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回答得非常快。
话题被迅速终结,关素舒嘴角抽了抽。
徐周衍忽然又补充一句:但是在报告会认识过一些你们学校的人。
报告会?什么报告会?关素舒以为他会说工作后的事,兴味盎然。
徐周衍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认真的回答:国家奖学金获得者优秀事迹巡回报告会。
关素舒:
算了,不重要。
哎。关素舒想了想,问:和你商量个事好不好。
嗯。他声音低低的,示意自己在听。
晚上我去见个朋友,就是
她看了徐周衍,似乎要从他的面相上确认他是否是一个能保守秘密的人。
好一会,她下定决心,你可不可以不要和我爸爸说呀。
从关素舒的角度看上去,徐周衍的侧颜线条依旧冷硬,他应该不是一个会告小状的人,她在心里先下了一个判断。
为让他同意,她顺带着伸手拉了拉他衣袖。
有原因吗?
啊?
好。
啊?
他好像就象征性地问了下缘由,关素舒有点晕了,什么意思,你是答应了?
是的,大小姐。
他依然没有变化的表情让关素舒判断不出他说这句话时心里是怎样一种想法。
她嘟嚷着:听起来感觉有阴谋似的。
哎,徐周衍
她踩到了小水洼,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她的鞋面与徐周衍的裤脚,她觉得有意思,又踩了两下,看到男人的裤脚濡湿了大片,她恶趣味地笑了,一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他没有不耐,目光称得上柔和,沉静地举着伞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玩水。
鞋已经湿了,关素舒索性站在小水洼里仰头看徐周衍,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一直叫我大小姐?
家里佣人都叫她二小姐,是因为她头上还有个哥哥,叫她大小姐的人要么是出于调侃,要么是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她又问徐周衍:你是不知道我还有个哥哥吗?
现在知道了。面对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他依然温和。
行吧,不知者无罪。她打了个响指往前走,忽又转回了身,有点孩子气地笑着,指着徐周衍说:不过大小姐这个称呼我喜欢,允许你以后特别这样称呼我。
她才不要当二小姐,她就是大小姐。
我最后一节课是六点下课,你六点半过来吧,到了打我电话,对了,你记一下我手机号码。
先生说过了。
那就好。
终于走到宿舍园外了,关素舒向他伸手:给我吧。
徐周衍看了一眼宿舍园。
关素舒笑了:别看了,你进不去的。
伞你怎么拿呢?徐周衍和她走了一路,说话时不自觉也被她带上了语气词。
小雨,我不打伞。她探手拿住徐周衍手上拎着的包袋,沉甸甸的摄影机,徐周衍都能感觉到的吃力,他还有些迟疑,关素舒已经把包拎过去了。
她一手一个包,说了声晚上等我就迎着飒飒的小雨,飞奔跑进了宿舍园里。
园里的樱花树开了,一丛一丛的,树枝被雨打落,撒了一地的花瓣,她踩过花瓣,飞溅起一片水珠。
他眉目疏朗,戴着面具似的脸上忽然浅浅地真实地笑了一下。
7.第七章他跟她一唱一和。
徐周衍来的时间比他们约定的还早。
她们最后一节课是选修的舞蹈课,中场休息的时候关素舒看到了徐周衍发给她的短信,还是几十分钟前。
同学在身后打打闹闹,她握着手机走到窗边,俯身往下看,真的看到了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她,关素舒盯着他背影看了好一会。
见她在窗边站着不动,同学走来凑热闹,问她看什么呢。
关素舒回过神,随口说:太闷了,我吹吹风。
同学往楼下一看,一猜就中:是不是看帅哥呢?
其他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帅哥两个字,闻风而来,纷纷凑起热闹。
看背影是个大帅哥。
说不定转过身来是大叔,还秃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学的随意调侃让她生出了不悦,但这种情绪像气泡水里的气泡,非常微妙,不算强烈。
关素舒胳膊搭在窗沿上,低着头摆弄手机。
没一会,同学就看见那人朝着拐角走了,哎,走了,怎么走了。
与此同时,关素舒的手机一振。
徐周衍:【好。】
前一句
关素舒:【我要喝拐角那家气泡水,柠檬味的】
看热闹的人散了,她依然站在那,下午的阳光不炽热了,但落在皮肤上时还带点刺挠,像有猫爪在挠,让人发懒。
下完课了,徐周衍等了几分钟才逆着人流走回去,关素舒也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她穿着一件蓝色的方领上衣,头发盘成高丸子头,露出白皙的脖颈与锁骨,胳膊上搭着一件外套,风把她的碎发都吹向脑后,露出一张素净的脸,她像猫一样轻盈地从楼梯阶上跃下来。
阳光下,他黑褐色的眸光微闪。
是买的冰的吗?关素舒跑过来摸了摸气泡水瓶子,有些失望,竟然是常温。
徐周衍道:运动后不能喝冰饮。
关素舒别了下嘴,倒也没说什么,接过饮料,手指按着吸管往下一按,插进杯子里。
她脸上还有汗,鬓角的头发黏在脸上,低着头咬着吸管小吸了一口,因为苏打水的气泡感耸起了肩颈,餍足后,她抬头问:你怎么来这么早?
声音有些沙沙的。
你嗓子哑了?他蹙眉。
关素舒诧异摇头,哪有?
说完她也发现声音太哑了,她清了清声音说,可能刚刚喝太急了,走吧。
徐周衍看她穿得薄薄的舞蹈衣,意有所指地说:晚上会冷。
你怎么像钟叔一样关素舒说着,把气泡水递给他。
她拎着卫衣抻了一下,抓着下摆往头上一笼,接着两个手往袖子里一伸就把卫衣套进去了。
这是一件橙色的卫衣,卫衣上有一个大大的动漫图像,和西装革履的徐周衍在一块,仿佛两个次元。
她看了看一身黑徐周衍。
你平常也这么正儿八经的吗?关素舒没法理解每天穿正装的人,不累吗?
要是别人问,他大概会回答是,但在她面前,他不想随口敷衍。
我平常挺随意的。徐周衍说。
他相信事在人为,很少有挫败感,对别人,他能游刃有余,在她面前,却总是不知道说什么才算正确。
关素舒只觉得他这人话太少了,明明是同龄人,她却看不懂他,只有一个很抽象的词概括他矛盾感。
也正是他身上的这种矛盾感在不由自主地吸引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