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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成泊(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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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陈子曜是陈思闻的表哥时,两人确实愣住了,之前陈思闻也偶尔提起过,却没说过名字。

葬礼的几天,陈思闻像是呆住了,哭完便呆坐着,什么话也不说。除非有需要她的地方,长辈来叫,她才痴痴地跟上去。火花的时候,她没有哭闹,静静地坐在外面,时而流时而断的泪挂着脸上。

走路都有些踉跄,身边总要跟一个人。

葬礼结束后,大家一起帮忙在陈家收拾东西,陈思闻坐在沙发上喝口水的功夫便睡着了。徐光远走上前,展开手中的毛毯,从下到上慢慢给她盖上,唯恐吵醒这个累到极致的姑娘。

他盯着这个睡得安详的姑娘,坐了许久。她真的是累了,三四天的时间,胳膊上的肉都没有之前紧了。

陈思闻,做个好梦吧。他轻轻说道,随后起了身,来到陈子曜旁边帮忙收拾箱子。

我妹睡着了?陈子曜问起,家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彭达和陈家舅舅舅母去了外面退孝衣,陈贤和陈父母的两个朋友去了交通大队。

嗯,睡着了。

陈子曜递给他一支烟,两人来到阳台上,外面飘了雪,冬日的寒意袭来。

你对我妹有意思?陈子曜淡淡问起,点燃的烟夹在手中,却没有吸。他没太有吸烟的习惯。

徐光远吸了口烟,吐出烟圈的伸向外面的雪中,思闻很好,我们是朋友。

陈子曜却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思闻之后怎么办,你们有商量吗?

我和我爸是想着接她来我家这边,怕她在这总会想起我舅他们。

她不愿意是吗?徐光远猜出。

嗯,她成年了,你也知道她的性格,我们尊重她。平时生活和上学的费用,我爸会承担,和她商量过了,我们只能常来看她。说着,陈子曜看了眼徐光远,认真道:你们平时待一起的时间长,多陪着她吧。

徐光远看着他,道:会的。

3.

之后的两天,都是陈家舅舅留在这儿陪陈思闻。

陈家舅舅对外甥女的疼爱并不少。陈思闻待在姥姥家的那一年,他几乎都在外地,偶尔回来的两天,面对妻子严厉的眼神,望着母亲的院子也望而却步。他知道自己的懦弱怕事,才导致后来姐姐再次回来时,陈思闻已经像是变了一副模样。

悔恨自责不断在心里扭转,似乎已经挽回不了什么。他的懦弱退后,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更改的事实。

面前的面条已经煮熟,扑面的水汽附上他的脸上,他擦了一把,泪和一层水汽也分不清谁是谁。

舅舅,吃饭吧,我有点饿了。陈思闻站在门口,语气平缓。

哦,好,这就来了。

她看着舅舅突然手忙脚乱的背影,说不出的滋味,在厨房门口停留片刻,转身去了饭桌。

饭桌上的女孩埋着头扒着热腾腾的面条,努力让自己多吃一点。她不能让父母看到她过的不好。

面条的味道,依旧是记忆中的味道,面前的舅舅,也是记忆里从未改变的舅舅。

陈家舅舅坐在她的面前,好几次欲言又止。直到对面的陈思闻快吃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小闻,舅舅明天要回去了。家里已经催他了。

她还是埋头吃饭,嗯,回去吧舅舅。

这般爽快的话,让陈家舅舅显然有种不知所措,他今年只是三十三岁。

小闻,舅舅

她抬头,舅舅,我总是想起小时候你抱我去买糖人的情景,你毕业后,挣了钱就给我买好看的衣服,好吃的零食,带我去外面玩,现在想想,依旧很开心。

所以,舅舅,我没怪过你,爸妈已经不在了,是改变不了你是我舅舅的事实的。

她诚恳地看着他,慢慢道来。

陈家舅舅眼中的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这个腼腆清秀的青年捂着脸,肩膀抽搐着。

你妈妈对我有怨,我姐对我有怨。他抽噎着,自己的姐姐从那以后很少再带着她来过他的家里。

陈思闻看了一眼天花板,想要用这种笨拙的方法褪去将要溢出来的泪水,舅舅,她怨得或许从来不是你。

弟媳不喜欢他们家,所以他们去得少。刘云侠不带女儿再去,是害怕女儿会想起伤心事。她从不怨弟弟,那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她疼爱的弟弟,她不去见他,也是不想去回忆那年离开的自己。

