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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鸢长凝-流鸢长凝 免费阅读(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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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已经不想再看见这些奏疏,婉儿,都给朕挑出来,拿出去烧了!

陛下不必如此。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婉儿早已习惯这些人的嘴脸,温声劝慰道:这些奏疏对殿下而言,未必是坏事。

武皇眸光微亮,哦?

殿下反击需要刀子,这些奏疏正是殿下最好的刀子。婉儿点明。

武皇嘴角微抿,恍然会心一笑,听婉儿这语气,想来太平那边有眉目了?

今晨收到了殿下的飞鸽传书,她乔装抵达皇陵后,这几日查到了临淄王借阅大量殿下手书的实证,还摸清楚了那十几个跟着临淄王一起失踪的少年身份。婉儿如实陈情。

武皇微笑,她还需要朕拖延几日啊?

立即赐酒。婉儿淡然回答。

武皇含笑看向一旁的裴氏,裴氏,听见了么?准备毒酒,立即送入天牢。她将戏子放入天牢多日,等的就是这一日。

裴氏领命,当即动身。

武皇看着裴氏走远了之后,她笑容寒凉,等那小畜生回来,婉儿你送一壶酒给他。武皇也曾真心实意地照顾过李隆基,没想到竟是养了一匹会咬人的狼崽子。

婉儿进言,陛下其实不必如此的。

世人总说朕心狠,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武皇自嘲苦笑,朕若不当一回真正的刽子手,岂不是白担了一世恶名?

她绝不会让太平手上沾染一个姓李的鲜血,这屠刀便交给她这个当娘的来挥舞罢。

小畜生一定会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武皇想,小畜生这次的釜底抽薪如此狠辣,他的城府一定不可小觑,他一定算好了,朕就算拿到他的罪证,也要顾念他身上的李唐血脉,宽厚待之。就像当初的阿贤一样,即便是造反,朕也不会要他的命。武皇忽然冷嗤了一声,可朕仍是大周的天子!触朕逆鳞者,当诛!别以为朕老了,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朕要借他的血,祭给天下人看,你们心心念念的李唐王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朕要给天下人立个榜样,律例便是律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朕亲手养大的孙儿,只要犯了事,朕一样会杀!

她给天下看见一个杀伐屠戮的君王,让太平还天下一个仁爱天子。她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会帮太平继续铺陈这条帝王路,完成她未完成的红妆盛世。

婉儿静静地听着武皇说这些话,她知道武皇没有说出口的那些深意是什么。

婉儿。武皇忽然轻唤,侧脸望向了她。

婉儿收敛心神,恭敬道:臣在。武皇经此变故,比先前苍老了更多。她的鬓发已经完全白了,脸上也爬满了皱纹,每一条都是岁月雕刻下的痕迹。

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武皇从不在人前承认这个事实,她只要走出殿门,就一定是腰杆挺直,精神矍铄的大周女皇。

婉儿惶恐,陛下!

武皇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其事地道:一心二主半生,也是难为你了。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婉儿的眉心处,她记得那道划痕,太平重情,日后你要多多规劝。说着,她拍了拍婉儿的手背,镇国公主可以重情,可是君王不可以。

婉儿重重点头,诺。

武皇一字一句道:君王,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江山,让一寸便是任人宰割。她定定地望着婉儿,我武曌的太平,一定能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朕能做的已经不多了,剩下的便交给太平,你一定要好好扶着她,莫要忘了你曾对朕说过的那句话。

士为知己者死。

婉儿记得,此时此刻竟有几分心酸。眼前的武皇,是帝王,也是母亲,她的爱从来都不是点点滴滴,而是百川归海,浩瀚无边。

臣领命!婉儿张口便只剩哑涩。

武皇却笑了,看来,朕这些年来并没有输给太平。

不论什么时候,武皇总是最要强的那一个。能让婉儿诚心俯首称臣,她这一世也算驯成了这匹狮子骢。

武皇看见婉儿意欲垂首,却先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这是朕允你的分寸,你是大周的臣子,亦是天下女子的明灯。她就像当初那样,将婉儿的脸微微抬起,朕更喜欢你桀骜不臣的模样。

婉儿只觉眼眶发烫,臣谨记陛下今日教诲。

呵,研墨,朕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武皇松了手,莞尔道:可不能让外面的臣子觉察朕老了,批不动奏疏了。

诺。婉儿应声。

其实武皇并不知道,婉儿心中只有一个君王,便是她武曌。武皇就像是天上的北极星,只天幕中最璀璨的存在,也是婉儿最敬仰的所在。

至于太平,她们从来都不是君臣。

她们经历过两世生离死别,所以更懂珍惜,不疑此生,已无法用世上的言语形容她们到底算什么,就像婉儿教孩子们写的那个人字。

左边一丿是太平,右边一捺是婉儿,是缺一不可、生死同途的两世心上人。

第197章张网

武皇秘密处置公主的消息不胫而走,武攸暨悲怒质问,为何不等狄大人调查清楚便痛下杀手。武皇大怒,下令收回武攸暨手中全部兵权,当殿打入天牢。

朝臣们冷眼看着武皇快速处置庐陵王遇刺一事,想来是武皇权衡之下的弃车保帅之举。皇权与女儿性命,孰轻孰重,谁都清楚。

武皇很快便稳住了朝堂,下旨明令朝廷禁谈处决公主一事。她素来宠爱太平,这也是她最后能为公主做的事,既给了朝臣们一个交代,又维护了公主的声名。

朝臣自然没有什么话说,断了女主天下,便是他们最大的心想事成。至于储君之选,庐陵王虽说是唯一的继承人,可庸碌多年,经此打击已是一病不起,所以朝臣们能想到了储君人选只有两人,庐陵王庶子李重俊与秦王武崇茂。

至于失踪的最年长的临淄王,朝臣们只喟叹他命途多舛,遇上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父亲就罢了,如今守陵遇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朝臣们既然动了心思,自然私下往来也频繁了起来。

武皇每日皆能收到各处探子的密报,她命婉儿一件一件地摘录下来,整理成册。等到可以算账了,她定会一桩一件地算个清楚。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太平倒也不急,反正天下人都以为她死了,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李隆基现身。

在陇西一带隐匿候了大半个月后,李隆基果然狼狈不堪地昏倒在了长安留守李澄的马前。李澄当街故作惊惶,急忙吩咐手下将李隆基请入府衙,召来长安最好的大夫救治。与此同时,李隆基的同伙也陆陆续续照着计划下了山,太平就守在山脚下,来一个,捉一个,审一个。

当年可是她收拾的来俊臣,来俊臣审问犯人那一套,她至今记忆犹新。那几个少年如何挨得这样的重刑,不过半日功夫,便一字不漏地把临淄王如何策划行刺一事交代得明明白白。

当晚,李澄登门长安私宅拜访公主。

殿下,可要立即拿下临淄王?

不必,你好吃好住地一路送他回神都。

太平给李澄下了命令,路上多与他说说话,诸如临淄王英武一类的

李澄张了张口,殿下这不是为难末将么?

你若说不出口,那便让你的副将去说。太平忍笑,我要他觉得,一切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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