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年似乎没想到苏允白竟然还愿意听解释,愣了一下才道:方家那位小姐的存在,我告诉过你的,就是那天我们聊起清音聊起曲清音的时候。
这件事我实在不喜欢,所以没有多说。
方家我承认,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家的确都在避免跟方家正面起冲突。所以你说的B市那边跟我们这边的情况,差不多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
至于你我的事允白,我从未想过,这些年你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让你这样为难。
苏允白看着霍启年,没了?
霍启年抿抿唇,我以前,对你关心不够
苏允白都被气笑了,你是真的会模糊重点。之前我就说过你的,可现在看来,你是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看着霍启年的眼睛,你一直说我不够干脆,那这一次,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想听的解释不是这个,我对你所谓的忏悔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我想知道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件事当年,你我之间的开始,到底是不是因为方家?
霍启年张嘴就想回答。
苏允白却及时阻止:慢着!我们做个约定。我不需要你费劲口舌来解释,这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但作出违背本心回答之人,这辈子长命百岁,却孤独终老,众叛亲离,一事无成。敢不敢应?
霍启年面色一顿,允白,你知道的,我没对你撒过谎。
苏允白近乎一字一顿:别跟我提这个!
她深深吸气,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声音:你也许是从来没撒过谎,可你也从来不跟我说多余的话对你而言多余的话!
谎言是为了掩盖真相,你多好啊,你直接就不说真相了。你甚至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理直气壮地跟我说我从来没对你说谎!
好一个从来没说谎!
霍启年面色沉凝,所以,你宁愿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誓言也不愿意相信我?行,就算我失了你信任,允白,你自己就是学理科的,我以为这种事,你应该嗤之以鼻才对。
你也说了,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誓言,根本做不得真,也没有任何约束效力。既然如此,你怕什么?你在忌惮什么?
至于说我一学理科的为什么信这个感情说到底,也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当年就信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自我感动这么多年,今日我为什么不能再信它一次?
我没怕,也没忌惮,感情更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霍启年皱眉,允白,你太偏激了,你已经让愤怒占据了所有的理智。
你现在的状态告诉我,你并不冷静。不是我有意回避,而是你确定你现在所说的话,能清醒地代表你的意志吗?
你确定我说的话,你能冷静地听进去吗?
霍启年逻辑清楚,一副十分可靠的样子:这样,你先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谁跟你说的这些?我们坐下来慢慢谈,所有这些事,我一定都给你一个交待。
苏允白看着霍启年,以一种冷静的、审判的眼神。
这眼神太过于冰冷,以至于霍启年竟然觉得有点不安。
他下意识道:好,你如果一定要纠结方家的事,那我就完完整整地跟你说一遍。我是当事人,你信我总比信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强吧?
不用了。我已经看明白了。苏允白深吸口气,我是真的看明白了。霍启年,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霍启年面色微变。
苏允白转身往回走,似乎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我们离婚!
慢着!霍启年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沉沉,允白,请你冷静一点。
苏允白冷笑一声,一个月之前我提离婚,你应得干脆。一个月之后我要履行这个约定,你说我不冷静。
霍启年,道理都是你霍家的?
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霍启年抿抿唇,这一次,我不同意。
苏允白挣脱开他的手,那关我什么事?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只等你到10点半,你不来,我就委托原律师起诉离婚。
她轻声但清楚地道,霍启年,当日众目睽睽请你言而有信,也请你要点脸!
48.第48章他倒要看看,哪个傻逼敢
霍启年重重拉上车门,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静静坐了半晌。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别跟她一般见识
没有用。不仅没用,他心里的烦躁感反倒越来越盛。
霍启年仍然看着前方,右手却像是已经认了路似的,自顾自去拉开中央手扶箱,从里面摸出了烟和打火机。
他微微低下头。打火机撑开一点跳跃的火苗,映亮了他阴沉的眉眼,却不过一瞬就消失,只留下一点红色的火星。
霍启年深深吸气后,抬手接过烟。
昏沉沉的夜色里,那点红色的火星格外明显,在他的视野里不住地晃啊晃霍启年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直在发抖。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继续抽烟,一口又一口,凶狠而野蛮。
车厢里,薄薄的烟雾弥漫开来,将所有的一切都遮掩起来,像是一场盛大的、突如其来的幻境。
夜色喧嚣,可此刻,霍启年心里却十分空寂。在这样的空寂里,那些销魂蚀骨的话,仿佛自带魔力,无孔不入,甚至如加了回声特效一般,在他的认知里嗡嗡作响
作出违背本心回答之人,这辈子长命百岁,却孤独终老,众叛亲离,一事无成。敢不敢应?
你也许是从来没撒过谎,可你也从来不跟我说多余的话对你而言多余的话!
我只等你到10点半,你不来,我就委托原律师起诉离婚。
当日众目睽睽请你言而有信,也请你要点脸!
霍启年,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霍启年眉眼一厉,失控一般,猛拍了一下方向盘。
汽车鸣笛响起,短促却高昂,在夜色里肆无忌惮地蔓延,硬生生拉出一种尖叫一般的气势。
霍启年深吸口气,掐灭烟,起车,一个甩弯离开了A大花苑。
他以为她冷静、理智、客观,讲证据,讲逻辑。谁知她气上头来,竟然也不管不顾,宁愿去相信所谓的誓言。
可笑的誓言!
誓言若是有用,这世上哪儿还来这么多分分合合的故事?
他以为她即便生气也有一个限度,不会作上天,不会不讲道理。谁知她竟然根本就说不通。
他以为她跟她们都不一样他以为他们和好了的!
原来都是他高看她了。
还威胁他要起诉离婚?
真当他稀罕不成?
霍启年越是想,怒火越是盛。
她以为她是谁?她又把他当成什么了?
以为他离了她就不行?
别开玩笑了,少了她又臭又硬的苏允白,他转身随便一招手就能左拥右抱,个个还都是比她更懂事,比她更知情识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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