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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免费阅读-了仲未饮茶(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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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雁再也说不下去,掩面哭起来,昨日还盛气凌人的彦明手足无措,她身后的玉内官与孟海皆是面上激愤,但也在主人这悲泣声中多了几分亡国遗民的感伤,俱都红了眼眶。

都说谭娘子巾帼英豪,不但凭借一己之力建成玄武军,征战沙场无往不利,甚至还将突厥赶出大衍,立下赫赫战功,但无论在帅帐中如何挥斥八极,提及丈夫时仍旧是个心有牵挂的妇人罢了。

且还是个面容姣好的妇人。

美人泣泪,哀哀情切,使臣多少升起几分怜惜之意。

女帅若是有心,便留些话让我带回去吧,若是若是事情生变,好歹,也能留个念想。

这话说得不详,仿佛他叫澹台雁留的话,是留给褚霖死前的最后一丝念想。同时,这般说法也应证褚霖确实已经受制于宁王,宁王之所以还未杀他,不过是为了一纸禅位诏书。

这也同行宫始终没有传出召令的事情对应上了,澹台雁惊愕地抬起眼,面上更添几分哀切与凄然,她收拾衣袖向使臣一礼:多谢大人。

使臣连忙摆手:女帅言重,您是主公看重的能臣,小人如何受得起这一拜!

澹台雁低下头思量一会儿,转身到桌后草草落笔,仔细叠好交付给使臣。

还望先生务必送到那人手上,叫他看了澹台雁紧紧盯着纸笺,又是泫然欲泣的一张脸,也算不辜负这一场夫妻情分。

澹台雁态度转变,彦明亦是对使臣多了几分尊敬看重,使臣被士兵恭恭敬敬地送出营帐,整了整衣襟,快马又回了宁王军营。

外头天寒地冻,宁王帅帐中却是温暖如春,使臣进来时,宁王正身着薄薄春衫半卧在矮榻上看舆图。

喻卿此行可还顺利?

宁王话中带着笑意,使臣能够平安回来,且进帐时神情轻松,想来事情已经办得妥妥当当。

使臣原是侧妃喻氏族弟,单名一个文,因有几分筹算谋略的本事而被纳在宁王麾下做个幕僚。

喻文带着笑朝他一礼:臣下总算不负主公,澹台氏已经答应退兵!

喻文便将一路的见闻告知宁王,着重讲了澹台雁前倨后恭,见到木盒前后的态度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又说送他出营帐时,澹台雁口称宁王为主公,想是已经认清形势,投了明主。

只是澹台雁答应退兵,宁王脸上却不见喜色,直到使臣说到,澹台雁所率领的军队并非玄武军,军中旗帜乃是壁州谢家的徽记,且帐中士兵也多听澹台彦明的号令,这才略显出几分松快。

冯先生所言果真不错,澹台雁见到木盒自然会退兵,但听你所言,她却不是因为担忧那南蛮子性命,而是更担心自己和澹台氏一族的生死

夫妻似鸟同林宿,大限来时各自飞。或许澹台氏与逆贼本就无甚情分,只是面上过得去,只怕她现时前来救援也只是摆个样子,以免日后天下悠悠众口攻讦罢了。现下看到主公兵马众多,威势赫赫,心生惧意,便顺着主公递出的台阶下了。喻文笑着附和道,冯先生身为外臣,究竟不如内宫之人看得分明,一时错眼也是难免。

也未必就是冯先生看错了,或许其中还有什么别的缘故也不一定。宁王皱起眉又展开,冯先生曾说澹台氏在京城生过重病,此后性情大变,行止同往常判若两人,或许是这个缘故也说不定。

宁王一味信重冯先生,再继续说反倒像是嫉妒攀扯,喻文只好赔笑着道:主公说的是。

他又递出袖中封存完整的纸笺,说是澹台雁留给褚霖的。

宁王随手接过,再开口时又多了几分感慨。

冯先生当真奇人也,虽说龙武卫并不如先生所说那般无用,但除此以外件件事情,竟都如冯先生所料,就连这劝降用的耳坠,也是他递送出来的。宁王摇摇头,只可惜与先生结识太晚,许多事情筹谋不及,冯先生送出耳坠之后又再无音讯,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先生

