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的,男人不得要点面子吗。
现在呢?
哎哟喂,该摊牌了。
彭达:滚吧你,找个凉快地儿歇着去吧。
转身就去找陈思闻告状:思闻啊,阿远说他的腿被你撞疼了,他还不敢说。
啊?陈思闻皱着眉,昨天就是碰了一下,他不说没事的吗?
彭达装作无辜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他搁哪?
彭达抬头看向上面的墙面,掩饰着什么,嗯,走廊吧好像?心里偷着笑。
陈思闻从座位上起身,大步流星来到走廊。
转头一看,腿疼的某某人正蹦着拉着筋活动,享受晨光的轻抚。
徐光远!别锻炼了,不是腿疼吗,去后楼医务室咱看看,休息休息。
她没有揭穿,而是顺水推舟,嗓子这样一喊,显得有点疼。挂在脸上的笑,有些瘆人。
就像,白雪公主的恶毒继母喂她吃毒苹果的模样。
反正,徐光远在心底是这样想的。
他讪讪笑道,有些尴尬:不用了思闻,我,男的,忍忍就行,哈。
最后,彭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没再找他。
运动会期间,徐光远几乎都是在看台上盖着校服睡着觉,偶尔去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抽口烟,或者被喊过去给别人镇个势。
当然,他也来过陈思闻这边几次,好心地递了水,遮遮阳。
到处巡视校园的任主任看见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徐光远。
干嘛呢你!
徐光远早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运动会结束后,学校有个老师来找过陈思闻一次。询问了她有没有意向走播音。陈思闻思索几秒,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这又是一个夏天,如期而至的暑假。几个月的练习和比赛,陈思闻觉得嗓子又开始吃不消,很容易哑疼。
隐隐有种预感,与朗诵接触的机会不多了。
徐光远按照放假前的计划,来到理发店做半天活,还是那句,手艺不能丢了,钱多钱少无所谓,店里的哥愿意接纳他这样一个临时工,已经够义气。
剩下的时间,在附近工地找些临时的活,开开挖掘机。
陈思闻也是放假后,才知道这家伙竟然会开挖掘机,倒是深藏不露。
还真是无所不能。
她的头发也交给了他,没事儿的时候,上午就去那边洗个头,稍微修一修。
有一次要提出做护理,直接就被徐光远一个瞪眼把话给憋了回去。
洗头的时候,小房间里没人,他才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别在这边做,不合适。改天我买点药水去你家给你护理。
陈思闻听这话,似笑非笑。
那你之前还忽悠我做护理。
回想起来那个冬天,因为一句到时候只找你给我烫玩笑话,她就来找他剪头。
八月三号这天,陈思闻、徐光远、彭达三个人约好,晚上在蓉里路的烧烤店吃饭。
天气还是燥热,一整天都是闷着的。
陈思闻有午睡的习惯,不过她的午睡往往都是从三点到五点之间。
一觉醒来,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闷热空气。楼下也有人不时走过。
她没有关上窗户,而是合上一扇纱窗,给房间添几分自然气。
转身拿起要换的衣服就进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一条棉麻米白色长裙,裙摆处带着些复古调玫瑰花和绿色藤叶,符合这个夏夜的清新。
出了门,闷热感开始落下。这晚有风。
含蓄的夏风徐徐吹拂过两条街道,萦绕上几分烟火气再升起离去。
午睡、洗澡、傍晚出门。
她好像重复着着些流程,在这两年的夏天、冬天。
去见的人中,都有徐光远。大胆地说,去见的人,都是徐光远。
棉麻长裙,格外衬这个傍晚。不时有夕阳映在她的裙身,温柔耀眼。
沿着道路两侧的路,一直来到他们常来的这家蓉里烧烤,外面的座位几乎都空着。
踏上台阶,进去环顾四周,里面依旧没有要寻找的身影,看来徐光远和彭达还没有到。以往,他们很少迟到。
屋里吹着空调,有些凉,她的头发还是半湿。没在屋里等,陈思闻出了门,也没在外面坐下。而是来到路旁的那座白色杆路灯,微微整理好裙子,蹲了下来,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等着迟到的两人。
正是下班高峰期,马路上的机动车和电瓶、自行车几辆接着几辆。
人流不断。
上班,下班,回家。上学,放学,回家。一天重复着一天,他们其实都是这芸芸众生,没有什么特别。
在每一个阶段为着每一个阶段而烦恼。
陈思闻注视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心里很是宁静。生活就是这般简单辛苦,却也带着些乐趣。她很享受这样的普通,这样的平静。
她甘愿如同大多数人一般,重复循环普通,也有着自己该有的生活方式和态度。
就像现在这样,她突兀地蹲在显眼的路灯旁,目光赤热,看着来往的行人,不时发个呆,不在意什么目光。
许是前面T字路口红绿灯的缘故,面前的车辆都停了下来。
一个四五十岁戴着墨镜,身材偏瘦的中年大叔停在她的前面。他一脚踩着车踏,一脚落在地上。陈思闻注意到,他穿的是一双黑色老北京布鞋。
落在地上的那只脚后跟不停掂着,等待着绿灯。
旁边的女孩实在有些扎眼,他不由得瞥过去,闺女你在马路牙子不回家啊。
陈思闻收回发呆的神,抬头看过去,愣了几秒才说:等人呢。
你这闺女也是个人才,不嫌蚊子叮。
她傻呵呵笑了笑。前面的绿灯跳了,那大爷对她摆摆手就踩着车往前蹬着。
陈思闻盯着弓着背骑车的背影,觉得有些这大爷有些好玩,戴着墨镜还蛮酷的。
蹲这儿干什么呢?
陈思闻转头,你们来了。
徐光远下车,盯着这姑娘。她今天穿的是裙子,蹲下来倒是像个白蘑菇,眼神有些玩味。
还不起来吗。他弯起嘴角。
咱陈女侠练功呢搁这。停车的彭达调侃着。
陈思闻眯起眼睛,睫毛弯弯。
就是那啥,脚麻了,我起不来了,能帮个忙吗。
要不然,她怎么能有耐心蹲那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