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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免费阅读-了仲未饮茶(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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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丞在寺中姑且还算个要职,但在朝中不过就是个六品小官,甚至连进殿面圣的资格都没有。以常璋之才,本不该如此,但他性情刚直,轴得令人叹为观止,饶是林颖芝再想提拔也没办法。

今日这一出过后,常璋不要说晋升艰难,以后再有有官路可走都尚未可知。林颖芝毕竟是他老师,实在是不忍心看他白白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更不愿这个好门生白费了一条命。

几个评事面面相觑,缩着脖子静如鹌鹑,

可是

常璋还要嚷嚷,但想起家中妻儿,还有那嗷嗷待哺的幼子,终究英雄气短。林颖芝将他那些嘟囔一并按下,生拉硬拽硬是把人给拖走了,几个评事灰溜溜地缀在二人身后,个个垂头丧气。

热闹瞧到一半戛然而止,看众们反而不干了。

崔家的还没出来,大人们怎么走了?

不是要捉拿人犯嘛,怎么自己先跑了!

装装样子罢了,难不成还真指望他去抓崔家人啊,说不定晚上还得给人磕头谢罪呢。

没用!真没用!

好事者躲在人群中,什么污糟话也说得出来,大理寺的人夹着尾巴在嘲讽声中离开,有如丧家之犬。等大理寺的人都离开了,围观的百姓们渐渐散去,朱红色的大门这才打开。

崔府家丁个个生得人高马大,拿着棍子左右挥打,留恋不去的闲汉们惊呼一阵,也再不敢停留。

雨过之后天色短暂晴朗起来,只是时辰太晚,日头已然西斜,湛蓝天色中总还带着一丝灰暗。

崔府仍旧屹立在原地,仿佛永远也无法被撼动。

大理寺的造访不过是一段短暂的小插曲,所有人都知道常璋已经偃旗息鼓,又或者正如看客所言,他本来就只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搏个清名,崔家很快恢复往日的模样。

一夜过后,天才刚蒙蒙亮,百十来个仆婢便忙碌起来,朱红色的大门早早敞开,五架的马车正等在门前。

崔氏父子衣冠严整,先后登上马车,车夫一声高喝,滚滚车轮飞速转动,将尘土高高扬起。

钟声响,大朝开始,崔敬晖站在文官之首,领着众人走进明德殿。

陛下,皇后澹台氏德行不端,实难担当中宫之责。崔甫出列下拜,还请陛下废澹台氏,遴选贤德贵女充填后宫,绵延血脉!

他身后数个官员附议下拜:臣等共请,望陛下纳谏!

竖子之言扰乱视听,陛下切不可听从!澹台阔秋急急出列,朝褚霖行礼,此为陛下家事,外人何足道也?中宫素来恪守礼仪,谨慎恭顺,竖子何敢诋毁!

高坐在龙椅上的褚霖面无表情,喜怒难辨。

崔甫不为所动: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皇后也该承担其责,为天下之表率。如今澹台氏无德,中宫缺位,阴阳混乱,以致天下不安呐!先前江南道大雨连绵,河岸决堤,以致毁伤农田屋舍,或许正是有所预兆

放肆,我看你是糊涂了吧!澹台阔秋大惊之下连忙打断他,陛下,崔谏议胡言乱语,实是神志不清,还请陛下将他驱逐出去,回家好好养病吧!

也难怪崔甫又拿江南说事,褚霖登基以来几年风调雨顺,今岁最大的事情也就是江南一道之水患,除了这个,还真没什么大祸患可佐证中宫之失德。

然而这一句话还有另几重意思。

水患之所以发生,乃是天道降罚,警戒世人。失德之人,极有可能是澹台雁,也有可能是褚霖。若不肯依了崔甫所说废了澹台雁,那么失德之人必是褚霖,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澹台雁和崔家,褚霖只能选一个。

再有则是快要入冬,江南粮税之时已是再拖不得,否则便会影响粮种贮存,更会影响江南道来年收成。如今各道粮税已然收归邸阁,江南道粮税一案,是时候该有个结果了。

崔甫提及此事,便是代表世家有意向寒门示好,他们可以在江南一事上让步,以求换取寒门一派支持,促成废除扰乱天下的皇后。

与寒门相争的不过是眼前小利,后位,妃位,留有家族血脉的皇嗣,以及将来的外戚之权,才是世家真正命脉所在。

然而世家屹立太久,尊贵太久,江南之事拖到入冬还未议定,已是可笑至极,如今崔氏为了废后,不得不做了自以为天大的退让,殊不知在裴是非等人的眼里,他们的嘴脸实在傲慢。

两三个寒门官员象征性地跟着喊了喊,但裴是非却仍是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弯起的唇角泄露一丝轻嗤。