陈父和陈母一样,一直在内疚自己。

陈家舅舅看着陈思闻,像个孩子一样哭个不断。

陈思闻看着他,想要伸出手,却抬不起。

陈家舅舅走之后,姑父陈贤和陈子曜都会白天轮流抽空看她,晚上的时候,忙着店里的生意,也很少有时间。

大年二八这天傍晚,天已经飘着雪。上午,彭达和杜亮来过一次,中午,家里有事便匆匆离开了。

徐光远这两天似乎很忙,没有来过,只是打电话过来。

刚刚收到消息,他说他待会儿会过来。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鹅毛般的雪急速飘落。她站在窗户旁,不由得担心徐光远。

下午睡了一觉,现在,整个人昏昏沉沉,头很重,屡屡不断的困意涌上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是有些热。在客厅找出药箱,里面还是母亲收拾的整齐模样,她愣了愣,开始翻找药片,也不想再去测温。

箱子里只剩下感冒药,退烧药用完之后没有补上。

淡淡的委屈感涌上,盖上药箱后瘫坐在地上。家里的一切物品的摆设几乎没变,安静得不像话。

门铃响起,空气中才有了声响。

她慢慢爬起来,拖鞋在地板上不断发出嗒嗒的声音。

徐光远的头发和身上有着浅浅的水迹,最表面的发丝变成一缕一缕。两天没见,他有些憔悴的模样,面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

外面雪深吗?

雪刚下大,只是薄薄一层。

手上拎了两大袋东西,他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些速食、菜和水果,分类好后放到了冰箱里。

陈思闻则在沙发上坐着,有气无力地对厨房里的人喊着:坐会儿吧,待会儿再收拾。

快好了。

几分钟后,徐光远坐在了她的身边。

他们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听着客厅时钟指针的转动。客厅里没有开灯,屋内随着天色越来越黑,萦绕着冷意。

陈思闻的头越来越沉,连带着嗓子开始疼,她调动了姿势,半躺在沙发上。

怎么了?

头有点沉,可能有点低烧。她声音轻轻。

徐光远皱了眉,倾身伸手,手掌覆在了她的额上。他的手外表还有些冰凉,但内里是散发出来的暖,陈思闻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她的反应迟钝很多,等感受到他的温度,她才想起往后闪。

外面的风席卷而来,窗户被拍打发出响声,雪更急骤了。外面的天色有着夜的深,混合着白天的蓝。

屋里的可见度不高,夜的寒意也在屋里面显现着,他们的脸颊在这屋内也被夜模糊几分,遮去了瑕疵,脸上五官和骨骼的特色别延伸放大。

陈思闻眉毛本就稍浓,眉形有着东方美感,在此时的环境下,这点被放大,让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清冷,几分故事感。

徐光远看着她,怔了神,原本自然的举动此刻被周围散发出的某种气氛显得多了几分其他的滋味。

他收起手,身子往后退了退,冷静道:家里有体温计吗?

有,抽屉里。陈思闻回过神,指了指那边的电视柜右侧的抽屉,徐光远快速起身离开沙发,在抽屉前蹲下的时候,舒了口气,拿出体温计,甩了甩。借助从阳台照进来的微弱的光确定了温度降下,交给了陈思闻。

五分钟后,徐光远打开了桌子上的小灯,在灯光下,那条红线已经在37.5到38度之间的位置中。

你发烧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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