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瞧这阮疏红着眼圈的模样,心下也是止不住的痒。
再次痛恨没有在化形的时候变成男蛇精。
香风拂过,艳红倚在门框上,一只手轻摇纨扇,她吃吃得笑。
不知道这夫妻之事,学的如何?
阮疏咬牙,一字一顿道:好得很。
扶着墙站了起来,她现在的指甲生疼,再瞧艳红那轻松的脸,只觉得线索没找到,但人却是差点原地去世了。
牡丹盯着艳红,她的鼻翼翕动,空气中漂浮着的花香若有似无,当即脸色一沉:屏住呼吸。
黄华的耳朵耷拉下来,遮住口鼻,而了悟和牡丹也都是修仙者,憋气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苦了阮疏。
艳红侧了侧头,阮疏能感觉到颅内,一些零碎的场景在升腾。
你是血玉兰?了悟望着阮疏面颊上浮现出的潮红,终是想了起来。
血玉兰?
暗香浮动间即可夺人性命,在读者间呼声极高的谢怀瑜手下的大杀器血玉兰?
阮疏盯着血玉兰那张脸,只觉得欲哭无泪。
姐姐,在《仙途》的一百六十八章,我为你投过雷啊!
说好的血玉兰最爱怜惜窈窕的美女呢,都是谎言!
她这身体还不够美吗!
艳红扇着风,眉梢眼角都透露出风情:才发现吗?
你们是谁,和我无关,但进了我这销金窟,还想全身而退,怕是有点难。她似笑非笑地瞧着扶着墙,喘着气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阮疏吸引了主人的兴趣,这醉香她还不一定会用。
醉香能在梦里满足人的欲望而沉湎于梦中的凡人,很难有醒过来的。
她实在好奇,这女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阮疏的意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模糊,恍惚间,她仿佛站上了颁奖台,而曾经厌恶她的老师将奖杯递到了她的手里。
恭喜你。白发苍苍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她怔了怔,接过奖杯。
摩挲着手里的奖杯,台下镁光灯闪烁,一切宛如梦境。
从领奖台上走下,衣香鬓影,群星闪耀。
刘姐?我获奖了吗?阮疏拿着手机,呆滞地看着灯光,所有人都对着她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至少表面都是和善的。
当然,还能有假不成?对方笃定的语气,却加重了她的虚无感。
娇媚的女星们如众星拱月般将她挤到中心,她盯着闪烁的摄像头,骤然清醒过来。
这是梦啊。
厌恶她的老师曾经说过:阮疏将野心勃勃都写在了明面上,她的侵略性和目的性都太强了。
她侧过头看着女星们虚幻的笑脸,也勾起了一抹笑。
都是假的,参与名利场的人,哪会把中心拱手让人。
艳红瞧着阮疏的脸色从茫然到享受,显然是在虚幻的幻想中迷失了,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真是浪费她的醉香了,她晃了下手,点了烟斗,在火星燃气的刹那,阮疏猛然睁开了眼。
这香气有些提神啊。张嘴,口腔里又腥又咸,阮疏的双眼熠熠闪光:鼎鼎大名的血玉兰对付凡人,也就这点手段吗?
艳红举着烟斗的手轻轻颤了颤,这个女人的眼神和年少的主人相比,太像了。
阮疏笑了笑,野心这东西,到哪里都可以实现。
但还是现实更让人容易饱足。
啊真是意外。艳红收起手中的扇子和烟斗,笑意盈盈: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的凡人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这艳红楼。
阮疏歪了歪头,眯起眼睛:没什么兴趣。
牡丹和黄华相视一眼,随即一左一右朝着艳红攻去,艳红不躲也不避,而正当牡丹和黄华接触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化作了许多枯黄的花瓣,恰如那潮血蝶的蝶翼。
伴生花?了悟有些不确定的出了声,那些随风飘散的花瓣又重新凝聚到艳红的身体里。
艳红挑眉:看来佛门的和尚确实是懂得很多啊,既然如此,你们也该知道,到我的手上,想出去,可就难了吧?
伴生花是啥?黄华晃了晃尾巴,他好歹活了五百年,这伴生花,他却从来没有听过。
牡丹瞥了眼黄华,没有吭声,只是双手攥紧了衣服。
有些蝴蝶成精,会挑选实力强劲的花妖作为伴生花,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伴生花的花瓣纹路会和蝴蝶的蝶翼花纹逐渐同化。
此等邪术,小僧定当会斩妖除魔!了悟摸着念珠,身上难得起了些煞气。
潮血蝶本就是邪物,伴生花多会被蝶妖吸食生气,看那花瓣的纹路,这花妖成伴生花肯定不止一年半载了。
区区百年不足的蝶妖,倒不值得你们劳心动力。艳红慵懒地打量着了悟,语重心长道:小和尚,在我这艳红楼,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事,不用藏着掖着。
阮疏噗嗤笑出了声,即使是背对着了悟,她也能想象到对方此时的模样。
了悟的脸通红,他低声念着经文,须臾,无数道金光朝着艳红袭去,阮疏还没来得及阻止,艳红身上就迸射出了红色的雾气,浓烈的花香弥漫开来。
要命!这和尚怎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牡丹低声咒骂着,将阮疏横抱起来,径直朝着窗外跳去,黄华变幻出本体,嫌弃地叼着了悟的衣领,跟着跃了出去。
一个巨型的大洞转瞬就在艳红楼的墙壁上成了形。
逃跑的速度不错,挺快的。艳红望了一眼,眨眼间无数的花瓣又将楼补好。
红姨,我想要那个女孩的皮。阴冷的女声从艳红的膝下响起,只见目光呆滞的木偶机械地咬合着:她好漂亮,我好喜欢她的皮啊。
我被烧焦了,我要新的皮。木偶机械地重复着,艳红蹲下身,摸了摸木偶的脑袋,空心木带着水汽的潮湿。
会给你找到合适的皮。艳红望着天。
就在等月圆之时。
这和尚不是被附身,是被砸了脑子吧,和牡丹掐架的时候不是蛮行的吗!黄华放下口中的了悟,舔了舔爪背上的毛。
阮疏望了眼被黄华丢在地上,狼狈的了悟,不置可否。
血玉兰当初在书中呼声极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血玉兰本妖已经千岁了,有些喜欢姐弟恋的读者,纷纷求血玉兰入主东宫。
虽然现在根据各种文件,创作者应该让笔下的主角专情起来。
但爽文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算不能立,也要搞暧昧。
阮疏此时非常不忿,如果她不穿书,说不定现在已经靠演龙套出头了,那未来的银幕男神收割机,舍她其谁!
小僧的头,是有些不舒服。了悟捂着头,他总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就像是有人将他的整个骨头打碎又重组。
既然没傻,那就不要紧。
作为谢怀瑜的马甲,他的身体一定有过人之处,阮疏咬了咬指甲,琅琊秘境是《仙途》中很重要的一个地域,谢怀瑜一定不会错过,既然如此,不如溜之大吉?
不如我们离开吧,去搬救兵?阮疏眨着眼,她对于冒着生命危险去盲目驰援他人,不敢兴趣。
除了送命,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