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的目光暗淡了下来,如果后来他去了呢?
不重要了,我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人这一辈子不会有几次绝望的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后面再怎么赶到,又能弥补什么?碎裂只是一瞬间的事,而那一瞬间,是你后面做再多都无法弥补的。
顾铭的神色复杂,他看着我的眼神也是忧虑为多。
我就知道,我看着他不解的眼睛笑了,你也是这样,你无法理解的,少爷。
说出来让人不解,理解了又觉得我矫情,顾铭是不是也在想,我很无理取闹?很为杨骁觉得无辜?这就是我不想跟人说的原因啊。
因为他们没有杀人的经验,他们没有刚刚杀过人,无路可去,怀里还有一个要牵扯你半生的人拖着你,让你不能死,让你只能去蹲大狱。小姑娘没爹没妈的,就剩一个能靠的哥,这份责任让我连去陪葬,一死了之都做不到。
我还得求顾家的人救我,我还要法官大发慈悲放我,我配合我的律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要说,往死里抹黑我的父亲,和我的妹妹勾结在一起,实际上我那死去的父亲没有那么不堪,却让我为了脱罪,连偷情这等子罪名都安在了他的身上。
顾家很给力,律师很专业,我很肮脏,所以我才能把死罪变成缓刑,再变成有期徒刑,短期徒刑,最后仅仅六年出狱。
如果我这一生写成一本书,不知多少人看了要吐。
什么理由啊,什么亲情爱情的,什么没接到电话,没有及时赶到,那不是一个十九岁的人能理解的,救命稻草无处可抓,剩下地只有对满世界的质疑和控诉。
我从他的怀里起身,袖口散开,我没空去管,声音冷淡,不想搞成这样,是顾铭想听的,他非要听这个答案,我真心说了,我坦诚了,我表现出真实的一面了,一定恶心坏了他吧?没有我平常那不计前嫌,大无畏的宽容,他一定适应不了了。
一直想知道,一直要知道,现在听完了有什么感受?还想不想要我这个朋友?都随你,我侧头,余光里有顾铭的脸,我可能会伤心一段时间,我们俩交情也有些年了,但是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对吧?
我转回身,看着沙发上那张摄人心魄的脸,他严肃起来也不赖嘛,我道:好了,现在轮到你们可怜他了,碰见我这么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顾铭抬起眼睛,并没有说什么。
真不想弄成这样,我能守住十年的答案,你总要做好准备,它会有这么恶心人吧,我说:所以我不想说,这让我善解人意,宽容大度的形象全部崩盘。
我无奈地摊摊手:杨骁没错,分手是我的问题,是我不相信感情这东西了,是我斤斤计较,他没看到来电也好,在忙也罢,即使他后面赶到,也没用了,我要的是当下的心安,那一瞬间倒塌的东西,现在他做得再多也修复不了,时机不对
我也觉得可惜,我跟他只是时机的问题。
我没有那么大度,没有表现出来地那么强大,我脆弱到那一通未接来电足以击垮我。我不想说,就是因为无人能理解,他们会觉得,这不是分手的理由,可这就是,这就是我跟他结束的理由,放在平时,我也可以不计较,可那天夜里,不是平时啊。
我需要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所有所有所有支撑的意念,就是等他出现,就是跟他见面,这最后一面我没有见到,他没有出现,造成如今的局面,如今的后果,一点也不冤。
我可能猜得出他在想什么,道:我不需要你理解我,这样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将一通电话当做是活命的意义,那时候我累了,但我没倒下,撑着我的就是要见他这个念头,我知道这次不见,再也没机会了,但是他没有接听,没有赶到,我生命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倒塌了也算是真的领悟了吧,喜欢什么的,真的是脆弱,我可太怕别人再跟我提这两个字了。
我抬抬手,正视他道:说回上一问题吧,我可以正面地回答你。
当着这些人的面,顾铭旁敲侧击地想知道的事,我告诉他,绝对诚意,我承认,我没放下过杨骁,也许我还爱他吧,不知道,搞不清楚是爱多还是恨多了,自相矛盾,但是现在呢,我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了,别说是周凯,你跟他在一起也跟我没半毛钱的关系了。我得感谢他这个决定,跟他在一起,本来就是冲着搞垮他去的,幸好他及时止损,甩了我,挺好,十年的仇与怨,也该画上句号了。除了他以外,我总要去尝试接纳新的人,新的感情,也许那样能冲刷掉一点恨意,我的生活会好过点。
顾铭还是没说话,倒变成我一个人地演讲了,算了,他可能还没缓过神,刚认清我吧,一时间没接受的东西太多了。
不过,这也算他的答案了,我这个来自资本的依靠,估计也要倒了。
有缘再会,我的少爷。我招招手,离开了这里,令人窒闷的气息。
良久之后,热闹才恢复。
顾铭的身侧坐下一个人。
他终于有所反应,侧过头,看了过去。
什么感受?他问。
我不想说。那人拿着酒杯,没喝,只是一下下地摩挲在手里,按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玩着,眸色深沉。
顾铭笑了声,眼神说是担心,又像是玩味,复杂得很,局势有变。
旁边的人沉声道:大方向没变。
顾铭道:那现在
还不是时候,知道他要说什么,男人抢断了他的话,再等一等。
他站起来,酒没喝,和顾铭说的话像哑谜,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边的人则一头雾水。
想起什么,那人转回头,问道:他刚刚进去,做了吗?
顾铭摊手:我不知道
你最好知道。
顾铭笑了声,摸到那杯酒,对眼前人微抬起手腕,我还真不知道。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龙舌兰的浓度足够,烈得他喉咙发热,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原谅我,搭档。
杨骁扭回头,没再去看他,离开了今夜的局。
顾铭对着沙发边另一人,露出值得揣摩的笑容,那人则不是很想笑,回给他一个白眼。
畜生。周凯放下环着的双手,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盛大的试探。
第81章责任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我本该这么奉劝自己,但和顾铭的关系没那么简单,我还不想自作多情,认为对方没有责怪自己,然后再跑去酒吧继续工作,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所以这一天我没去,当然,他也没有打电话来让我去,这就是答案,我们俩算玩完了。
果然是,今年特不顺呢,自从碰见杨骁,事情越来越多。
我打算去看我妈,没带温知栩,这次也没联系童妗,没买花儿,空手过去。
我妈没准备,不知道我来,醒来时才发现房间里的我,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的她,醒来也觉得像是死去。
没吱个声啊这次。我妈躺在床上,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我就没有过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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