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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鸢长凝-流鸢长凝 免费阅读(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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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再次蹙起眉头,谈何容易?

我只要一个公主妃,谁稀罕什么驸马?太平温声哄她,语气坚定,说的是稚童妄语,许的却是一生之诺。

这话婉儿听得心惊胆战的,连忙转身用手抵住太平的唇瓣,认真道:上辈子我能承受,这辈子我也可以,我不想你为了我

上辈子太苦,我不想再走上辈子的旧路。太平再次拿下她的帷帽,放到脚下,探前抵住她的额头,莞尔道:婉儿,我不会让你再受一点这种委屈。

婉儿知道这是太平的真心话,可她也知道这是太平一厢情愿的天真。她不想在这里戳破现实,不想坏了她与太平的上元节,于是她笑了笑,主动凑上去,亲了一口太平的唇。

婉儿没有回答,太平便知道她觉得这话天真了。

太平也不想在这里详说这些正事,过了这个上元节,她想再牵着婉儿的手月下漫步,都是妄想。

想到这里,太平忽然有些难过,她捧住了婉儿的脸庞,眸光灿若星辰。

婉儿紧张地覆上了她的手背,对上太平眸光时,她并没有发现一点点情念,有的只是浓烈得化不开的不舍。

太平可是知道上元节后,她就要回到武后身边?

当这个念头浮上心间,太平的唇已贪恋地吻上了她的唇。不同于烟花时情不自禁的抵死缠吻,这个吻温柔而绵长,每一下轻触,婉儿都能感受到太平的心疼与眷恋。

怎怎么婉儿的声音逸出唇间,很快便被太平骤然狠厉的吻淹没,只剩下彼此间交错的气息。

婉儿觉察了太平的轻颤,她攀上了太平的颈子,掌心覆上太平的后脑,那些安慰的话,变作了她主动的亲吻,将太平抵在了窗边,难舍难分。

小阁下的人声越来越少,只有远处喝醉了的文人还在不时吟诵。

二楼的红蕊跟春夏也开始犯困了,可是楼上的两位主子迟迟不下来,两人也不好出声打扰。

终于通往楼上的小门打开,公主与才人双双拢在一件黑色披风中,缓缓走了下来。

婉儿头上还戴着帷帽,太平的幞头似是重新戴过的,有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颈边。

备车,本宫倦了,去四哥那里歇一晚。太平慵懒开口,披风下暗将婉儿的腰杆搂得紧紧的,入夜天寒,本宫没带大氅,婉儿你就将就一下,让本宫先暖着。

若不是婉儿带着帷帽,早就被春夏与红蕊瞧见了她羞红的双颊。披风只有一件,并非是合披取暖,而是为了遮掩太平衣摆上的水渍。

诺。春夏领了命,便扯着红蕊奔向了阁底,吩咐随行的四名羽林将士去雇辆马车,送太平去殷王府邸。

两个小宫婢离开后,太平又笑出声来。

婉儿嗔道:亏你想得出这种法子。

我知道你累了,所以等不得衣裳干了。太平一本正经地回答。

婉儿听出了她话中有话,暗暗地掐了太平一把。

太平忍痛,咧嘴笑了笑,才人饶命,本宫知错了。

婉儿看她这模样,哪里是知错的?忍不住又掐了她一把,这才算是解气。

两名羽林将士很快便雇来了一辆马车,太平与婉儿一起上了马车后,便一路护送着两人,来到了殷王府邸外。

听说太平来了,李旦似是早就猜到了,亲自出来迎接太平,看见婉儿时,他迟疑地看了看太平,小声道:才人歇在我这里,似乎不太妥当。

才人是母后封的,又不是父皇封的,管她那么多?太平不悦,怎的?四哥要我今晚跟上官才人一起露宿街头?

李旦哪里做得出这种事,说的什么话,四哥哪是那种人?

四哥放心,今晚我跟才人睡一间房,就算有什么流言蜚语,我也可以给四哥作证!说着,她故意回头扫了一眼同行的四人,你们回去知道怎么禀告母后了?

诺。四名羽林将士领命一拜。

李旦听见这话,终是松了一口气,这便领着太平入了府,命婢子们收拾好一间寝殿,抱了两床被子,两个暖壶,送了过来。

现下已是半夜,李旦不便在寝殿久留,退到殿门口时,又嘱咐道:若是半夜饿了,尽管吩咐四哥这儿的人,定不会让你饿着。

我就知道四哥最好了!太平娇滴滴地回了一声,看了看候在殿中的春夏与红蕊,本宫觉得冷,想洗个热水澡再睡。略微一顿,她又道,婉儿也有些着凉,多备些热水来。

诺。两人领命退出殿门,却被李旦唤住了。

你们都伺候太平一晚上了,都去偏房休息,我这儿的婢子会伺候的。李旦说完,便对身侧的婢子下了命令。

今年上元节的第一日即将落幕,武后终是看完了昨日的奏折。

她倦然揉了揉额角,搁下朱笔,问向裴氏,什么时辰了?

回天后,刚至寅时。裴氏如实回答。

武后淡淡笑笑,竟这么晚了。

裴氏劝道:今日是上元节,天后还是歇一会儿吧。

呵,本宫年少时,最喜欢的便是上元节。武后目光悠远,望向殿外的碎雪,脑海中浮现的是年少时的恣意时光。

只可惜,那些时光已去,时光中的人也去的差不多了。

武后目光微敛,看向一旁的龙椅,要坐上这个位置,牺牲的何止是年少的天真烂漫?每次想到天真二字,她脑海里涌现的便是太平的身影。

探子可有回报?

有。

太平今日去了哪些地方?

回天后,先是去了东市放生池畔。

武后有些疑惑,放生池畔?

折了一支柳条。裴氏也没想明白,公主跑去东市不买任何稀罕玩意,就只折了一支柳条便走。

武后饶有兴致地笑了笑,然后?

然后拉着上官才人去了大慈恩寺拜佛。裴氏更想不明白,以公主的性子,应该跑去最热闹的西市,吃长安最多的小吃,逛长安最新奇的胡人商巷。

武后也猜错了,笑意不觉深了些,她准备留在大慈恩寺听禅师讲佛法么?

也没有,公主后来去了芙蓉园,在小阁上看完了今晚的烟花。裴氏继续回答。

武后微笑,倒是会找地方。她再看了一眼天色,最后她去了哪里休息?

殷王府邸。裴氏答话。

武后的眸光微微沉下,也只能去那里。略微一顿,武后心绪复杂地叹了一声。现下还是兄妹情深,往后走到那一步,也不知太平是否能狠下心,四郎是否能一如既往地藏拙避让?虽说她给了太平享受上元节的时光,却不能放任太平不记得一点正事。

后日,你去宫门前等着。武后沉声下令,上官婉儿一回来,你便当着太平的面,宣本宫懿旨,立即把上官婉儿传来本宫这里伺候。

诺。裴氏领命。

武后沉叹,这个上元节后,太平也该好好办她的正事了。

明崇俨的折子都送去给陛下了?武后再问。

裴氏点头,德安亲手接下的,陛下一定会看。

折子递过去,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武后想了想,忽然懂了什么,这个上元节,陛下手里握着这颗烫手山芋,只怕这三日都睡得很不舒坦吧。

裴氏不敢答这话。

武后就喜欢她这样的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希望上官婉儿也能懂这样的分寸,好好做她的细作。

静夜雪落簌簌,似是下得大了。

寝殿之中,宫灯已灭。

本是一左一右两个床,床边各有一面屏风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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