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耘稍稍凝眉,听得迷糊,认真看向他:我为何是给你彩礼钱?
哦,天啊。这是什么顺嘴的口误?
祁终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什么玩意儿,赶忙纠正:错了,错了。是份子钱,份子钱!哈哈哈,耘兄脑子灵光呀
沐耘没再答话,心里又突然想起那个向他讨要婚事的女子,颇觉两者有类似的怪异感。
说了胡话,祁终一时也不敢再乱搭话,屋子里一下陷入沉闷的安静。
可窗外的知了仍被炎热烧地哇哇乱叫。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晏几道的《临江仙》
第69章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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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天气燥热,尤其是今天,是一种暴雨将来前的闷热。
屋子里透着热气,沐耘的后颈早就被汗水濡湿了,再看眼前的祁终乖巧坐在地上,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沾湿,成了发尖儿,低眉顺眼,难得安静的姿态,一时没禁心,有意无意地瞄了他好几眼,写字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好热啊,你这里有喝的吗?
祁终发了会儿呆,被热得不行,觉得口渴,便问人要水。
沐耘听完就搁了笔,起身去为他倒水。
一杯素瓷盛满水,递到祁终面前,他笑道:居然是凉白开?
沐耘嗯了一声:他家茶水色泽有异,我特意换掉的。
这世上除了酒以外,就数凉白开最甘美了,比琼浆玉露还好喝。
咕噜咕噜几口饮尽,祁终擦了擦嘴,满足地笑弯了眼。
沐耘莫名其妙地也轻轻扯动嘴角,回以一个微笑。
这时,楼下传来闵栀的喊声:祁大爷,下来吃饭了。
知道啦。
捂着耳朵,祁终回应道,随即看向沐耘,笑:走啊,吃饭了。
你先去吧。我等等再来。
那可别来晚了,不然我可不会帮你把好吃的留到最后
嬉笑声远去,沐耘将桌面收拾整洁,见楼外一整狂风压树,心知夏雨将至,便顺手把窗户全都推开,让无数凉风穿堂而走,热气也消散不少。
深夜,窗外雷声轰鸣,大雨倾盆,屋檐之水哗哗下坠,空气中的燥热渐渐被雨水平息。
祁终前半夜被热得睡不着觉,后半夜好不容易凉快起来,刚要好眠,又是雨声阵阵,他烦躁动了两下,翻了个身,一只脚滑到地上,传来冰冷的水意。
他急忙坐起身,睡意惊醒不少,见窗户已被大风吹开,而地上已经涨了水,床脚都被漫了不少。
祁终抬头一看,屋顶上好几个地方居然都在漏水?
倘若自己刚才真睡好了,醒来估计得在水里游会儿了。
他颇是不满:这家黑心店,居然给我一间烂房子,明儿早上,看我不找你们算账。
赤着脚站在水里,顺手捡起床尾的外衣披上,便往外走,一打开门,舒爽的凉风拂面而来,叫他舒服地伸了懒腰,一身痛快不少。
忽然,他发现隔壁房间还有灯火,不由生了投靠的心思。
嘭嘭嘭
听见敲门声,沐耘迟疑一顿。
耘公子,是我。
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好吗?
得到这样的回复,祁终磨磨牙,心道,谁要找你说事?我是来蹭床的。
不好。你开门不?不开我自己进来了。
你
沐耘还来不及拒绝,人就猫着腰,惨兮兮抓着肩上一件外衫,轻手轻脚摸进了屋里。
你怎么了?
低头一看,望见那人没穿鞋子就跑过来,沐耘有些担忧问道。
祁终缩了缩葱白的脚趾头,卖惨道:哎哟,你不知道啊,这家黑心店,让我住了间烂房子,半夜漏水,床都湿了,怎么睡啊?我看你没睡,就想来蹭一晚。
沐耘有些犹豫,似乎还在考虑他的话里的真实性。
可这里只有一张床。
没事啊,一起睡不就行了,反正床大。咱们两人凑合得下。
轻轻皱了皱眉,沐耘虽然觉得这些话没什么错处,可是心上总有一阵怪异的感觉。
见他迟迟不说话,祁终扁了扁嘴,可怜捧着手:拜托拜托。我真的无处可去了。
好。好,你去睡吧。
明知对方有做戏的可能,沐耘却听得心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得逞的祁终坏笑了两下,欢呼道:太好啦!
说完,两下蹦跶上床,抓起沐耘理好的被褥和枕头就是一顿折腾,弄得到处乱糟糟的,躺在床上,像只猫儿似的活泼乱动。
沐耘有些想扶额,却没有过多约束他。又坐回书桌边,继续写字。
祁终一个人玩了一会,开始无聊,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场雨水醒了他的睡意,眼下,有了床,也失眠了。
听见笔纸打架的声音,祁终打趣道:我说耘公子啊,你怎么又在写情书啊?
沐耘轻皱眉头,不停笔,淡淡道:我似乎并没有同意你现在能开我玩笑。
啊我我错了。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复,祁终吃瘪地侧了侧身。
听人认错,沐耘又不甘心地瞄了几眼他的反应,似乎也没怎么不悦,便轻咳了一声:雨停了,你快睡吧。
哼祁终枕着手,眨了眨眼,望向窗外。
突然,一道黑影擦眼而过。
贼?
祁终惊呼出声,又见一丝祟气随之划过,改口道:妖怪!
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追。
沐耘说完,踏窗而走。
那怎么行?我也去。
祁终连忙翻下床,连鞋子都忘了穿,也翻窗上檐,紧随其后。
暴雨歇停后,大地算是彻底凉透了,青瓦长街都被润洗了一遍,彼时,雨后凉月也升上来了,照的石巷子里水光粼粼。
凉意拂面,凉风盈袖,二人踏在屋檐的瓦片上,追着那影子出了镇上。
哼,让他跑了。
镇子外的小路上,祁终狠狠甩手,不甘心道。
由于对地形不熟,黑影根据树林优势,两下便遁身而去。
两人站在三岔路口的一棵柳树下,环顾了下四周,只有蛙虫的鸣叫,除此凉夜寂静。
这时,柳树下突然冒出一丝薄薄的青烟,祁终警惕地看了一眼,随即拍了拍沐耘的肩,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躲到旁边的草丛里去。
这里有点奇怪,我们先别出声,看看是什么东西作祟。
祁终一边关注柳树下的动静,一边提醒旁边的人。
二人再抬头时,看见三岔路口的那株古柳下,突然出现了两个妙龄女子的背影。
只见这两个女子披头散发,穿着花色戏服,在柳树下挥着水袖,无歌而舞。
看不见正脸,只觉怪异,祁终小声道:是妖是鬼?
她们倒像是精怪。沐耘观察片刻,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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