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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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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去这些小辈,其余的那些明白人也该被提醒下了。

这些年,金光瑶对蓝曦臣的定位一直心存犹疑,蓝氏在玄门中惯以严正家风立身,作为蓝氏的宗主是不该表现得太过功利太过世故的,所以过往在对他瞭望台、四明派等设想的支持中,蓝曦臣也从来是从济苍生的角度去表露自己的支持,简而言之,让人反驳不得,却是大而空。可蓝忘机一次性爆发的旧账新丑及蓝氏之后不得不披露的事都已经决定了:姑苏蓝氏的君子面具是戴不下去了,既是如此,那又为何不物尽其用呢?

有些话,由他来说,再有道理,也只会被百家疑心是诡辩,表面附和,心里却生着疙瘩。可蓝曦臣不一样,他生于世家,长于世家,是百家的自己人,百家自然会信他。

蓝曦臣看到金光瑶对自己微一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对着廖一丰,以百家皆能清楚听到的声音道:

廖宗主,你不会真天真到以为立起一个四明派便能兴门派灭世家了吧?

蓝曦臣说这话时,是以嘲讽的口吻,一时间这竟真的让这个百家皆在暗地里担忧的事情变得荒唐可笑了。

而蓝曦臣接下来说出的话,确实没有半分蓝氏君子的样子,他说了个蓝老先生定不会在听学时讲却在玄门中实实在在便是如此的道理:

当初先祖们之所以能兴家族灭门派,便是因为人心皆私。试问谁不想父传子、子传孙,高位富贵只在一姓之内?有了这私心,便注定了门派也总会变为世家。说到底,门派灭不了世家,真正能灭世家的,或者该说灭灵修的,该是鬼修才对啊。

蓝曦臣这话一出,百家皆想起了这一月来发生的一切,无数凶尸作坊被起,这些作坊多年来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在他们的驻地之中。那里有多少这般修歪门邪道的散修,廖一丰手下又有多少鬼修?那是个庞大到骇人的势力。

而方才听到蓝老先生从个人修行修心论诡道之诡的蓝家门生还有蓝思追和袁守拙听到此处也不禁感到心有余悸,是的,江宗主抓了那么多年鬼修,可他们在云梦一带查获的凶尸作坊却并不比旁处少多少,那些凶尸作坊里的学徒大多都专修诡道或至少对诡道有所沾染,鬼修的数量早已对本该占绝大多数的灵修产生了威胁,而距射日之征结束,诡道兴起,也不过短短十几年。

这样的认知让这群小辈们毛骨悚然生出危机之感,然后他们便听到蓝曦臣又轻声发问:

而诸位以为最容易堕入诡道,沦为鬼修的又是什么人?

蓝曦臣的话意中所指明显,蓝思追感到自己身旁的袁守拙不大舒坦地动弹了下,忙将手附上他的手背。

可还不待蓝思追说些什么打消袁守拙心里的不舒坦,便听蓝曦臣将这话更直白地说了出来:

虽然百家百家,看似人多势众,可诸位心里皆该清楚,这玄门之中真正人多势众的,不是我们这些世家,而是散修。而他们才是最易被诡道诱惑的人。

即使是对四明派有诸多不满的小世家们也从未将这般的话当着四明派众修士的面说出来,可如今蓝曦臣便是站在全然的世家的立场上,在被四明派环绕的情况下将这话当着这些当了多年散修如今在世家人眼中恶还是散修的人面前说了出来。

这不禁让江澄大挑眉毛。可他也看出来蓝曦臣的用意。

只见金光瑶轻轻巧巧捡起蓝曦臣留给他的话头,第一回在他们二人的一唱一和中,与蓝曦臣交换了面具,拿起了红色的那张忠义面皮。不同于蓝曦臣这回的冷厉,他的口吻是温和的、安抚的:

这样的情况也并非不能理解。毕竟,散修中的大多数人其实都如当初的廖宗主这般,或因起步晚,或因没有资源,或因关系不够硬,在世家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做不了客卿。这其中有无数个或因,却皆不是因为能力不如人,有能力有干劲,却从未被公平对待,过得还不如世家中闲散不上进、懦里懦气、一问三不知的公子哥儿,你教他们怎么甘心?

噗嗤,听到自家小子笑出了自己因顾虑着身份没笑出来的这一声,江澄不禁又翻了个白眼,指望金光瑶一味安抚毫无尖刺自是不可能。

江澄望向了被当面打了脸的聂怀桑,一时间也不禁疑惑:廖一丰这样的人平生最瞧不起的不就该是聂怀桑这般的公子哥儿,他却是怎么做到的能心甘情愿地在聂怀桑手下干了这么多年?

