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难得下了两天雨,这两天余今没能出门,他也不在意。
他还记得他好了以后就能读书的事,这两天往手机里下了不少学习APP在上课刷题,要么就是看医书,
至于荣荀,毕竟他也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所以大家是各忙各的,然后等第三天,余今就跟着荣荀坐飞机回了南界。
一开始余今还觉得自己大概率会有点舍不得,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旅游,但等到落地到了南界后,听着私人机场里的广播和熟悉的南界地方话,余今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出去玩。
落地的踏实感,是实在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
还是南方暖和啊。
荣荀笑着打开车门,回了他的话:的确。
负责开车的公鸭嗓先把车开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余今下车时见荣荀也跟着下车,便说了句:我自己上去就好啦。
荣荀看了眼表:有些事要跟院长交接一下,顺路。
余今哦了声。
在电梯里时,余今稍稍偏头,光明正大地偷看荣荀。
不知道荣荀是在忙什么,从下飞机开始,手机就响个不停,他也一直在回消息。
荣荀打字时神色淡淡,有着处理工作的认真和不苟言笑,于是看着就显得更加充满魅力。
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荣荀侧首看过来:怎么了?
余今摇摇头,有点不舍地收回目光:就是感觉你其实挺忙的。
这几天不在南界,有些事得我亲自处理确认。荣荀解释了句:也就是堆积起来了,平时空闲时间还是很多,只需要偶尔开个会露个面。
他的言外之意其实是谈恋爱的话时间上完全没问题,但显然某位小直男get不到:但我听你助理喊你老板,而且我感觉你生意做得挺大的啊。
荣荀没否认,只笑了声:哪儿的小说把你荼毒了?
我花那么多钱聘请那些人,要是还要我忙成狗,那那些钱花得岂不是不值?
确实。
余今看着他又低头敲了下键盘后收起手机,敏锐地察觉到了荣荀的情绪似乎有点沉。
他们出了电梯后还要通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才能进入住院部。
在往哪边走时,余今迟疑片刻,还是问:荣荀,你心情不好?
是我母亲那边。
荣荀略微停顿后,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地样子: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父母是商业联姻,没有什么感情,还记得么?
余今有印象,因为那天早上,荣荀有把这件事也复述了遍。
荣荀:她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前几年我把她送去了国外的疗养院,还请了人照顾她。刚刚负责照顾她的护工告诉我她又发病闹得厉害,还差点把人家疗养院烧了。
他说得轻松,余今却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荣荀倒是很自在地补了句:没关系,你不用太在意,我和她也没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只不过是在尽一个儿子的责任罢了。
荣荀的神色的确很平静,而且他对他父母的称呼都是母亲、父亲,一听就充满了距离感。
可就是这份淡漠,变成了一把刀子,狠狠地在余今心上剜下一块肉。
他不觉得荣荀绝情,他只是在心疼他。
荣荀那么好,却没法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老天爷还真是过分。
余今抿了下唇:她是犯什么病?
什么病?
荣荀在心里哂笑。
无非就是说是他杀了她的丈夫,是他把她打造成精神病的形象面对众人,是他毁了她的母家
什么他是恶魔、是魔鬼,是那个该死在河里最好连尸首都捞不到的
这些话荣荀已经听腻了。
要不是他要为接小金鱼做准备,他甚至还会把她留在南界久一点,看看她什么时候能骂出点新花样。
毕竟现在敢当着他面骂他小畜生的人已经没有了,荣荀偶尔实在是无聊的时候,就去听一听,还觉得挺有意思。
尤其那个女人早就没了往日的风光和气定神闲,只剩下败者的狼狈和痛苦。
荣荀简单带过:她有被害妄想症。
余今懂了:那不应该送精神病院么?
荣荀勾唇:你说得对,疗养院没法治好她的病,是我太优柔寡断。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住院部。
荣荀的脚步停下来时,余今也跟着顿住。
就见他们面前站了个老人。
老人个头不高,穿着白大褂,脊背有些佝偻,脸上的老年斑和皱纹也很明显,看着像是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
老人冲他喊了声:余今。
余今对这张脸毫无印象,但却也生不出警惕感,只能求助地看了眼荣荀。
荣荀解释道:这位就是院长,你一直都喊他爷爷。
余今是真的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所以他看向了老人:爷爷。
院长心情复杂地看了荣荀一眼,缓了语气问余今:这几天在外面感觉怎么样?
挺好玩的。
好,那就好。
院长问了几句,余今就答了几句,因为他是来找荣荀谈家庭治疗的事的,所以余今先行从荣荀手里拿过了自己的包回病房了。
他住的病房还要往上坐电梯,在等电梯时,有护士和医生跟他打招呼。
余今对他们的脸全无印象,但还是勾着唇笑了笑。
直到有一声不确定地声音响起:余今?
余今偏头看过去,就见一个胖胖的男人惊讶地看着他:真的是你!
他见余今面露疑惑,还很热情地介绍:是我啊,朱征,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经常一块玩,我家就在你家楼上,那时候我家开饭店。
完全不记得人的余今有点警惕地退了一步。
但好在这位说自己叫朱征的男人注意到了他的紧张,也保持了距离:你、你病还没好啊?
他站在原地,挠了挠头,似乎有点失落:对不起啊,是不是吓到你了。
朱征的态度挺好,再加上这里是医院,是他的主场(?),而且他还有手环,手环就代表着荣荀,这些都令余今安心。
所以余今稍微放松了点:没有,只是我不记得了。
他说:抱歉。
朱征摆摆手,又忍不住说:我刚才看见你站在院长面前还不敢认,没想到真是你。
余今稍稍迟疑: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吗?
他看得出来,朱征见到他,不仅是惊喜,还有兴奋和激动,完全就是故友重逢的喜悦。
那当然!!!朱征声音都大了点:我们那时候,无话不谈好吧!想当年我们一块爬过的树比我这么多年吃过的盐还多了!
余今:
他无奈地冲朱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里是住院部。
朱征哦哦了两声,捂着嘴巴,但还是掩饰不住高兴:说真的,这么多年没见,我还是记得我们小时候好多事。我甚至还记得我们在医院前坪的哪棵树底下埋了东西。
嘿,你说我现在去挖还挖不挖得到?
余今回答不上来这些话,因为他确实不记得,但他看着朱征,问了句:你多大?
我?朱征有些莫名:我就大你两岁啊。
啊。
那不是他。
余今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却又听朱征说了句:对了,刚刚站在你身边帮你拎包的那个男人,是那个学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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