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敬神吗?谢怀瑜勾起唇角,漫不经心道:现在,你的神会不会来救你呢?
火光不断的跳跃,那张平凡的脸上,影影绰绰的,倒显出丝邪肆来。
阮疏捂了捂脖子,她的声带似乎都因此而受到了损伤。
你是谁?阮疏嗓音嘶哑,有些难听,但顶着普通男人面貌的谢怀瑜却并不在意,他靠近阮疏。
两张脸贴得极近,阮疏从对方的瞳孔中瞧见了自己。
她的额发贴在眉骨处,喘息着,脸上因缺氧漾开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怀瑜望着她,突然两步上前,凑到她的耳边,声音很轻:谢怀瑜,说完,他退后瞧了眼女人忡愣的表情,平凡的脸上露出了三分玩味。
看起来,你知道我。谢怀瑜莞尔,他回转身体,意味深长地望了阮疏一眼,随即往后退去。
沈归音冲了过来,他的脸颊上出现了鳞片,皮肤上甚至出现了蜕皮的情况。
这火,可能是以灵气为燃料。沈归音苍白着脸,我缺水,没什么力气。
他如同搁浅的鱼,鼻息里甚至夹杂着白汽。
谢怀瑜睨了眼沈归音,骤然收起了不断燃烧的火焰,瞬间,原本熊熊燃烧着的火,如同池鱼思故渊,全都归入了谢怀瑜的手中。
他蹲下身,将匕首嵌在掌柜的脖颈中,一点点地深入,鲜血淋漓,掌柜咬牙,朝着匕首撞了过来。
艳红死死抓着对方的头颅,没有让他如愿。
谢怀瑜压低声音,兀自笑了几声,随后这笑声带着几分癫狂。
我还以为真有什么神,是我不知道的呢?他玩弄着刀子,嗤笑一声,你如此急于求死,是为了保护你口中的神明吗?
他喟叹道:好忠诚的狗啊。
掌柜咬着牙,下一刻,谢怀瑜的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掌柜的筋脉寸寸断裂。
啊他目眦欲裂,抽搐着身体,谢怀瑜笑了笑,戏谑道:还是说,你是怕,落到我手里没什么好下场呢?
被猜中了心事,掌柜只想苟延残喘,也顾不得口中的神明,他跌倒在地上,匍匐着,颤抖着道:神会救我的,他就在这里,看着黎民百姓,他是小镇的真
神字还没有从口中吐露出来,他的天灵盖就流下了一缕鲜血。
似乎是没想到会死在拥戴的神明手上,掌柜睁着眼,死不瞑目。
阮疏扶着虚弱的沈归音,目光一瞬不移地注视着谢怀瑜。
扒马甲系统毫无反应,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她猜测,眼下的谢怀瑜,障眼法下,是他真实的面目。
客栈几乎是一片狼籍,烧焦的痕迹更是遍布了整个客栈。
客栈有后院,说不定那个神就藏在后面?
艳红跨过掌柜的身体,对着谢怀瑜颔首后,率先向着后院走去。
阮疏搀扶着沈归音,亦步亦趋地跟在艳红的身后,谢怀瑜回首望了掌柜和地上的无数具尸体的残骸。
他缓缓朝着后院走去,离开后。
风起,几簇火苗携走了那些残骸,只剩灰烬在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后院杂草丛生,阴森森地,月亮挂在天上,清冷冷地。
沁凉的空气接触到了阮疏的皮肤,而沈归音的呼吸也平缓了些,夜晚潮湿,倒是舒缓了他缺水的情况。
水井与萧瑟的后院融为一体,如若不是有意识地去关注,压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
阮疏靠近水井,每走一寸,她脚下的土地都更松软,陷下的也就更深,沈归音攥着阮疏的手,不解道:枯井有什么好看的?
枯井?
沈归音见阮疏目录疑惑,道:我是蛟,对水有着天然的亲近之情,此番却没有从这井里探测出水源。
阮疏挪了挪脚,她望着脚下的土地,问道:你觉得脚下的这片土地,水多吗?
黑眼珠滴溜溜地转,沈归音诧异道:这里的水含量是有些高,但是并不明显。
话音刚落,泥土的气息混合着些许血腥气传了出来,而原本的枯井中,竟然传出了两三分香火的气息,两三种气味杂糅,刺激着阮疏的鼻腔。
婉转的歌声从井底传来,阮疏的胳膊立刻浮上了一层鸡皮疙瘩,原因无他,这歌声妩媚又甜腻,其中蕴藏的情意几乎浓得惊人。
奴家在这儿呢,你们有什么心愿吗?异乡人?面皮白净的女人从井底飘出,轻盈地落在地上,她穿着束领的舞衣,脸上敷着铅粉,只是这粉敷得斑驳,看不出她原来的面目。
我想见你们的神明。谢怀瑜插话,他的指间夹着一张黄符,眉眼间露出了两三分不耐,不如让我们当面,虔敬的祈福如何?
奴让你们此刻许愿呢。女人的嘴咧到了一个诡异的幅度,她的笑容诡谲,许愿啊。
许愿啊。
许、愿!
女人的皮肤迅速溃烂,露出了和客栈怪物中无二的肌肉纹理,她的速度很快,朝着谢怀瑜袭去,谢怀瑜连连甩出几张黄符,朱砂攥写的符文甫一接触到女人的面颊就迅速燃烧起来。
尖锐的哀嚎响起,女人几息之间就化为了脓水。
真神是什么样子呢?谢怀瑜兴致勃勃地发问,他瞳孔里渗透着些许癫狂,掩盖在虚假面庞下的那些虚伪浮躁也一并出现。
阮疏皱着眉头,感到有几分古怪。
谢怀瑜喜扮猪吃老虎,但自从出现神的说法,他就颇为激动,倒是反常。
井中传来空洞的回声,磕磕绊绊的,如同有人在空旷的地域里蹒跚学步,带来的回响。
一尊破碎的石像走了出来,孩童模样,双眼尽是眼白,他的腿上满是裂缝,孩童偏了偏头,问到:吾乃真神,汝许愿否?
谢怀瑜顿了顿,一只手按上了孩童的天灵盖,孩童仰起头,空洞的眼神望着他,他的身上零星分布着青苔。
石像有些憨厚,他问:你不信我吗?
谢怀瑜的指破开了石像的头颅:我不信神佛,我不信命。
宿命这种东西。
他不想信,也不能信。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单机,希望单机完了一本有进步。
碎碎念。
第20章戏精在东海
石像僵硬地活动着颈部,他问道:你的命万中无一,是天命所归,为什么不信命呢?
天命所归。
戴着镣铐的天命之子吗?
谢怀瑜的手用力破开石块,石像霎时间就化为了碎块,而那破碎的脸正朝着阮疏,阮疏往后退了步,她吞咽了下唾沫,而那滩由舞女化作的脓水,顷刻间沸腾起来。
滂沱大雨降下,雨水混合着那脓液渗入了土地。
四周寂寥,谢怀瑜伸手,任由水滴划过他的指骨,他的衣衫濡湿,贴在了身上,□□的脊背和窄腰,都从肥大的衣衫下,显露了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雨顺着阮疏的脸部轮廓落下,她望了眼谢怀瑜,由于雨水模糊了视线,阮疏恍惚间,竟觉得谢怀瑜有些说不出的孤独。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红颜拥趸无数,也会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