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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斯乾摇晃着酒杯,什么脏水。

邹毅指着裤子上干涸的白沫,羊癫疯。

人小鬼大。冯斯乾笑意更浓,她没什么做不出的,闯祸从不重样。

邹毅回忆着场面,装羊癫疯装得很像,我都当真了。不过韩小姐确实风情万种,怪不得您为了她不惜闯入仇蟒的龙潭虎穴了。

冯斯乾嗅了嗅酒香,很招人喜欢,也招人憎恨。

邹毅笑了,女人只讨喜,怎么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呢。又可爱又可恨,才欲罢不能。

冯斯乾看了他一眼,邹毅继续说,吸引冯董动情的女人,不可能是单调好驾驭的角色。

脚步声逼至门口,我躲进墙角,邹毅返回仇蟒的雅间,冯斯乾没离开。不久,周浦从电梯里出来,进入包厢,我又一次走过去,贴着门。

他停在餐桌前,我已经联系上白喆的母亲了,明天到滨城,和监狱打过招呼了。

冯斯乾漫不经心笑,他知道我会说服他背叛林宗易自保,没有人能抗拒利益和自由的筹码,我都可以满足他,所以他不见我,他遏制自己的渴望,不想背叛旧主。

周浦说,他不见您,肯定会见自己七十岁的老娘。仇蟒急于洗清林宗易的过往,早就和滨城割断了,不管白喆了。咱们如今在白喆这里花心思,就看他愿不愿意翻供了。

冯斯乾拿起湿巾擦拭筷子,即使他翻供,仇蟒和上面有渊源,才敢从边境劫人,不要低估他的手段。

只要周德元压得住仇蟒,咱们立刻想法子撬开白喆的嘴。

冯斯乾夹了一块鱼肉,先不急,再探一探周德元的道行,往后用得着他。

第145章韩卿,我投降了

冯斯乾用纸巾擦着手,邹毅出三倍价格,明显是赔本的买卖,林宗易一定会怀疑他的企图。

周浦面色凝重,已经确定韩小姐平安了,这批货有必要入手吗?从仇蟒的手上抢人,太冒险了,没准我们都出不了云城。

冯斯乾平静穿上西装,除了救她,我打算再利用这批货。仇蟒压了一年没敢出手,百分百是黑货,如果跨省流入万隆城,再通知警方扫查。

他系完最后一粒纽扣,笑着问周浦,这一票狠的,你感觉会天下大乱吗。

周浦一惊,跨省销货,这盘局会不会太大了,万一运输中出岔子,会扯出咱们。

冯斯乾不紧不慢焚上一根烟,六千万的赚头,仇蟒还不舍得派出华子吗。

他缓缓抽着,只要林宗易负责押运,不会出岔子,他干这行是顶级高手。

您想要什么结果?

冯斯乾朝房梁吹出一缕烟雾,雾气笼罩,他越发深不可测,我要林宗易的命。

他凝视着烟头的火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死了最保险。

我惊愕后退,后脑勺撞上了通风窗的窗框,我立马调头,周浦打开门,朝我背影喊,韩小姐。

我脚步一滞,一脸无辜回头,我凑巧去厕所,周先生也在啊。

他哭笑不得,您可真会装傻。

我笑容灿烂,慢悠悠走到门口,停在他面前,猛地一收,我就算真傻,又干你屁事?

他正色提醒我,可这边是男厕,女厕在对面。

我就去男厕。我原地转个圈,我今天演人妖,男女厕我随便进。

包厢内传出男人清朗的笑声,我瞪着冯斯乾,他眼色示意周浦退下,当只剩我们两人,他倚着靠背看向我,你鬼鬼祟祟的本事见长。

我反手关门,国际会所是蟒叔的地盘,你在他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算计他的义子,就该知道隔墙有耳。