可旋即,他便意识到:是了,廖一丰怕是不知道聂怀桑后面有温若寒,若是他不知,那么聂怀桑对他该是神秘的、危险的,藏锋不露、阴狠毒辣的一个修改了自家兄长的记忆将他起尸又将他尸身撕碎的人。

而相对地,诡道门槛低,易取巧,不需自幼便开始修习,不需昂贵的药浴、药膳辅助,它靠的是天资,亦是勤奋,金光瑶这般说着,突然望向了廖一丰:据瑶所知,廖宗主手下便有许多这般的鬼修吧,帮你制尸,做你的学徒,既可以赚一份生活,又能以未成型的一二品凶尸修炼诡道,还能以自己的手艺、自己的能力换取自己在小杨家中的地位,甚至有可能洗白上岸,成为你手下的廖家人。这般说来,确实比在玄门中当个不受重视的小门生,更具诱惑,来得划算,也更有扬眉吐气之感。

可是敛芳尊,听到此处,袁守拙终是忍不住了:廖一丰所行伤天害理,所修之道损身损心,我等虽出身寒门,却也是不屑与他为伍的!

说得好,金光瑶赞赏地看向蓝思追身边的这孩子,温和着眉眼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诈一下被众人的目光盯着,又被敛芳尊亲口问了名字,袁守拙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支吾了半天,才说了句:袁袁守拙。

抱朴守拙,好名字。守拙,金光瑶遂温声叫了他一句,对他道:你心地善良,知道对错,这是好事,可你也得知道,这世上并非人人都如你这般心地善良,能在极端处仍坚持是非曲直。而我坐在上头,也没理由指望这天下庶民,皆是你这般的贫贱不失德之人,这不现实,毕竟

金光瑶笑了笑:

蓝氏听学的机会在世家中尚且难求,蓝老先生没有精力去教化万民,万民也未必在被教化后,便会对着上义、礼则规训自身。而这正是四明派存在的意义啊与诡道争夺散修。

蓝思追想:如果蓝老先生所说的是他们往日该想到却没想到的,那如今敛芳尊与泽芜君对他们讲出的却是他们不经点拨,怕是永远不会想到的一番全是从上位者角度出发的言论。

诡道之弊不在其鬼,而在其诡,它助长了投机取巧之心,会让人心在被放纵却没有责任约束的情况下一点点异化。这是以教化他人为己任的蓝启仁的苦口良言。从个人角度,自当见不贤则内自省,可当你是个上位者,你要考虑的却不只是个人。你大可以以大道理谴责诡道为旁门左道,以此为理由来攻讦修习它的人,却没法去以此来消灭它,而没法消灭,便是失败。

的确,正是因此,世家才会需要四明派,蓝曦臣微笑着继续了金光瑶的话,又望了眼陆丘山:若举目四顾,皆是世家,则散修们除了在尚未被世家占据的穷山恶岭间以除祟赚来的微薄收入换取颠沛流离的生活外,便只有去世家做门生这一条还算正当的出路了。可便如廖宗主你当年在金家做门生时看到的那般,我相信金家之事并非个案,毕竟人人皆有私心,世家中多的是那般的子弟,仗着血缘,不劳而获不思进取做家族的蛀虫,或是在做错事时,因为血缘,而无限制地被家族庇护。

他说这话时,并未望向蓝忘机,可有无数道目光,代替了他的目光扇在了蓝忘机的脸上,让他抬不起头。

蓝曦臣叹了口气:

看到这些,我想大多数人也会如廖宗主这般感到心寒吧?这是世家之弊,有弊,便必会生怨。误入歧途最终越陷越深的大多并非天生便是大奸大恶之人,人心是一点点异化的,欲望一点点增长,杀戮变得越来越容易,是非观一日比前一日变得更加扭曲。最终十恶不赦的人,他最初时可能只是有一点不甘心,正当的不甘心。可正是这小小的、正当的不甘心,在如今的形势下,却已滴水聚海,积少成多,酿成了大祸,既危害万民,亦威胁百家的生存。廖宗主你和你背后的小杨家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你!廖一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多年来不吐不快之言,如今却被金光瑶和蓝曦臣这般利用了去,他们就着他的话,把他当做活生生的例子,将他往地下踩,将自己往天上捧。

可蓝曦臣所言,却又是个百家不得不认同的浅显且寡情的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要维护自己的统治,继续享富贵安平,便不能让下面的人太不好过。

涣当年治碧灵湖的水行渊,用的是一堵一疏之策,而阿瑶如今所行,灭诡道,推四明,亦是这一堵一疏之策。

水行渊是被人惯坏了的水,散修却是被饿极了逼疯了的水。但散修灭不得,因为灭之,便是倒行逆施。散修亦灭不尽,因为他们远比世家人数众多。

蓝曦臣说完这话,才将目光从廖一丰身上移开,移向百家,将问题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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