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无遥走到一楼大堂,见到满院子的青壮少男的时候,还是狠狠甩了甩头。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无量山小师傅们今日要回去了,特意来道别,还将院子扫的一干二净,与站在院子中翩翩佳公子的轻尘道别。
另外一边的小厮们躲在廊下看热闹,互相推搡着,见到无遥,一个二个排成一排,来问好。
头痛,军营中喜好阳刚之气,而这些少年,唇红齿白,阳光打在脸上露出绯红的神采,无遥一下就明白了。
将军今日去不去府衙?苏祁龄带着朗月,将小荷留在家中照拂病患,主持大局。
你弄这么多小厮来做什么?大将军冷起脸来,让人直坠寒冬。
跑腿用啊。苏祁龄说的理直气壮。
小荷加两个丫鬟都不够你使的?手指着廊下,吓得小厮们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赏心悦目啊。这话说的心安理得,连小厮都吓得直捂胸口,恐怕今日就要被发卖。
难道本将军就不赏心悦目?不够你看的?无遥上前一步,步步紧逼。
你回来了我就不用看他们了,快去驾马车,陪我去知府县衙要拿银子去。
双手拽着衣袖,眼睛眨啊眨,直拽的无遥戾气消散,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呀。手指点了一下额头,转身让人去备马车。
府衙门口哭声震天,老弱妇孺跪在门口,齐喊青天大老爷。
苏祁龄一下车,被暴起的老妇差点抓住了手臂。一惊之下才看清,是带些亲的婶子。
你这妖女,你父亲一死,你就不认亲戚了,我儿一天一夜米水未尽,你这是要逼死他啊。直哭的痛哭流涕,双手捶地。
堂内跪着的人就剩十几个,听闻母亲在外面痛骂,在围栏处大喊,母亲,不要求她,我苏家不欠她什么。
苏祁龄微微皱眉,喝道,我让他半夜做贼烧我客栈的?赔偿可是苏老太爷说的,你去他家门前跪,看看他拿不拿棺材本救你儿子。
一句话,让众老妇痛哭之声戛然而止。纷纷怒目相视,你这妖女,陛下怎么让你当了县主,怎么给你指婚?分明是你蒙蔽了众人?
无遥怒而黑脸,伸手甩出马鞭,鞭子在空气中抽的声响吓了众人一跳,非议陛下,藐视县主,你有几个脑袋可以赔?念你们是老弱妇孺今天三十鞭就免了,再有下次,将军府的鞭子可就不客气了。
府衙门口鸦雀无声,有吓的颤抖的老妇,让家人回家去取银两赎人,没一盏茶功夫,竟凑上了十之八九。
苏祁龄高兴的数着银子,两只小手配合点的飞快,数完了将银票揣进了兜里。行了个大礼,民女在此谢过知府大人。
淮准也回了礼,县主不必如此客气。
三人边喝茶边笑做一团。无量山的金顶有着落了,山上也不方便留大人的威名,不如我让法师给你留个好地方?
胡闹。无遥拍了桌子。大人正值壮年,说这些不吉利。
苏祁龄委屈道,那我给自己留一个。
第38章
身后
你也不许留。说罢冷冷的喝茶。
古人对生死,异常看重,就算是早将性命置之度外的鬼面将军,心中也有一块地方,带着长命百岁,白头偕老的期许。
我这人一生做好事,救人命,想来阎王应该不会那么早收我的。
无遥冷冷的望了她一眼。嘴角抿了抿,没说话。
这是赤裸裸的鄙视?竟然被鄙视了!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伸手拽住了无遥的耳朵,一扭。
啊,疼,疼,疼,松手。无遥疼的脸色都变了,手垂在一旁,从恶手中拽出了自己的耳朵,再一看,耳朵又红又肿,连带着额头都冒汗了。
触手柔软,想不到堂堂大将军耳朵竟然这么软,听说耳根子软的人,以后得听媳妇的话啊。
淮准听了低着头憋笑不停,行了个礼,表叔淮准告退。
四下无人,无遥摸着自己的耳朵,伸手搂过苏祁龄娇软的身体,唇轻轻的印在了脸侧,夫人以后不可在人前造作。
苏祁龄心中的雷「轰」的炸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他,他怎么敢使劲将他推开,你什么时候回军营?我感觉你还是忙点好。
天气渐热,军中往年中暑气的人颇多,所以今年我想请城中医馆研制出一些丸剂,等天热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
苏祁龄转了转眼珠,你可别看我,我没银子也没方子,不过你可以去无量山问问,说不定法师们这方面能有方法。
无遥眼前一亮,那我们现在便出发。
说走就走的旅程也不是那么容易,家中人口众多,光琢磨着带谁不带谁就是难事。
小荷得带着,不然两眼一抹黑。轻尘得送回去那朗月得带着伺候日常。
小厮带两个,也就差不多了。也就两三日的行程,车马便准备了一个时辰,苏祁龄看着忙上忙下的小荷,感觉搬家也不过如此了。
苏祁龄与无遥坐一个马车,轻尘与朗月小荷一个马车,两个小厮在驾车的旁边挤一挤。
车厢里软垫糕点车水一应俱全,苏祁龄往软垫上一靠,终于出发了,有这功夫,都到了。
你那个弟弟,眼疾何时能好?无遥斟酌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大碍了,就剩恢复了,送他到熟悉的环境,他也能开心一点。苏祁龄拿了块糕点,尝了一口,没那么好吃,随手塞进了无遥的嘴里。
无遥平日是不吃糕点的,猛地被塞了一嘴的糕点,噎的不行,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喝了进去,喝完才发现,杯子边缘有一枚红色的唇印,心痒痒的,看着水杯目光久久难以挪开。
马车猛然一停,只听见小厮喊,夫人,请让一让。
苏祁龄拉开帘子,只见一位老妇人坐在路边,怀里抱着一名男子,身边的马车,车轮好像坏了。
你去看看,问问需不需要帮忙?伸手一推坐在车前的小厮。
小厮对着老妇人行礼,还未靠近,别过来,啊怀里的少年突然暴起,将小厮推倒在地。
苏祁龄抓着无遥的手,冲下马车。小厮平日细皮嫩肉,哪受过这委屈,好端端的,你怎么出手伤人?
一叫嚷,马车上的人纷纷下车看个究竟。老妇人坐在地上,穿着天青色的长裙,黑色素银滚边暗花的褙子,头上的发丝凌乱,怀里的少年不住叫嚷。
我是大夫,老人家您可需要帮助?直觉中觉得这少年状态狂躁,仿佛受了什么刺激。
不、不需要,我这孙儿中了邪气,去道观烧个香就好了!老妇人一看是女医,手摆的比拨浪鼓还勤。
既不需要,也不用多此一举。世人求神拜佛者多,一般要到病入膏肓才想着来治病。
既然这样,转身欲回马车,朗月,给老妇人留两个垫子吧。
天气渐暖,风还是微寒,地上坐久了,怕还没到道观,就寒的走不了路了。
老妇人怀里的少年听见朗月的名字,「腾」的站了起来,双眼猩红,举止狂躁,一只手指着朗月,你,你怎么还活着?
朗月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吓得手里的垫子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头也低了下去。
眼见那少年伸出双手,狠狠的掐住了朗月的脖子。刹那间,苏祁龄手搭上少年肩膀,「咔嚓」一声,卸了少年手臂,那少年恼羞成怒,耷拉着一条胳膊冲过来,无遥挡在苏祁龄身前,揣了一脚。
只见一个黑影飞了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