他面不改色,你会告密吗。

我平静看着他,林宗易待我情深义重,你要他的命,我或许会捅破。

冯斯乾闷笑,我待你薄情寡义吗。

我反问,你认为呢。

他笑意更浓,一个处于危险和罪孽边缘的男人,拴着你不肯放过,他下深渊也拉上你,他情深义重。一个千方百计蹚浑水,不惜代价扎进淤泥里拖你上岸的男人,我薄情寡义。

我抿唇不语。

林太太。冯斯乾很久没有这么称呼过我了,我不禁晃神。

在我囚禁你,给你最厌恶的情妇身份时,他给了你林太太的名分,以致于后来如何利用你,甚至险些害你一尸两命,你都原谅他。冯斯乾一字一顿,你永远不会对我如此温柔。

我死死握拳,你和他不一样,林宗易没有其他女人。

他手一松,烟蒂坠入酒水,在商场十年,见识遍了尔虞我诈和阴谋诡计,孟绮云是唯一没有暗算过我的人。

我了无波澜,她确实适合你,也适合做冯太太。

是吗。他神情喜怒不辨,不争了吗。

我又恢复风情万种的模样,我不要争夺的爱情,我打败了她,早晚有第二个女人再打败我。

韩卿。冯斯乾目光停落在我脸上,也许你赢了,就赢一生。

我笑了,孟绮云是雪白的莲花,以后出现一朵雪白的玫瑰呢,比她更圣洁无暇。曾经泥里打滚的我,又让你觉得不堪了。

我从没觉得你不堪。

我觉得。我攥住门把手,我配不上你,我不希望活在捍卫男人的压力和恐慌中。

站住。冯斯乾起身,一步步靠近我,转过身。

我没理会。

他擒住我手腕,朝包厢里一甩,我整个人趴在椅背,他重新落座,把玩我裙摆的小铃铛,你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男人弃了你,又魂牵梦绕,男人留下你,又危机四伏。

他指尖沿着我裸露的腰腹上移,掠过曼妙身躯,紧接着摘下黄色面纱,眼神打量我,很艳丽。

他蹭掉我眉心的朱砂痣,又蹭掉口红,直到干干净净,你天生一副欺骗人迷惑人的脸蛋,不是你的错,我没资格怨你,是我上当了。

我整张面容倒映在他眼里,一种浓烈的又纯又欲的味道,像一颗熟透的蜜桃。

眼睛噙着水雾,麋鹿一般清澈,极端的冲击力勾出男人心底最邪恶最赤裸的念头。任凭冯斯乾多么霁月光风,清冷禁欲,也一点点陷落下去。

你清水出芙蓉的样子,最令人难忘。

我没印象了,哪次?

冯斯乾说,洗浴城的泳池,你勾引我那次。

我注意力集中在他那只手,而他突然用另一只手把我拽进怀中,他臂弯禁锢住我,我挣脱不得,紧张得抡打他,冯斯乾!国际会所全部是蟒叔的人。

别动。他嗓音低沉,裹着细微的轻颤,韩卿,我想你了。

我猝不及防一僵,你想我?

他喑哑嗯了声。

好半晌,我开口,你看出林宗易舍不下我,你要扳倒他,只外力不够,还要有内应,所以你亲自到云城,用旧情动摇我,做你的棋子和眼线。

他望着我,这次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林宗易一再对我手软,我的确不需要做,我在他身边,就是最有力的武器了。

冯斯乾皱着眉头,他张嘴要解释,可到嘴边又戛然而止。

蟒叔说,林宗易冷血无情。我抵在冯斯乾胸口,其实你是比他更凉薄的男人。

我下意识抽离他,他抱得更紧,你恶劣,撒谎,坏透了,自私又放浪。你谁也不爱,只爱你自己。

他抚摸我眼角极浅极小的泪痣,我感受到他硬实的茧子,刺得我窝心,可真的失去你,我半点舍不得。

冯斯乾埋在我发丝间,用力呼吸,韩卿,我投降了。

我不由战栗,你投降什么。

我投降自己爱上你了。

仿佛一根巨大的针管插进身体,抽干我的血液和骨浆,我浑浑噩噩没有力气。

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他搂着我,潮热的唇贴在我下巴厮磨,还是下毒了。

我凝望他那双眼,没有虚情假意,没有阴谋伪装,只有真情真意。

我像被什么狠狠击中,一把搪开他手臂,冲出包厢,我跑进四面漆黑的安全通道,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

我以为这辈子都等不来冯斯乾这句话,早已不再抱有一分期待。

我好不容易从那段爱恨交加的过往里挣扎出来,他偏偏一下重击,活生生要砸回过往里。

我平复了许久,调整好情绪返回雅间,仇蟒不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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