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算什么好人的,早跟你说过,琅泠拢住他的手,眸中闪过莫名的光,发什么抖,怕了么?
苍耳不吭声。
琅泠就这么看了他半晌,终于再次低下头去,一边给他缠着绷带,一边平静地说:当时处理叛徒,揪出几个细作,不好明着处置,便找了些借口,以至于阁里的人都以为我不喜欢有人摔坏东西,小心翼翼的。
他顿了顿,又笑了一下:我也确实不喜欢有人摔坏东西。
这话说的别有深意,只是苍耳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安静地等着琅泠给他包扎完。
琅泠打绷带的水平不差,并且很讲究,就是有些慢条斯理,一看便知是从哪个杏林圣手那儿学来的,而不是像苍耳那样受伤多了自己摸索出来的。他仔细地将苍耳双手连着十指都一一缠了,末了还要在手腕上打个活结,留几寸看着飘逸的富裕,这才算完成。
说说罢,怎么回事?包扎完了,琅泠顺手捏了捏苍耳掌心,漫不经心地问到。
他上来,我过去,撞上了。苍耳答到。
琅泠挑眉。
真是苍耳式简洁的答案。
不过,哪怕目盲也能稳居江湖第一的杀手,会因为躲闪不及撞到人?
这好像有点说不通啊。
你莫不是当我傻,苍耳。琅泠叹道,藏哪儿了,拿出来罢。
苍耳讶然,一脸无辜地看向他。
不然你故意撞他做什么呢?琅泠翻手攥住苍耳的腕,虽是问句,语气却也平静,要让我亲自来搜吗?
苍耳挣了挣,见琅泠攥得紧,挣脱不开,便也放弃了做无用功,只微仰起头:不信,自可搜。
琅泠看着他淡定的样子,狐疑之色一闪而过。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说:我不信你。
理所应当。苍耳点点头。
琅泠没能从他脸上找到任何表情,无论是被冤枉的委屈,还是怕被发现的心虚,都没有。
这让他禁不住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不过,还是搜一下安心。
若我误会你,我会跟你道歉。他认真地说。
苍耳心里微微一动。他隔着黑布凝视着琅泠,忽地在他松开手的那一刻向后倒去。
琅泠一惊,下意识地想伸手捞他,却在苍耳的刻意躲避下只抓住了一截袖角。
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拽开了苍耳大半个衣袍。
琅泠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倒在柔软的床铺间,发丝逶迤,衣袍凌乱,露出细瘦的脖颈和大半个胸膛,包括胸前那一点诱人的梅色。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家伙的外袍下,竟未着寸缕。
本来紧张的氛围,一瞬间变得奢靡绮丽至极。
你半晌琅泠开了口,说了话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哑得厉害。他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以作掩饰:这算什么逃不过了,□□我么?
□□?苍耳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这个词什么意思。片刻之后,他像得出什么结论一样,认真地点点头:算的。
琅泠垂眸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看去,苍耳真是美极了。那藏青衣袍上白皙的肌肤刺着他的眼,那柔软床铺间逶迤的长发撩着他的心,那微凉空气中飘散的冷香勾着他的欲,偏偏这家伙没有丝毫自觉地微仰着头,露着一副认真的神色。
既像是惑乱人心的妖孽,又像是不食烟火的仙灵;既让人想欺辱凌虐,又让人想呵护珍藏。
如此矛盾的存在。
琅泠再怎么想知道苍耳把碎瓷片藏在了哪儿,此时也都不重要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苍耳有欲。
一个月,足够他明白赤随之前说的什么余毒都是骗人的鬼话。是他的身体记忆了尝到的甜头,所以对苍耳的靠近产生了莫名的应激反应,想要亲近,想要接触,想要占有。
如今这家伙把自己打包当了报恩的礼物,倒是方便他不再压抑那欲念。
琅泠微眯起眼,抬手按在苍耳的胸膛上,缓缓俯下身去。
苍耳,你要知道,你我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便是我的功法再讲究,现在都不能约束我什么了。他淡淡地说,你送上门来我可不会坐怀不乱。
他知道啊。
苍耳伸展躯体,在琅泠眼前露出最不设防的姿态,一举一动,皆似邀请。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有胆子来诱惑人啊。
看来你是清楚的。琅泠咬上苍耳主动袒露的喉结,含糊不清地说,胆量不小,早就计划着了是不是?
苍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摸索着抽去了琅泠的腰带。
这一下像点了火,生生不息的火。
琅泠挥手放落床帐,遮住了一室活色生香。
☆、第二十章暂留(十)
帐帘幕后,一片暖意春色。
苍耳看起来疲倦极了。他背对着琅泠蜷在那里,像是一只累极了缩在床铺间休息的猫,带着一身欢爱的痕迹。
琅泠神态魇足,半阖着眼,一手搂着苍耳劲瘦的腰肢,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苍耳柔顺的长发。
室内安静了半晌。忽地,琅泠幽幽说道:留下来吧。
苍耳的身躯微微僵住。
蛊魔岭有什么好的,不如来做我听风阁的人。琅泠绕了一缕发丝在指尖玩,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苍耳停了很久,才慢慢地说:不敢奢望。
所以只是不敢,而不是不想么?
琅泠默然了一会儿,才问:一定要走?
苍耳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真是可惜。琅泠叹了口气,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你是凭什么相信,我会就这么平白地让你走了呢?
苍耳不信。
所以下一刻,他忽地暴起!
瞬息之间,他已一个肘击推开琅泠,随即旋腰发力,眨眼跨坐在琅泠身上,手中一枚锋锐的碎瓷片直抵目标脆弱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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