时神色温柔许多,心中感慨,不知容琤做了什么,这与刚成婚时那种毫不关心、无所谓的神情,可谓大相径庭。
只是,杭文曜叹道,这一去不知要多久,说不定你们回来的时候,爹已经老了。
杭絮却不同意:哪有,爹爹还这么年轻,等四方平定,你告老还乡,我们再一起去江南!
杭文曜道:阿絮还是个小孩子啊。,只是却欣慰地笑起来。
他目光向杭絮身后看去,招了招手:阿琤,你过来。
闻言,杭絮忙回头,看见容琤拄着伞静静站着,雨水滴滴答答顺着伞面落下,不知听了多久。
容琤上前,杭文曜却把自己的伞塞到杭絮手中:阿絮,你走远一些,我有一些话,想和他单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