今日北上行宫,事发突然,看起来是宁王被褚霖逼迫不过,又在崔氏倒台之后出于义愤而为之,但实际上从褚霖东迁行宫的那一日起,他便有了这个念头。京城固若金汤,行宫却是城墙薄弱,且囿于地势地形不好扩张城池,连龙武卫都塞不下,只能有小半镇守行宫,大部分龙武卫还要留守京城。

且九成山东临运河岸,南北漕运通行极为方便,顺流而下便是他祖传的封地江南道若要起事,军队如何掩人耳目一路通到京城,粮草辎重如何后备补给,这些问题都能因为这条运河迎刃而解,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宁王筹谋多年,本就正在等待良机,幸而褚霖犯傻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迁移至行宫与他地利,而后对崔氏赶尽杀绝与他人和,现下朝廷中寒门世家争得一团乱,正是恰逢天时。

且他还有幸结识了能人冯先生,按照计划,他悄悄运送人马入山,再有冯先生在内接应,届时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能成。

本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然而却出了意外,先是冯先生送出耳坠之后便杳无音讯,然后便是那些以练兵为名四处晃荡的地方军

什么练兵,分明是看他起事便想来分一杯羹,甚至是要做那螳螂捕蝉在后的黄雀!

宁王岂能让他们如意,边干脆原地坐等,打算耗也要耗死行宫里鸠占鹊巢的南蛮子,却不料等来了澹台雁。

幸而冯先生有先见之明,拼死送出这只带着血的耳坠,也幸而澹台雁看了耳坠便退兵了。

只是听喻文所说,澹台雁对褚霖没多大情分,只是顾惜着自己和家人才退兵

可晋国公那一大家子人都在京城,并不在行宫。

宁王胡思乱想着,一边顺手拆了信笺,看着上面的字,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喻文发觉不对:主公,澹台氏在信中写了什么?

宁王沉着脸将信递给他,喻文接过一看。

纸上笔迹是内宅妇人该有的娟秀:我为忠贞,戎马倥偬,不能惜君,辄负国家。

短短四句,家国重任在前,儿女情长在后,澹台雁确实不是因为褚霖而选择退兵,她留字向褚霖道别,是要为了家国天下而有负于褚霖。

何等豪情万丈,何等意重情深,又何其出乎意料。

既不是为了家人,也不是为了褚霖而退兵,澹台雁说她是要为了国家退兵

难不成是不想再起战乱以致生灵涂炭?可是这战事起与不起,又岂是她能决定的?

喻文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凉意,宁王看他呆呆怔怔,面上便带了几分不满,又将信扯回来再看了一遍。

澹台氏此人诡变多端,信义时有时无。宁王将信揉碎扔进燃烧着的炭炉里,看着字纸渐渐燃成灰烬,他冷哼道,派人紧紧盯着谢家军帐,紧紧盯着澹台雁,绝不可放过一丝异动!

是!

喻文迅速掀开帐帘出去指派人马,稍晚些时候便有斥候回报,说澹台雁正如先前所承诺的远远退开,甚至没等过夜,连夜便收拾好行装走得人影都没了。

喻文便出言,说澹台雁在后宫窝了这么久,或许早就没了当年女帅的心气,又说冯先生先前便送出话来,说澹台雁性情大变,同以往很不一样,或许宁王只是多虑了。

但宁王记挂着那纸张上头的话语,仍是不安心,还是让人在周围多方打探是否有人埋伏其中,想要伺机偷袭,反复巡查了好几遍才肯安下一颗心。

澹台雁手下带着的到底不是她的兵,谢家军从壁州一路赶来,说不定军队内部也早生龃龉,澹台雁是褚霖的皇后,澹台彦明却不是,先时喻文说的那番话,不仅仅是说给澹台雁的,更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就算澹台雁心有不甘,只怕也要过得澹台彦明同谢家军的那一关,宁王悬在空中许久的那颗心,终于被揣回肚子里。

澹台雁走了,外围守着的那些前来练兵的地方军也稀稀拉拉地拔营离开,只是还有些人仍旧固守在原地

拔营离开的人,无非是看连澹台雁这个当朝皇后都走了,她都不在意皇帝的性命,他们还有什么好在意的?且宁王派遣喻文前去劝降时并未刻意压着消息,那些地方军将便也明白,能让澹台雁千里迢迢赶来却连夜拔营离开的,必然是什么要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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