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王子觉察撞了一个软钉子,原本想说的话只能换一句,小王的家乡有许多驱魔高僧,不妨
咳咳。太平适时地咳了两声,病恹恹地道:阿娘,儿不舒服。
武后叹息道:太平身子不适,经不得长途跋涉。王子好意,本宫心领了。
吐蕃王子并不是蠢人,武后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心知肚明。他有些失落,再看了太平一眼,最后的视线落在了婉儿身上。
不知这位是
不好!
太平与婉儿同时感觉到了危险。
武后轻笑道:这位是近日新拔擢的宫人
太平慌了,为何母后偏偏不说是才人?!
上官婉儿。武后看向婉儿,她如今是太平的伴读。
吐蕃王子眼底有了喜色,大唐果然美人众多。
王子!李贤现下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圆场,太平身子不好,不宜久晒,如今你见也见过了
是该回去多休息。吐蕃王子笑然点头。
武后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便道:春夏,扶太平回去休息吧。
春夏上前扶起太平,太平看向婉儿,婉儿,我们走。
慢。武后打断了太平,她得留下。
太平蹙眉,为何?
武后的话虽然是说给太平听的,目光却落在了吐蕃王子身上,王子远道而来,总不能孤身回去啊。
阿娘!太平慌了。
武后安慰道:阿娘会给你重新找个伴读的。
儿只想
回去休息。
武后淡淡开口,脸上已没有半点笑意。
太平还想说什么,只觉袖角被婉儿扯了三下,她焦急看向婉儿。
婉儿低眉一拜。
武后想做之事,从来没有谁能阻拦。既然太平已经过了关,那剩下的关,便由婉儿自己来闯吧,事关两国邦交,此事可不能让太平小孩子脾气闹大了。
武后将婉儿的表现都看在眼底,她颇是满意。
春夏小声劝道:殿下
太平深吸一口气,看看脸色铁青的武后,又看看不发一言的父皇,只得忍住所有话,悻悻然由春夏扶着,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她故意走得很慢,只想再听几句,母后到底想把婉儿怎么安排?
婉儿出自上官世家,虽说祖父因罪抄家,可终究是世家出来的人。武后徐徐介绍着婉儿,倘若王子不嫌弃
太平骤然停下了脚步,双拳捏得死紧。
阿娘!
太平突然回头,眸光坚定,婉儿是儿的伴读!
婉儿对着她摇了摇头,太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也是您亲自赏给儿的人!
武后眸光冷峻,李治肃声道:太平,不得放肆。
王子若是喜欢,该向我要人。太平斜眼看向吐蕃王子,哪里还有一点病容?她挺直了腰杆,气势一点不减,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王子贵为吐蕃王子,自当懂得这个道理。
吐蕃王子眼底的笑意浓烈了几分,这个道理,小王确实明白。其实,中原姑娘又柔又弱,本就不是吐蕃王子喜欢的,加上武后方才的介绍,吐蕃王子已经对婉儿失了兴致。
罪臣之后,他肯定不能要。
吐蕃王子并不是傻子,也听过上官仪的事情,他可不会傻乎乎地把得罪过武后的人带回吐蕃。
婉儿,过来,扶我回去!太平厉色对着婉儿一唤。
婉儿站在原处,不敢多动,提醒道:殿下,不可胡闹。
我就胡闹了!阿娘欺负我,我还不能耍性子了?!太平瘪瘪嘴,极力让自己哭出来,今日闹成这样,她只能把骄纵的性子释放到底了,人是阿娘给的,不问我就想送人,我不干!一千一万个不干!
太平!李显与李旦慌然跑到太平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别母后要发火的
太平只能把情绪夸大处理,像是个闹腾的娃娃,挣开了两个哥哥的手,一边哭,一边大呼道:呜呜,就是欺负人!欺负人还不能说的么!呜呜哭得越来越伤心,竟是故意翻了个白眼,直直地倒了下去。
春夏连忙抱住太平,急呼道:殿下!不好了!殿下晕过去了!
还不快去传太医!李旦急声吩咐春夏,先李显一步抱起太平,往外走了两步,才想起忘记行礼,连忙恭敬地对着父皇母后行个礼,父皇,母后。
等太平醒了,禁足清晖阁三个月,罚每日抄写道经一册。武后先下了禁令,今日胡闹,成何体统!都是平日给惯坏了!
看见武后大怒,哪里还有人敢多言。
武后满脸愠色瞪了一眼婉儿,上官婉儿,本宫倒是小看你了。
婉儿连忙跪倒,妾惶恐。
还不快去照顾公主?武后拂袖别过脸去。
诺。婉儿快步起身,跟着太平一行离开了马球场。
吐蕃王子也不知能说什么,好好的一场马球宴,被公主这一闹,只怕求亲一事,要缓上几日了。
他望着太平离开的方向,这小公主看着好看,性子也刚,就是太骄纵了些。想到二圣对她的宠爱,如此大闹也只是禁足处置,若是真娶回去了,只怕要跟供菩萨一样地供着,那样的日子也不好过。
怕是娶不得。
第20章余波
太平与婉儿回到清晖阁时,春夏已惊出了半身冷汗。
太医匆匆赶来看过公主后,当即开了方子,嘱咐了春夏小心事宜,便快步赶去二圣那边复命。李显与李旦知道妹妹没事后,终是松了口气。因为不便在清晖阁久留,便叮嘱两句,各自回府去了。
春夏拿了方子去传药,婉儿屏退了公主寝宫中的其他宫人,找了个公主不宜吹风的借口,把殿门关上,准备好好与太平谈谈。
殿下不该这样莽撞的。婉儿直接开口,若是天后真想把妾赏给吐蕃王子,便不会提及妾的出身了。
我知道。太平坐了起来,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婉儿蹙眉,知道你还胡来?
我只是不喜欢把女子当作礼物送来送去。太平涩然笑笑,当然,我也知道你不会领情。
殿下!婉儿似是恼了,那可是吐蕃使臣,稍有不慎,便是两国之事。
我不是孩子。太平说得认真,我今日说那些话,虽然骄纵,却也是我的心里话。你也好,春夏也好,甚至其他宫人也好,我不允准,谁也别想拿走。
婉儿神情微愕,定定地看着太平。
我回头之时,便做了最坏的打算。太平伸手握住婉儿的手,紧紧扣住,不容她抽出她的紧握,倘若保不住你,我便自请和亲。谁让我不快活,我便让大家都不快活!说话间,她眼底满是阴沉之色,这是婉儿从未见过的太平,哪怕是上辈子,她也没有见过这样阴沉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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