底下朝臣左一言右一语,真恨不得将澹台雁说成这世间最大的祸患,仿佛只要褚霖不肯废后,便是鬼迷心窍,为虎作伥,置大衍臣民于不顾。

崔卿好口舌,区区一个谏议大夫当真是屈才。依朕浅见,崔卿若去茶馆说书论本,说不得还能挣个千古流芳的好名声,也不必如此忧心区区内帷之事。褚霖被气得笑了,撑着额头,极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呢?难道满朝文武,都只知忧心朕的家事吗!

陛下!臣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皆是为了大衍天下啊!

崔甫何尝不知纠缠内帷之事有伤体统,然而事已至此,饶是已经羞臊得面颊通红,他仍是以身抢地,做出一番死谏众臣的模样来。

崔敬晖也上前半步:陛下,老臣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崔敬晖为相多年,也是多年未被人抢白过了。他惊诧地回头,发现打断自己的是大理寺卿林颖芝。

林颖芝正屈身下拜,不知为何,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朝崔敬晖看了一眼,两人正巧对上了目光。

说实话,近来崔敬晖对大理寺很不满意,崔家何等门庭,崔府内除了一位当朝中书令,一位右谏议大夫之外,更有衣朱着紫的高官无数。常璋一个区区大理寺丞,无章法,无圣旨,就敢在崔家门口生生堵了三天的路,堵得物议沸然。

若非崔敬晖约束着下人,若非林颖芝来得及时,崔家多的是法子让常璋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九成山脚。

常璋虽然鲁莽无礼,但林颖芝还算知道轻重,且林颖芝不仅与常璋有师徒名分,还是裴是非的关门弟子

电光火石间崔敬晖忽而顿了一瞬,让了半步。

褚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抬手示意林颖芝上言。

启禀陛下,臣斗胆,参右谏议大夫崔甫治家不严,教女不严之过。大理寺已查实,崔甫嫡女崔氏与外族勾结,意图刺杀陛下、皇后,威胁我大衍江山!林颖芝屈膝下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请陛下严惩崔氏,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常璋在崔家门前那一闹动静并不小,在场官员多多少少都听到过一些消息,只是既然人没让常璋带走,那就说明事情未成定案,崔家还是那个崔家。

然而林颖芝既然敢在上朝时当堂说出此事,且言辞激越要严惩崔氏,必然有所倚仗。

先前众人声援崔甫,大多还是为自家子女着想,为各姓家族着想皇后善妒,澹台氏在位一日,家中适龄女子就一日别无出路,崔氏所倡废后之言乃是有利无弊,众望所归。

但是,若崔家曾经谋刺皇后,甚至谋刺过皇帝呢?

那么崔甫今日请求废后,岂不是在杀人灭口?他们声援崔氏,岂不是协同谋反?

崔敬晖冷不防林颖芝临阵变卦,当即大怒。

放肆!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言乱语!

崔甫也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林颖芝骂道:奸竖尔敢!陛下,臣崔氏一门诗礼传家,小女更是自幼蒙闻祖训,克己修身,修佛数载。女子清誉为重,小女尚未婚配,大理寺却先有寺丞堵门污蔑,再有寺卿当堂妄言传谣,尔等为一己私欲,沆瀣一气,羞辱无辜女子,何其可耻!

朝堂上议论国事,既涉国事,令嫒的清誉,也不得不拿出来辩一辩了。林颖芝不慌不忙,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句句有大理寺所查证据佐证。胡人莫乎珞珈阳奉阴违,降而复叛,大理寺受命查抄其私宅,发现其中有大量文书未经带走,其中既有莫乎珞珈与东西突厥旧臣联络的线索,还有与一女子崔氏,上从下筠的往来文书。

经查实,崔氏为右谏议大夫崔甫之女,为中书令崔敬晖之孙。三月,崔氏以替先祖祝祷为名,先后多次前往太安寺上香,后受太皇太后垂爱,得以随驾陪侍,有女官衔。后胡人莫乎珞珈去往太安寺请香,结识崔氏,两人便暗中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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